第三百零四章 八零之啞女的春天(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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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芸溪考慮到大家夥在上班,所以音樂聲音調得不算大。
    這時候的人們,尤其是小學生們,是做操的,可平時做的操,大家夥帶著應付的心理,伸胳膊踢腿懶洋洋地。
    而且整套操練下來,也就十來分鍾,大家夥的身子不過剛剛熱起來。
    貝芸溪帶著老爺子先做了很基礎的熱身運動,轉轉腦袋、活動下手腳,給身體一個要開始運動的信號,省得又出現問題。
    老爺子之前扭了筋,但是貝芸溪處理及時,如今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了,正認真跟隨著熱身。
    往常他就是繼續往常幾十年的晨跑、打拳,開始前也做熱身,卻沒有這麽全麵、有序性和充分性,有時候他也會因為沒有活動好,偶爾崴到腳、傷到關節……
    還別說,他真得感覺到渾身舒服多了,似是全都活動開了般,真真每一個動作都是種享受。
    一首曲罷,貝芸溪便低頭寫道:
    “老爺子,這是熱身曲,很簡單吧?”
    穀老連連點頭,豎起大拇哥來:“確實很舒服的,比我自個兒練得舒服多了,小同誌,你果然是專業的!”
    他聯想到貝芸溪給人推拿筋骨,便以為這套操也是類似於五禽戲般,針對性強的養生操。
        這可是風靡全夏華,乃至全球的僵屍舞,以其獨特的舞步、姿勢、模糊性別的動作,格外受人喜歡。
    不過,貝芸溪考慮到,夏華人比較迷信,哪怕現在新社會宣揚破除迷信,可是臨近春節,她可不想破壞大家夥喜慶歡快的心情。
    是以她用了僵屍舞的其他名稱,而且還有出處。
    老爺子臉色肅穆,嗬嗬道:“名字還怪洋氣的。”
    隨著音樂的進行,貝芸溪帶著老爺子跳僵屍舞,那怪異又好玩的模樣,吸引得上班摸魚偷窺的眾人,忍不住跟著比劃。
    廣場舞,尤其是僵屍舞的魅力,那是夏華人難以抗拒的!
    一曲下來,老爺子完全沒有了抵抗力,覺得自己能再跳五首。
    貝芸溪在紙上將每個動作要領、卡點地方寫了下來,又領著老爺子跳了兩遍。
    “往後每三天,咱們學習一首新曲子……”
    “人在鍛煉的時候,會保持積極樂觀的心態,我相信有不少老同誌,跟您一樣,退休後閑得無聊,興趣多也不見得就能心情舒暢。”
    “可是每天大家夥聚在一起跳個舞,鍛煉身體的同時,還能有所交流……不至於您們為了子孫忙碌,忘了娛樂自己……”
    小姑娘寫得字跟人似的,漂亮得猶如印刷體,怕老爺子看得費勁,她還特意寫得大字,更是將美感放大了!
    穀老瞧得歡喜,琢磨著這孫媳婦可真是哪哪都好啊,難怪那臭小子將人安排到這裏。
    要不是他正好碰上,還不知道自己多了個準孫媳婦。
    為了更加體現廣場舞的好處,貝芸溪還特意寫了不少話,“老爺子,待會我給您整個話筒,晚上您就邊帶著大家夥跳舞,邊給他們講解下這跳廣場舞的好處……”
    老爺子看著那些文字,一個勁地點頭:
    “不錯不錯,誰說隻有咱們老頭老太才需要鍛煉?”
    “現在城裏的小年輕們,不是在車間流水上,就是坐辦公室,哪裏像是我們那會兒,一個個扛著槍推著炮,腿腳一刻不停……”
    “行,這些話我多看兩遍就能記到腦子裏,再用自個兒的話說出來……”
    “保管完成小貝同誌交代的任務!”
    貝芸溪抿唇輕笑,衝他比劃了個加油的動作。
    她有功夫在身,所以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所以她想著將廣場舞給組建起來。
    教完老爺子,她又去了文化宮裏的文工團,尋到了負責人,笑著遞上自己的工作證。
    雖然同樣是文工團,可是宣傳部負責聯係接洽工作,對於京都日報的工作人員比較友好。
    文工團裏的人自認為是文化宮的體麵,與其他部門不一樣,一向比較傲慢。
    若是以往這負責聯絡的劉副團長,肯定對京都日報的小員工愛答不理的,什麽時候他們文化宮的文工團,由著一個小同誌指手畫腳地安排節目?
    可是今兒個不一樣啊,劉副團長看到貝芸溪身後的穀老。
    她臉上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特別熱情地將倆人讓進屋子裏,拿出最好的茶葉招待。
    “小貝同誌,您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的配合嗎?”
    貝芸溪笑著將自己提前寫好的紙遞過去:
    “劉副團長您好,我們京都日報負責文化宮春節的裝扮和宣傳,我們準備除了牆麵塗繪和燈火的裝飾,再加上人文的形式。”
    “比如,咱可以來個五十六個民族文藝匯演,向大家夥展示下咱們夏華民族的服裝、舞蹈的特色,感受到祖國地大物博、繁榮富強!”
    “也能以音樂劇的模式,來演繹下人類的進化、朝代更替,令大家夥明白咱們當今幸福生活的不容易……”
    劉副團長心裏是不以為意的,可是她表麵上卻是誠懇道:
    “小貝同誌,您是報社美工部的員工,俗話說得好,隔行如隔山,這排練舞蹈不容易啊,從選曲子、卡節拍、編舞蹈動作、連貫起來,再到訓練舞者、演出服的定製等等,根本不是一個月就能完成的。”
    “而且我聽說,你們得在小年就開始向外展示效果了吧?”
    “您的想法挺不錯的,可惜時間太緊張,不然咱們明年再嚐試一番?”
    貝芸溪瞧著是個剛入社會還沒畢業的大學生,沒有什麽閱曆,很容易哄騙的樣子。
    可是她的皮囊之下,確是曆經數千年捶打的靈魂,哪裏不清楚這劉副團長對自己的應付呢?
    貝芸溪低頭寫著:“劉副團長,我是來詢問一下的,若是團裏人手不夠,那我去尋些群演吧。”
    “我們單位經費充足,應該是能尋到差不多的演員,一樣呈現出讓人耳目一新的大型表演秀。”
    劉副團長微蹙著眉頭,盡量耐心地勸道:“小貝同誌,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既然你們領導信任你,將任務委托給你。”
    “你要麽什麽都不做,要麽就將事情做好。這民族舞的呈現,當然得專業人士啊,隨便拉來的人,哪裏能夠完美呈現出來你想要的效果?”
    “與其讓人敗壞我們文化宮的名聲,倒不如這個項目明年再好好準備。”
    “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很清楚你想要有所建樹,讓大家夥高看你一眼,這個想法是沒錯。”
    “若是你魯莽行事、損害單位的利益,那不如好好沉澱下自己……”
    劉副團長委婉地拒絕著貝芸溪,也不想讓人繼續折騰,要不是看在穀老的麵子上,她直接冷嘲熱諷將人給攆出去了,哪裏還費眼神瞧那密密麻麻的字!
    貝芸溪臉上笑容依舊,並沒有絲毫的難堪和沮喪。
    “劉副團長,我的策劃書已經得到了我們單位領導的批準。”
    “您若是能撥給我點人手是最好的,若是咱們文工團人手不足,那我自個兒請外援,總之呢,今年是京都日報第一次為文化宮承辦春節裝扮和活動。”
    “我們肯定要全力以赴的,隻要拿出勢不可擋的氣勢和決心來,您說的那些問題都是不存在的。”
    劉副團長咬咬牙,隱忍著問道:
    “小貝同誌,勢必要搶我們文工團的活嗎?”
    “你如果不怕丟臉,那麽咱們不如各自準備各自的節目。”
    文工團逢年過節的時候最忙,會去各個單位、鄉鎮巡演,每年要推出新的節目,是以大家夥訓練任務不輕。
    不過呢,節目翻來覆去就那些,有得是經典的節目,年年都要演的,有些是新排的。可新排的節目也不過是對同樣的元素進行了排列組合,換湯不換藥,並沒什麽新意。
    大家夥訓練任務重,卻沒什麽難度。
    劉副團長純粹是看不慣貝芸溪,想要在節目比對時,將對方給比下去。
    其實這樣她也是通過貝芸溪,給宣傳部一個深刻的教訓,往後文工團不聽從一切外來人員的指揮!
    貝芸溪微微上揚著唇瓣點點頭。
    劉副團長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小姑娘到底多大的自信,覺得她能夠跟身經百戰的文工團裏的舞者們對抗?
    “好啊,我覺得啊,身為合格的舞者是不允許別人隨便玷汙藝術的,既然小貝同誌這麽堅持,咱們各自排各自的節目。”
    “這樣各自的排練任務會輕鬆些,不過春節匯演是個很重要的活動,不允許有人拿著這開玩笑,當成自己攀升的踏腳石。”
    “所以,我們得來個約定,如何,你怕不怕?”
    劉副團長瞧著貝芸溪漂亮精致的容貌,也從其不停地寫字中約莫猜測出,這個小姑娘是個啞巴。
    既然不能說話,貝芸溪更該安分守己在後勤上呆著,到處亂跑,劉副團長隻想到一個詞,那就是招蜂引蝶!
    如此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能有多少本事呢?
    她贏定了。
    貝芸溪又是毫不遲疑地點頭。
    劉副團長微微蹙眉,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說小啞女有著製勝法寶?
    不管如何,劉副團長既然提出來協議,當然不會臨陣退縮,直接從辦公桌上翻騰出紙和筆,在穀老子的見證下,寫了協議書與貝芸溪簽字。
    上麵的內容不算複雜,就是說倆人各負責一個節目,以小年為期限,以圍觀群眾的數量為判斷依據,贏的一方獲得春節匯演的資格,而輸的一方則離開文化宮。
    貝芸溪微微抿唇,這副團長難道不知道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嗎?
    她竟然敢拿著自個兒的前程賭,這是多瞧不起人!
    不過貝芸溪還是例行公事地勸了說:
    “劉副團長,這不過是技藝切磋的比賽。我輸了離開倒無所謂,畢竟有您的帶領,相信文化宮春節仍舊精彩無限。”
    “可若是您輸了怎麽辦,這豈不是要自打自臉?”
    “這可是您一輩子為之付出的工作,沒必要約定這麽大。”
    劉副團長以為貝芸溪害怕了,輕笑聲:“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
    “你就跟我說,敢不敢應戰吧!”
    貝芸溪使勁地點點頭,敢,怎麽不敢呢?
    沒有談妥,還背負了個約定,貝芸溪從辦公室裏出來。
    老爺子都替她著急,“丫頭,我回頭也幫你吆喝下人。”
    “我們大院裏的年輕人都愛好廣泛,不就跳舞嘛?我嗓子一吆喝,保管一串的娃子們要排隊集合了。”
    “辦法總是比困難多,別急哈!”
    貝芸溪抿唇笑著擺擺手,寫道:“老爺子,我沒有著急啊。”
    “雖然說文藝匯演需要演員們有些舞蹈基礎,可是舞者也得有足夠的時間排練啊。”
    “我瞅著您應該是位退休老幹部,您所居住的家屬院中的小輩們,肯定大部分都有工作的,哪能特意抽出時間跟著我排演?”
    “再說了,人家來,也是看在您的麵子上。您可千萬別因為我的這點小事,就欠了人情……”
    穀老替她發愁:“你不需要我喊人,那你怎麽跟這個副主任打擂台?”
    貝芸溪笑著低頭寫:”老爺子,山人自有妙計!”
    老爺子無法,眼瞅著快吃晚飯了,他急匆匆回大院呼朋喚友,與人說好待會去文化宮操場跳舞。
    他退休了幾年,可是他的威信還在呢,能夠挨個登門喊人,肯定是對這件事足夠重視。
    大家夥都給他麵子,紛紛吃完飯就全家人往文化宮而去。
    是以等貝芸溪尋人重新錄製了一盤磁帶,拎著錄音機抵達文工團廣場,被那烏壓壓的男女老少給震住了!
    她一眼就看到穿著一身白運動裝的老爺子,以及人群中某位英俊挺拔的人。
    貝芸溪微微抿下唇,當做沒看見穀修齊的樣子,將錄音機放到廣場中央,把喇叭遞給老爺子,還有一張字條:
    “讓大家夥排成鬆散的三列,跟上咱們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