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因為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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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大陸,玄冥觀,空曠無人的後山裏。

    龍開念的小屋前,師吳冕失去意識地倒在地上。她的腹部被整個劃開,腸子撒了一地;她的肩頭血肉模糊,傷口周圍腐爛發青;她的臉部眼球脫落了一顆,嘴巴一直咧到了耳後。

    這並不全是物理上的攻擊帶來的傷害,還包括了一定的詛咒的影響。

    突然,她的法籙發出濛濛青光,傷口隨之產生了明顯的變化。那些裂開破碎的血肉迅速合攏,新的皮膚在接口處生長;青黑的詛咒迅速褪去,恢複了身體原本的顏色;脫離了身體的內髒和眼球,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回歸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隻是幾個呼吸之間,吳冕的身體就徹底回歸了完好的狀態。

    這倒不是什麽太令人驚訝的力量。如果讓黑夜女神認認真真地回應一場祈求治愈的儀式魔法,祂也能夠做到類似的事情。

    ——這件事的難度一般在於,如何在傷者死前完成儀式魔法的步驟。

    吳冕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她摸了摸臉龐,捏了捏肩膀,又揉了揉肚子,帶著一如既往的慈祥表情,發出了源自內心的感歎

    “唉,老啦,渾身都是毛病啦。”

    她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又頓住了腳,慈祥的麵龐露出了懊惱的神色。她用生滿老年斑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年紀大了,不記事啦。忘了給龍家的小孫子解開陣法了。”

    “這幫小年輕的怎麽回事,怎麽也沒有一個人提醒我。”

    “都偷懶跑出去玩了吧?”

    “唉,也是不容易。大過年的,也不讓人家休息。龍家的小孫子造孽喲。”

    吳冕慢悠悠地轉身,向著龍開念小屋的正門走去。她似乎完全沒有懷疑,自己忘記了為龍開念解開陣法,又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屋旁。

    她揚著聲音,對遠遠躲在樹林裏的幾隻自然靈喊道

    “小家夥們,去把守在這的那幾個小小子叫來。該上工啦!”

    她不緊不慢地解開小屋周圍的陣法,轉過身,像一位最普通的老太太那樣,緩慢地離開了。

    ……

    阿爾傑在外麵轉過一圈,充分做出了不在場證明後,才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客房中。

    “帕西提亞殿下,現在方便見麵嗎?”他語氣恭敬地問道。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就憑空出現在了阿爾傑麵前。

    帕西提亞還是剛剛的樣子,長發逶迤在地,手臂垂落滴血。龍開念則抱緊自己坐在地上,衣領有些敞開。

    他一看到阿爾傑,頓時露出了看到救命稻草的目光。

    龍開念一骨碌爬起來,險些就控製不住自己地向阿爾傑撲過去了。

    “前……前輩!”他直接說起了中文,“前輩,我好生想你!我快死了嗚嗚嗚……”

    呃……阿爾傑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雖然龍開念舉止隨心,經常有一些瘋瘋癲癲的行為,但阿爾傑想到他具有未知的重要作用,還是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他一遍。

    什麽事都沒有……這家夥好好的……他剛要收回視線,突然注意到龍開念的手空空蕩蕩。

    “你的弟子令牌呢?”

    龍開念頓時可憐巴巴地看了帕西提亞一眼。

    帕西提亞平靜地說道

    “我將它留在了隱秘中。”

    留在隱秘中……那個令牌會和太乙救苦天尊產生聯係?或者能被玄冥觀的師利用?還是說,這兩個選項,其實具有相同的本質?

    這很有可能。畢竟玄冥觀的師,可都是年年聆聽邪神囈語的人;尤其是那位吳冕,正是師中年紀最大的一位!

    當然,不排除玄冥觀內鬥的可能——龍開念或許牽扯著某些利益,因此才遭到謀殺。

    阿爾傑按下心思,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決定好成為非凡者了嗎?現在你被他們暗害,又不方便使用你們玄冥觀的令牌,有些自保的能力總是更令人放心。”

    正在向帕西提亞表達幽怨的龍開念,頓時正色起來

    “前輩所言極是。我如今,也隻剩這一條路可走了。隻是,不知前輩予我魔藥,可要我付出什麽?”

    我怎麽知道黑夜女神安排你付出什麽……阿爾傑神色平淡地說“之後你就知道了。”

    代價未知……這些人來玄冥觀,究竟想做什麽……龍開念可不敢直接問出口。他試探道

    “那,前輩可否提前告知,你們避免瘋狂傾向的秘法,究竟是什麽?”

    “前輩若不能言明,我畢竟下不了決心。萬一也有同授籙體係一般的隱患,我豈不是虧了?”

    白拿魔藥還不夠,還想要占便宜?嗯,倒也沒有關係。等到吸引他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他分享自己知曉的神秘學知識,就成了對自己同樣有利的事,這樣的回報充足又深遠。

    阿爾傑大大方方地答應下來。

    他們不怕我賴賬……是因著我如今隻能依附於他們,還是我的存活、我的強大,本就於他們有利?

    龍開念按捺下心思,認真聆聽扮演法的內容;聽著聽著,他的臉色跟著變了。

    他凝重地看向阿爾傑

    “前輩,你說的這個扮演法,在我這裏竟有相似之術。”

    哦?阿爾傑挑眉看向他。

    “前輩或許聽說過,我自幼修習道法,旁人都讚我一聲天賦絕倫,前所未有;實則,不過是我悟出了一套修士持身之道,嚴謹遵守罷了。”

    “這本質上,不就是前輩所說的扮演法麽。”

    扮演法對授籙體係也有用?這倒是很有趣的現象……可是這有什麽值得擔憂凝重的?

    阿爾傑認真傾聽,看著龍開念露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一邊說道

    “我被關進後山後,細細回首過往,方才發覺,這套持身之道,哪是我自己悟出的?不過是我爹以語言引導,使我自然推斷來罷了。”

    “前輩先前與我寫信,想必是聽說了,我爹,在春祭上當場擢升一品,這是玄冥觀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

    “我想,我的天賦絕倫,也是前所未有的。這天賦,實則乃是我爹的天賦。那麽,我爹悟出扮演法,會否與他受封一品,有所關聯?”

    龍開念苦笑著,臉上的表情皺成一團,反倒比剛才的故作可憐要可憐多了

    “前輩,你說春祭有神降之力,足以侵蝕靈魂。前輩可否再與我詳細說說?這與扮演法,可有關聯?”

    他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打算試探阿爾傑來到玄冥觀的目的了。突然出現的線索,讓他不顧一切地想要抓住。

    咳!你還記得,我們原本在討論你喝魔藥的事嗎?還記得你索取這些知識,都沒有提供對等的回報嗎?阿爾傑張了張嘴,又歎了口氣。

    他拖了張凳子坐下來,開始為龍開念講解什麽是汙染,以及其他相關的概念。

    帕西提亞安靜地站在一旁。祂的長發仿佛隨著無形的風輕輕擺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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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