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致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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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永恒之暗將主要的注意力投注到木槿蘭攜帶的小鏡上時,在永暗之河所在的位置,在深暗與沉寂的嘩啦聲中,在翻卷著的灰白霧氣之中,一道身影突然顯現。

    來者穿著層疊卻不繁複、點綴著星屑的黑色長裙,身形像山峰一樣高大;祂的手中持著黑色的巨鐮,舉著染上橘紅色光芒的長劍,捧著無形無蹤的一團事物。

    黑夜女神!

    祂這樣主動的現身,竟讓永恒之暗的意誌有了瞬間的怔愣。

    女神的聲音依舊靜謐如同小夜曲;周圍潮水漲落,霧氣環繞,卻被三份唯一性共同的力量阻擋在了外麵

    “對於我來說,來到這裏反而是更加安全的選擇。因為你不會放心其他源質的靠近,尤其是災禍之城。”

    “隻是應對你的話,我完全可以支撐很長一段時間。你的活化程度其實非常有限,永暗之河的力量在很大程度上都無法動用。”

    “而等到我必須離開的時候,”祂發出了輕輕的笑聲,“你也不會再願意,甚至不會允許其他源質殺死我了。”

    當這樣挑釁般的宣告落下時,一道怒吼從河床邊緣震顫著發出。那怒吼的源頭仿佛由深暗的河水與灰白的霧氣構成,隻在偶爾的翻卷中露出隱藏的實體,露出衣袍上隱隱的花紋。

    黑暗彌漫開來,為女神抵擋住了怒吼帶來的攻擊;祂轉過頭來含笑注視,看著那身影一步一步邁近;那身影的步伐並不沉重,可是每一步都令河岸發出顫抖。

    這是玄冥觀唯一的那位天使層次的非凡者,朝生子。

    比起持有三份唯一性的黑夜女神,比起剛剛成為神降容器的龍淵,這位與永暗之河捆綁了千年的非凡者,更能撬動這份源質的力量。

    黑夜女神當然不會被這樣的力量震懾到。祂依舊輕輕笑著,說著自己未說完的話

    “因為到了那時,你將隻剩下我這一個複活的候選。”

    “龍淵終將死去,而這位——”祂看向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朝生子,舉起了手中的巨鐮和長劍;祂的目光透過薄紗般籠罩麵孔的迷蒙,帶上了絲絲的笑意

    “你並不是成功的神降容器,對嗎?或者說,你並不純粹。”

    “薩林格爾,好久不見。”

    ……

    永恒之暗知道,自己針對黑夜女神發出攻擊,就必將受到祂的牽製,而無力再將更多的力量降臨於現實。

    這樣意外的發展,簡直糟糕到了極點。

    要知道,如果沒有帕列斯的出現,祂原本的計劃,可是通過直接用龍淵的身軀容納永暗之河,而逼迫黑夜女神現身。

    而現在,“黑暗”自己現身了,卻有能力隨時在龍淵獲得更多永暗之河力量的過程中發出幹擾,製造困難。原本用來轄製對方的策略,竟然反過來轄製了自己。

    在雙重意外的衝擊下,永恒之暗開始覺得,自己的狩獵將會有些糟糕。

    雖然原本的計劃是“黑暗”一旦露出蹤跡,就由那位時天使帶著大家返回;可現在“黑暗”現身在永暗之河,自己若不允許他們靠近,幾位首座也難以作出什麽攻擊。

    這時候,最要緊的便是護住龍淵的軀體。這畢竟是我最理想的成就舊日的身軀。他龍淵再是自我意識活躍,還能有一名活了數千年的真神難以抵抗?

    我得叫他們幫著護住我……叫幾名首座回歸無疑不能實現。難道要他們當龍淵的保鏢麽?

    若是沒有辟亂宗的事情,他們或許看在共同抵禦外界神靈的份上,勉強幫著拖死“黑暗”,逼迫祂回歸現實,遭遇圍攻;可現在有了比較,明顯是殲滅外神的信仰更要緊得多。

    何況辟亂宗之事還牽扯到了仕林墨家的安危,他們必然更加掛心那邊;運宗又是最不愛出頭的……

    更別說,萬一,萬一九離派從中作梗,雖是殺了“黑暗”,卻也叫龍淵的身體在戰亂中損毀,那我便隻剩下了朝生子這一個複活人選。

    若是我能用他複活,若是我能壓製他體內源自薩林格爾的掌控,我還瞎折騰這麽些年做什麽!

    不到關鍵時刻,不能告訴他們“黑暗”在永暗之河。隻說要護住我……“龍淵”思忖著,終於有了想法

    請這留下的四位二品作出幫助!根源之禍汙染弟子多年,二品也勉強能與天使相抗;而運宗二品雖然差了些,至少比自家的二品強多了。

    “龍淵”這樣想著,因為本人翻騰的自我意識而出現了神經質的痙攣。祂竭力克製著這樣的傾向,不令自己的異常暴露給廳堂內留下的兩名九離派和運宗二品。

    祂勉力搶回了身體的控製權,張開了嘴

    “此時幾位首座……不在,正是‘黑暗’……可能出手之時……還請幾位師……護我一護……免得我這具身軀……受了損傷……於冥君大計不妥。”

    他這樣斷斷續續地說話,明顯有些不太對。

    兩名豐神俊朗的九離派二品師中,有一個直言打斷了他的話

    “龍首座這是身上不適?說出來我們也能幫著參謀參謀,免得如今關鍵時刻,首座自家的身子掉了鏈子。”

    另一名二品師見“龍淵”不搭理這樣的嘲諷,開始回應祂的話語

    “隻是龍首座為一教之首,怎的還需我等來護持。這其中可是有什麽玄機,還請龍首座明示。我們知曉了,才能對症下藥。”

    “龍淵”沉默地看了一眼運宗的兩個人,見他們不說話,隻是旁觀,才答道

    “也無甚玄機。隻是……多一個人總多……一分力。‘黑暗’目標在……我,對你們未必……會有防備,也許……就能令你們有可乘之機。”

    “就算是要做成……陷阱等‘黑暗’出手,也不能……叫我一照麵便被誅滅了。”

    剛剛那名出聲的九離派師,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貴教神明沒有信心,呃……”

    他仿佛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話語不妥當,吞下了後麵的所有語言。

    運宗的那名年輕的二品看著九離派唱念俱佳的嘲諷,很是活潑地翻了個白眼;一旁的那名中年二品拉了拉他,又向“龍淵”行禮說道

    “我教首座歸來之前,我等自當助龍首座一臂之力。隻是我等修為低微,還望龍首座也為我們懷些思量,莫要推了我們去送死。”

    “……這是自然。”

    雙方才剛達成了共識,一道雷暴般的聲音突然籠罩在了玄冥觀的上方

    “本君古闕下殿、鎮水降雲、持風禦電、精靈災君清池仙女,奉道祖之成命,平玄冥觀之亂治,責罪首座以誅滅,誨教弟子而糾改,凡取直以效道祖者,鹹有恕也。”

    不等“龍淵”說話,幾名二品已經互相對視一眼。

    這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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