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轉移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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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較於玄冥觀上空,高希納姆隻身引走了兩名最強二品,永暗之河內的鬥爭更加勢均力敵。

    此時此刻,永暗之河仿佛發起了水災一般,已經漫過河岸,高漲到了巨大化的女神的腰腹。在沉寂的灰白霧氣之中,幽暗無光的河水是從未有過的洶湧澎湃。嘩啦聲震耳欲聾。

    但這樣的洶湧無法真正傷害到黑夜女神。一團由黑暗和橘黃交融形成的光暈,將祂保護在了湍流中央。

    祂揮動著長長的巨鐮,並不算太認真地抵禦著衝上來的朝生子,一麵噙著淡淡的笑意說道

    “薩林格爾,你的侵蝕對象是哪些?是永暗之河本身,還是這位朝生子?”

    “我不想針對到你。這是對你我都有不利的事情。”

    在隨著這樣的話語,朝生子的動作開始出現明顯的不協調。祂上一刻還想要轟出拳頭,下一刻卻做出了撤後的動作。

    慢慢地,祂的口部出現了張合——這被灰白的霧氣包裹,難以看得那麽清晰

    “那我們……就此……罷手……”

    黑夜女神發出了寧靜悅耳的輕笑聲“當然可以。”

    ……

    雖說永恒之暗已經被黑夜女神徹底牽製,根本不可能再作神降;雖說高希納姆正麵發動征討,必須要謹慎應對但永恒之暗依然不放心地通過賜予的那麵小銅鏡,注視著木槿蘭。

    誰知道“黑暗”又有什麽安排?他們召出王清約的亡靈,難道不是要應在她這裏?

    此時此刻,木槿蘭緊閉雙眼,腰間懸著銅鏡,默默跪在太乙救苦天尊的神像之前,還為自己昨日放走敵人、丟失法寶的過失自我懲罰,全然不知她的神靈已經落入了敵人的節奏之中。

    在滿室的靜默之中,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木槿蘭的麵前。

    來人穿著黑紅相間的教士袍,容貌具有明顯的外界人種特色,雙眼之中有深蘊的恐懼意味。祂甫一照麵便雙手下按,令木槿蘭陷入了沉睡的狀態,避免了可能的驚動。

    這讓永恒之暗頓時有了驚訝

    這個人,祂沒見過!

    另外的天使,“黑暗”途徑的天使……“黑暗”昨夜竟不曾令天使悉數出動!祂究竟還隱藏著多少力量?!

    怪不得“黑暗”敢親自進入永暗之河的範圍,將針對玄冥觀的攻擊完全交給座下的天使!

    永恒之暗以為,這就是黑夜女神對祂表露出的力量的震懾,以為這位天使即將動用自身的力量,損毀這麵已經無力作為神降容器、隻能用來投下注視的銅鏡。

    沒想到,這位陌生的天使完全沒有這麽做。相反,祂直接伸出手,掏出了兩顆綠寶石珠子。

    綠寶石珠子!

    永恒之暗在愕然中,產生了些許破敗的情緒。

    這兩顆珠子,這個“觀眾”途徑的封印物,不是在被我的意誌汙染之後,由清池徹底損毀了嗎?我雖然不曾親眼所見,但對留下的汙染總歸有所感應。

    這現在的兩顆,又是怎麽冒出來的?

    在祂滿滿的忌憚中,那名陌生的天使衝著銅鏡,露出了一個平靜寧和的笑容。

    一隻如同多個肉瘤堆疊成小山的靈體從祂的口中冒出。它宛若甩動沙包一樣揮動身上的瘤體,一擊砸碎了那麵小小銅鏡。

    ……

    在玄冥觀驚惶無措的弟子中間,一道身影無聲飄過。

    他頭發全白,眼睛偏小,麵部和身體發福嚴重,除卻慈和儒雅外,絕對稱不上英俊;他在玄冥觀中七拐八繞,幸運地沒有被任何一名弟子發覺。

    他向著龍淵的居所進發。

    ……

    永恒之暗還不至於看到兩顆綠寶石珠子,就確信這是原本攻擊自己的那份封印物。

    畢竟,就在昨夜的爭鬥中,臧冉明明先拿出了一對寶石,也借助了它操縱弟子們的心靈,可當他真的被陣法隔絕之後,另外的一對珠子出現於高希納姆手中,對龍淵的自我意識作出了致命的喚醒。

    這無疑表明,敵人的手中可能還有一對贗品。

    目前的永恒之暗非常需要確認這一點,以確保龍淵的身體究竟需不需要作額外的防護。在用於窺視的銅鏡遭受了摧毀後,祂頓時改為借助木槿蘭的法籙投下注視。但當祂將視線調換過去時,永恒之暗愕然發現,那兩顆珠子已經消失了。

    這就收起來了?專門趁著我視線轉換的時機?是用過了,結束了?還是,剛剛那一下,是為了故布疑陣,那枚封印物,確實是損毀了?

    照理說,它也該損毀了才對!

    永恒之暗完全不能放心。畢竟,精神狀態的不穩定,幾乎是“龍淵”致命的弱點。祂抽調出些許對抗黑夜女神的精力,迅速下沉,將自身的絕對視野投注向木槿蘭的心靈島嶼。

    這並不那麽容易,因為心靈領域不在他的權柄之內。

    花費了一段時間,永恒之暗才終於看到了幽暗的海洋,看到了礁石般的島嶼。在確信木槿蘭心靈島嶼上並沒有曾經出沒於龍淵心中的那對綠珠子後,永恒之暗不知是該疑惑還是鬆一口氣。

    如果真的什麽都沒有,他們又為何故意作出那樣的動作呢?

    永恒之暗遲疑著將目光轉回了現實,豁然發現了不對。

    此時此刻,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木槿蘭麵前,紅黑教士袍的天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人。那人體表覆蓋著銀白的盔甲,身形瘦成了竹竿一般,正抓著木槿蘭的法籙,卡在一張陣盤上飛快擺動。

    龍開念!他這是,這是為身死之人損毀法籙的陣盤!他連這個都會刻?!

    當年我從未分心關注過龍開念。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龍淵到底教了他什麽?!

    在短暫的怔愣中,永恒之暗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什麽樣的錯誤

    我不該當他作龍淵的附庸和精神寄托,而該當作敵人的一員,頗有價值的一員……

    現在晚了……

    不過,就這樣將龍開念孤零零丟在這裏,真當我不能神降麽?若是能殺了龍開念,斷絕龍淵最後的心氣,我還怕短暫將意誌脫離永暗之河?

    慢著,那名天使呢?祂難道還會自己走了,把龍開念丟在這裏不成?

    夢境!祂在木槿蘭夢中!祂甫一照麵便強拖木槿蘭入夢,並非隻是為了控場!而後祂刻意拿出那對珠子轉移我的注意,就是為了趁機入夢,且不被我發覺!

    不,不能妄下定論。那珠子是真的障眼法,還是同祂一起入了夢,我根本不知曉!

    永恒之暗追著要去夢境之內查視,卻看到那名天使一閃身又冒了出來。

    下一刻,祂取出了一枚鳥形黃金飾品。

    一滴被分割得隻剩一半的幽黑水珠落到了木槿蘭的頭頂。那滴水,永恒之暗再熟悉不過。

    永暗之河的河水!

    他們,想借永暗之河的河水模擬身死之相,由此斷絕木槿蘭和法籙的聯係?

    永暗之河眼睜睜地看著木槿蘭的身體逐漸衰敗死亡,看著龍開念手疾眼快地完成了法陣的最後一步。隨即,整個視野砰然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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