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新的被陽光照耀的清晨，奧黛麗錯愕發現佛爾思已經起床。

    心理醫生自發地開始工作

    “你看上去睡得並不好？是有什麽令你憂慮的事情嗎？”

    佛爾思的心緒頗為複雜

    “昨天，‘愚者’先生交給了我一項任務……”

    她本沒想細說任務都是什麽，畢竟不清楚“愚者”先生要不要求自己保密，但沒想到奧黛麗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是因為邪神的陰謀，以及參與到瓦解這些陰謀的行動之中，令你感到恐懼嗎？”

    她迎著佛爾思錯愕的目光，笑著解釋道

    “我得以進入‘愚者’先生的夢境，侍奉在‘愚者’先生身側。‘愚者’先生主導的事情，很多我都得以知曉。”

    “何況，昨天的那些事，本就有我在現實中的參與。”

    她輕輕頷首道

    “是我在知曉了死亡天使閣下的失蹤後，進一步追查，才發現了原始月亮神降的陰謀的。”

    “當然，這裏不乏‘愚者’先生的幫助和指引。”

    竟然是奧黛麗小姐做的！佛爾思錯愕之餘，又覺得理所應當。有誰會比侍奉在“愚者”先生夢境中的“正義”小姐，更適合代行“愚者”先生的意誌呢？

    而當時叫我去傳話，大約是因為“正義”小姐已經是天使，直接找到其他教會的半神不夠友善，這才找到了序列大致相當、行蹤也較為靈活的我來完成……

    見佛爾思已經有了自己的理解，奧黛麗適時說道

    “佛爾思，末日終將來臨，會有越來越多的災難出現在我們的麵前。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

    “其實昨天這件事，在我看來，更多地反映了好的一麵。”

    “你瞧，‘愚者’先生已經開始主動幹涉現實了。自祂沉眠以來，這是再也沒有過的事情。”

    “有什麽會比神靈的庇護更令人感到安全呢？”

    “觀眾”安慰人還是很有一套的。很快，佛爾思就覺得精神放鬆了很多。這讓奧黛麗終於得以開啟真正的話題

    “有一件事要請求你的幫助。嗯，這次是你最擅長的寫作。”

    她用冠冕堂皇的話語說道

    “在有機會隨侍在‘愚者’先生身邊之後，我進一步了解到了‘愚者’先生的偉大，開始覺得如今的聖典，並不足以令大家明白，‘愚者’先生究竟是怎樣的一位存在。”

    “所以，我對其中的一些篇章作了修改。隻是我的能力隻夠我表述出大致的內容，語句上還需要有人修飾。”

    “這讓我想到了你，佛爾思，我想這是你的專長。”

    隻是修飾語言啊……這不難。聖典也沒有很厚，比校對我寫的傳記簡單多了。佛爾思神態較為輕鬆地點頭，接過了奧黛麗手中的聖典。

    ……

    “你已經準備好把自己寫進聖典了嗎？”

    灰霧上，克萊恩眉頭微鎖地問道。

    此時此刻，狹小的出租屋內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奧黛麗正在他的心靈島嶼上研究赫密斯提供的複活方法。但這不妨礙她通過心念的溝通作出回答

    “你還記得嗎，在昨天的時候，我的虛擬人格其實洞察了一整個港口城市的人。”

    “當時，我的本體必須要處理這其中的信息，不可避免地需要麵對所有城市居民的人生經曆。雖然大部分內容都可以被我看過一眼後忽視，但終究在對我產生影響。”

    “這其實和我晉升天使時，因為時刻洞察著我的信徒們，而被他們的人生經曆衝刷，對個人經曆和情緒失去認同感，沒有本質的不同。”

    “可是，我感覺我昨天的表現較當初好了許多，沒有徹底失去自我的情緒。”

    即使是身處克萊恩的心靈島嶼，她也依然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態

    “這或許是因為，不論我洞察再多的人，也不會有誰像我這樣與神靈展開愛戀，像我這樣直麵神靈與神靈的博弈。這是和當初的我有所不同的地方。”

    “而且，嗯，而且我們的關係更進一步，本就是與當初我的晉升儀式相呼應的。”

    “總之，我昨天的時候隻覺得有一種無形的聯係與認知在錨定著我，令我不被這樣多的人生經曆同化。我直覺地認為，我甚至有能力承受更多。”

    “我作為你的天使被寫進教典，這種聯係本就是間接的，帶來的情感衝刷不會那樣嚴重。這反倒可以替代我現有的信徒，和我的那些其他形態的錨一起支撐住我。”

    “而且，當初我晉升之後一直不露麵，早就已經引起那位造物主的注意。如果修改聖典的時候沒有順便將我也添加進去，必定會被祂看出問題的。”

    原來奧黛麗自己感覺到了緩解！我還以為昨天她一邊洞察，一邊催眠自己，才保證了沒有失去情緒。

    這是很好的事啊！

    早知道談戀愛還有這種好處——嗯，我可能還是會依照現在的發展。畢竟，我給她帶來的好處總比不上危險。

    克萊恩好笑道

    “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來決定怎樣在聖典中書寫你的存在。”

    “我就是怕你亂來……”奧黛麗自己低聲嘟囔了一句，埋頭說道，“我要工作了，你不要吵我！”

    克萊恩勾著嘴角嗬嗬地笑。在他的麵前，花紋神秘的銀鏡正將一行行話語無聲地顯示在鏡麵上

    “偉大的主人，我們為什麽不悄悄將聖典的內容編寫出來，給親愛的女主人一個驚喜呢？”

    “阿羅德斯一定可以比佛爾思小姐寫得還要好。阿羅德斯保證！”

    ……

    “原來，原來‘愚者’先生是超脫於造物主的存在！”房間內，佛爾思不可抑製地驚歎失聲，“我之前，從來都不知曉！”

    奧黛麗回應著不能再真的真話

    “是‘愚者’先生從不向我們言明祂的偉大。我也是侍奉在祂身邊之後，才有了更多的了解。”

    “但我想，這不是我們不稱頌‘愚者’先生的理由。”

    “我明白了。我會幫助你修改它們的。”佛爾思慢慢點頭，目光隱隱有些緊張，似乎因為自己將要參與書寫這樣偉大的一位神靈，而感到心髒怦怦直跳。

    就這麽忽悠了自己的好友，奧黛麗抿唇微笑之餘，轉移了話題

    “亞伯拉罕家族來與雅莉希亞·塔瑪拉見麵的是哪位？他們已經趕過來了嗎？”

    “真抱歉，我昨天太過忙碌，沒有來得及關注這件事。”

    說起這個，佛爾思隱隱有些憂慮

    “是，是我的老師。我已經將那位塔瑪拉女士約定的見麵地點告訴了他，昨晚就通過旅行將他帶來了貝克蘭德。”

    “也不知道那位塔瑪拉女士要見亞伯拉罕做些什麽。如今的亞伯拉罕，還有什麽值得覬覦……”

    她的手被奧黛麗輕輕握起

    “不用擔心，我會注視著他們的。”

    ……

    “我來是想問你們一句亞伯拉罕還記得當初的約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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