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兩份序列換一份序列和數份序列，這於亞當而言顯然是虧了。

    然而被要挾的是自己的兒子，亞當又能有什麽辦法？

    何況，就像克萊恩說的那樣，祂確實為烏洛琉斯留下了複活的後手，也確實擔憂於祂一旦選擇成神，必然被對應的最初人格影響。

    甚至，亞當其實叮囑過烏洛琉斯，不要趁這次的機會成神，隻要搶走相應的非凡特性、甚至破壞敵人容納唯一性就可以了。

    因此，麵對克萊恩如今的逼迫，這位曾經統治地球一個紀元的神靈，難得地低了頭

    “你說得對。”

    聽到祂說出這樣的話，正要參戰的羅塞爾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那位黃昏隱士會的首領能說出來的話？

    然而下一刻，籠罩在亞當身前的灰霧，已經幹脆地消失至無影無蹤。

    ……

    威爾接過兩份“水銀之蛇”的非凡特性時，整個天使都是懵的。

    以至於克萊恩不得不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你還需要我的幫助嗎？成神的時候需不需要我的力量？”

    “不，不需要。”威爾終於回過神來，解釋道，“我對儀式還算有信心。”

    克萊恩輕輕應了一聲，說道

    “那我就不再顧及你了。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

    威爾聽到這裏，忍不住指了指命運長河，提醒道

    “你，你要小心。這次命運的契機很，很盛大。”

    正要撤走的灰霧頓了一下

    “命運的契機究竟是什麽樣的。”

    “就是，幾乎所有的生靈、所有的存在，甚至包括神靈，未來的命運都出現了短暫的不確定。”

    ……

    奇克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搖搖欲墜。祂現在的心情隻能用錯愕來形容。

    “外神源質的信徒不信仰詭秘？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這一點？”

    根源之禍的意誌在祂腦子裏“嗬”了一聲

    “我告訴你真話，你該怎麽令那個上帝的複活對象信服？如果不營造毫無援手的印象，祂難道真的願意與一位未來的支柱交惡？”

    “認識祂這麽久，你難道還看不出，這個小家夥最喜歡兩邊下注嗎？”

    “何況，祂們的源質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係？”

    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沒錯……奇克雖然依舊心懷戒備，可這類戒備從最初意誌蘇醒時就已經存在，到如今早已疲乏。一般來講，隻要沒有明顯令祂警覺的事情，奇克都會姑且相信根源之禍。

    而黑夜女神在神降說出了那句話之後，似乎並沒有打算作進一步的發言，隻是默默令永暗之河的河水將那隻影子層層包裹了起來，令她一動也不能再動。

    此刻奧黛麗的主體早已進入源堡，天尊的壓製暫時落敗，奇克留在永暗之河邊就失去了所有意義。

    而亞當雖然暫時被阿蒙牽扯了精力，但隨時可能抽出身來，重新將矛頭對準奇克，向祂謀求“紅祭司”的唯一性。

    這讓奇克忍不住說道

    “既然短暫不可能得到幫助，那麽我還是立刻撤離。”

    “嘿！你是蠢貨嗎？趁著那個上帝的複活對象沒有顧得上搭理我們，還不快幫我去除掉祂留下的暗手？就算之後祂想要針對你，你躲在災禍之城裏，祂還能摸得到你麽？”

    奇克皺起眉，目光之中有清晰的不情願。對於進入災禍之城，祂終究還是心懷抗拒。那裏是根源之禍的地盤，有什麽暗中的布置祂毫無所知。

    可是亞當留下的暗手，也不可能不管。

    祂就這麽被自己曾經的計謀束縛住了。

    就在奇克已經不得不屈服，打算進入災禍之城，解決亞當留下的隱患時，在祂身後的幽暗河水之上，突然傳來了飄飄渺渺的聲音

    “奇克，祂在騙你！”

    “快跑！”

    這是，帕西提亞？

    ……

    不幸的是，在聽到帕西提亞的聲音之後，奇克的第一反應不是信任，而是懷疑

    黑夜想要利用祂達成什麽目的？

    但是下一刻，祂立刻明白了過來

    我本來就想跑！而根源之禍的行為顯然是在阻攔我！

    也許祂真有欺騙！

    邏輯思維讓奇克終於明白了過來。祂急忙動用神力，就要遁向遠離災禍之城的隱秘區域。

    可是已經晚了。

    就在祂明白過來的刹那，那座充滿災難與毀滅的城市，掉頭向祂壓製了過來。

    灰白的霧彌漫了一片，不知是什麽來源的膿黃液體滴答滴答地落了下來。那液體仿佛滾油一樣，令周圍的海水滋滋作響，又似乎劇毒無比，連奇克這樣的雙途徑真神，都開始覺得呼吸困難。

    轟隆。地殼板塊在奇克腳下裂開，灼熱的岩漿噴上了祂的身體。那粗大的蛇發扭曲著掙紮著，一隻又一隻末端的眼睛被燒成黑灰。

    而在這樣的災難之中，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奇克的脖子。

    哢嚓。祂的脊柱被拖出了身體，就要被拖入那彌漫著災難的城市之中。

    ……

    嘩啦。帕西提亞被一把拉出了永暗之河的河水。

    天使位階的非凡者麵對永暗之河的河水，當然沒有生還的可能，但幸運的是帕西提亞本身就是亡靈，還是被女神馭使的亡靈。

    就像死神子嗣掌控的白骨信使可以於冥界中新生一樣，永暗之河的主人馭使的亡靈，自然也可以從永暗之河中複活。

    此時此刻，帕西提亞的形象比以往陳朽腐爛了許多。祂發根處的膿液漫過了頭發的部分，開始往肩頭滴落；那三對纖細曼妙的手臂上，也多了累累傷痕。

    甚至有一隻手上的尖牙都斷了半顆，內裏似乎還有蟲蛀的痕跡。

    剛被從永暗之河撈出來的祂還有些發懵，但女神的歎息已經在祂耳邊

    “可惜，奇克對你早已失去本能的信任，因此浪費了逃生的時機。”

    祂……帕西提亞甩了甩淌下膿液的長發，突然發現這樣的事實比自己的外貌更顯狼狽不堪。

    可惡……這樣一番對比，我對祂的牽掛，都仿佛是喂給了最低賤的野獸一樣……

    帕西提亞氣呼呼地甩動長發，終於認識到自己再沒有關心那位神靈的必要。

    一位天使的感情畢竟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刻骨銘心。當帕西提亞開始明白，祂們終究不是一對遠隔天涯也能心神相係的夫妻後，祂立刻進入了新的狀態，以一位女神的侍者最該有的態度問道

    “難道祂的非凡特性真的要落入災禍之城手中了嗎？”

    “這倒也未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