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會的大家當然是知道序列0的。

    “月亮”埃姆林不由得將身體後靠向椅背。他在心中產生優越感的同時，也憐憫起這個第一次知道這個知識的家夥，竟然忘記了對阿羅德斯大人的戒備，將問題脫口而出。

    同樣有這種想法的還有“太陽”，“魔術師”，“審判”等人。“星星”倫納德也有同情，不過他還在同時思考，“女祭司”先生是自己現實中認識的哪個人。

    而“隱者”女士卻感覺到了不對勁

    “女祭司”先生的目光直接看向了長桌上方。這看起來是在看“正義”小姐，但我覺得他在看阿羅德斯大人。

    他篤定了要從阿羅德斯大人那裏獲得答案？因為他事先知道阿羅德斯大人隻會避開不答，或者玩文字陷阱，卻不會說謊？

    這和他背後的那位真正的“女祭司”有關聯嗎？難道他其實是一位神靈的眷者，卻並不自知？而魔藥可以使序列0晉升真神這件事，提醒了他什麽？

    “倒吊人”阿爾傑的猜測和“隱者”大同小異，不過他的思想更偏向於，“正義”小姐回答的這個神靈的秘密，恐怕有故意提醒“女祭司”先生的成分在其中。不然，她，不，祂沒有必要這樣遣詞造句。

    至於奧黛麗，則是在心底輕輕笑了一聲。

    因為羅塞爾大帝公開自己為神靈的事，他已經懷疑很久了吧？現在終於找到機會向阿羅德斯詢問了。

    他很聰明，知道運用阿羅德斯的特點。

    阿羅德斯的銀幕上顯現出了黑色的字跡

    “我隻能說，真神即指代序列0，可以通過喝下魔藥晉升。但有一些存在不是真神，也並不需要喝魔藥。”

    “女祭司”先生似乎皺了皺眉頭，對這樣的回答不太滿意。在短暫斟酌後，他竟然向著阿羅德斯的方向問道

    “也就是說，‘愚者’先生不是通過喝魔藥成為神靈的，是嗎？”

    你在說些什麽？！

    所有人都僵硬在了那裏。他們仿佛是突然被雷劈了一下，於是集體失去了思維能力。

    就連阿羅德斯的光幕都陷入了停滯。

    竟然有人，敢於在“愚者”先生的神國，這樣詢問“愚者”先生的事！

    他會被“愚者”先生殺死嗎？佛爾思忍不住畏懼地想。

    此時此刻，隻有這一切的幕後推動者還能自如地微笑

    “這個問題還是由我來回答吧。阿羅德斯恐怕不敢胡亂提及‘愚者’先生。”

    奧黛麗端正了一下坐姿，說道

    “‘愚者’先生的位格高過真神，我想這是大家都明確的事情。”

    “在祂的層次，神靈當然也可以被取代，可以新生。我想‘女祭司’先生你其實很清楚。”

    “不過，祂們沒有魔藥。”

    “更多的就不方便告訴你了。你應該也知道，有些知識隻是知曉就會造成汙染。”

    “女祭司”先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似乎從“正義”小姐的話語中領悟到了什麽。

    在所有人神態僵硬的注視中，他的動作卻是如此自然，似乎對大家敬畏恐懼的狀態既不意外，也不在意。

    換句話說，他知道自己的問題有多麽褻瀆神靈，但他還是問了！

    而“正義”小姐不僅沒有嗬斥他，還回答了這個問題！“倒吊人”阿爾傑的腦海中反複回蕩著這件事，感覺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劇烈的轟擊。

    “正義”小姐怎麽可能冒犯“愚者”先生？答案隻有一個，這是“愚者”先生的默許！甚至祂將“女祭司”先生拉入塔羅會，目的之一就是告訴他這些！

    “女祭司”先生到現在還沒有被“愚者”先生擊殺，就說明了這一點！

    而“愚者”先生竟然默許他知道自己的事！這樣的恩寵恐怕不下於“正義”小姐！

    此時此刻，阿爾傑已經收起了對一名序列5非凡者的所有優越感，徹底重視起了這名新來的成員。

    這樣的情緒也發生在“隱者”女士的身上。不過，因為常年和知識打交道，她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另一個細節

    “愚者”先生那個層次的神靈也可以被取代這件事，“女祭司”先生竟然知道！我都隻是隱約懷疑，有些曆史對應著那個層次的神位變化。

    他明明連序列0都不了解，又是怎麽知道這個的？

    “太陽”戴裏克則被引動了思緒。“正義”小姐的態度，讓他開始覺得，琢磨這件事並不被“愚者”先生視為冒犯。

    他忍不住思考起來

    我們白銀城曾經信仰的那位造物主，也是和“愚者”先生同樣層次的存在？祂會是被取代，而非所聲稱的複活嗎？

    戴裏克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找到了辦法，阻止白銀城的大家轉信全知全能的造物主了。

    “月亮”埃姆林沒有什麽太多的想法，隻是覺得“女祭司”先生和“正義”小姐都那樣鎮定，甚至“太陽”那個家夥都很快恢複了正常，反襯得自己的錯愕驚慌很不得體。

    於是他假裝出了“剛剛隻是發生了一件小事”的樣子。

    至於其他人，已經被這樣超出了尺度的對話震懾得慌張無措，恨不得趕緊忘記剛剛的一切才好。

    奧黛麗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刻意安撫，也沒有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而是笑著對阿羅德斯說道

    “我們來緩和一下氣氛吧。阿羅德斯，輪到你問問題了。”

    阿羅德斯立刻脫離石化，變得精神抖擻起來。而長桌下首的“女祭司”先生，也終於挪了挪身體，顯得有點緊張了。

    在他的注視之中，銀色光幕的四角被黑色的花紋逐漸覆蓋至中央。一行行仿佛滴著鮮血的單詞，出現在了光幕之上

    “你有一位暗藏在心中的女士，你在深夜獨處時思念她，在不可言說的夢境中幻想她。為了她你願意付出一切，守護她最真摯的夢想。”

    “請問這個人是誰？”

    咳，暗戀和那方麵的幻想對象啊……“星星”倫納德變換了一下姿勢，以舒緩自己剛剛嚇得快要跳出來的心髒。

    在這個聚會上，這已經不算是最勁爆的問題了。不過大家還完全不了解的新人，確實隻能從這方麵問起。

    他看著“女祭司”先生愣了一會兒，聲音複雜地說道

    “是梅麗莎·莫雷蒂小姐。”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