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八十二章 毀兵隨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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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餘的待遷建築也各有特色,如位於泄灘鄉陳家灣村的紫光閣。其山牆和簷牆均為青片磚空鬥砌築,空鬥中以碎磚灰漿灌砌。檻牆有三甕六臥、九甓六臥砌法。屈原鎮龍馬溪村的王氏宗祠建築結構以磚木混合為主,梁架為穿鬥式和抬梁式相結合支撐屋蓋,裝鬥牆砌體,幹擺灰瓦頂的硬山兩層樓閣式建築。祠內存七通石碑。同村的杜氏宗祠,主立麵處理成一座六柱七樓式的牌坊樣式,這種做法很精美特別,具有鮮明的個性。同鎮桂林村的鄭書祥民居,木構件有大量鏤空雕刻,內容多為人物故事、卷草花卉。而同村的鄭啟光民居更是富貴,在峽湖境內,無論在建築規模,結構形式、雕刻及彩畫藝術等方麵,都首屈一指,除了曆史價值和藝術價值,極具特點的前廳結構與空柱內走水排水形式,在古代民居中絕無僅有,甚至還有非凡的建築價值和科學價值。這個村裏還有鄭韶年民居,劉正林民居,鄭萬琅民居,三老爺民居,彭樹元民居,鄭萬瞻民居……堪稱古民居寶庫。桂林村,龍馬溪村,青灘鎮,新灘鎮,構成了秭歸文保遷移的重點。“我們歸州城遺址其實保護得很好的。”文化館的老陳看著已經震驚莫名的眾人,歎了一口氣:“前幾年我們還在討論利用地處三峽中心區域的獨特優勢,打造出古城來,發展旅遊經濟呢。”“這下好了,整體都要給淹到水下了。”“不是也要遷走這麽多古建嗎?”周至安慰道:“剩下的我們基金會還要出力,就連迎和門,景賢門,也要搬到鳳凰山去,老陳啊,也該知足了。”“可是城市格局規模就看不到了啊。”老陳還是有些意難平:“歸州城始建於蜀漢元年,明、清多次維修加固,整體形似葫蘆,俗稱‘葫蘆城’,全為紅砂岩條石,沿著山勢起伏而築。城門城牆都反映了歸州乃至長江三峽地域的古城防建築的特點,對於研究我們古城的曆史,以及曆朝規劃、設計、構造等方麵,是極重要的實物例證。光搬走兩個城門怎麽夠?”“抱怨就別抱怨了。”李老三也勸,翻著老陳麵前厚厚的一遝考察報告:“兩道城門已經是極限,你看這裏還有洗馬橋。四柱三間三樓廡殿頂木構牌坊,郭沫若書‘屈原故裏’匾。光緒年楷書‘楚大夫屈原故裏’和‘漢昭君王嬙故裏’碑,能不遷?”“還有惠濟橋,江瀆橋,屈子橋,千善橋,要不我們隻把拱券和石匾給搬走?剩下的部分,就地保護?”“那不行,”老陳臉上的肉抖了兩下:“這些橋都是保存完好的古橋,最晚都是清代的,不能讓後人見不著它們。”“那要不這井就不用搬了吧?”林婉秋也開始逗悶子:“桂林村要搬的東西太多了,這新灘井看著也一般呢?”“不一般不一般……”老陳趕緊申辯:“這口水井的構造形式可與一般的水井不一樣,它不是豎穴式的,而是平行箱式。外部用本地產青石圍合壘砌,用來蓄養側麵兩個泉眼的流水,在全國都非常少見的。”“那就沒辦法了。”周至也挺無奈:“總不能說,歸州城的城牆,能夠比楚王城,柳林溪,桃源塔,龜坪河,楊林岩都重要吧?”楚王城遺址位於郭家壩鎮楚王井村,時代為戰國至明。遺址城垣上有明代隆慶元年紀年磚;中部夯築的城垣包含物有漢代繩紋陶片、板瓦、筒瓦等;下部夯築城垣包含物有新石器時代的石斧、夾砂紅陶、黑陶片。經探查是在漢、晉、明三朝分別所築,對楚文化、中國古代城市建設的研究有較大的價值。柳林溪遺址位於茅坪鎮廟河村一組,更了不得,鄂省考古研究所等單位於1960、1981年兩次對該遺址進行發掘,現在正在進行第三次。遺址文化堆積十分豐富,時代跨度大且保存較好,包含有六朝、東漢、商周、新石器時代幾個時期遺存;出土石、陶、銅、鐵、銀、骨等各類器物數千件。最厲害的是遺址裏陶製器物圈足外底部、支座頂部和罐口沿部,一共發現收集了刻畫的符號四十多個,與三峽一帶楊家灣、朝天咀遺址出土的符號有很大的相似性且更加豐富,年代比楊家灣、朝天咀遺址要早。柳林溪遺址發現的刻畫符號,時間上比甲骨文還早三千年左右,且數量較多、內涵豐富、結構複雜,目前已經被學界認定是中國漢字起源的重要源頭之一,對中國乃至世界文字的起源都有重要意義。這裏也是基金會讚助的發掘重點區域,原因僅僅是周至的“假公濟私”,因為文字學是他的本行。這次發掘的成果也很巨大,符號已經擴充到了六十多個,新發現的二十多個刻畫符號,對進一步研究刻畫符號的具體含義、功用與原始文字的產生和演變發展之間的關係,又提供了一批新材料。古桃源塔修建於同治三年,是十五米六角七級青磚三合泥結構。塔身有門,門內有階可上至第六層。整座塔保存較好,但部分翹角,塔簷,塔刹已經朽壞,需要趁這次搬遷予以修複。塔傷還有很多銅鈴,風吹有聲,也是同治年的物件兒,由不得不搶救。龜坪河與楊林岩,則分布著密密麻麻的懸棺墓葬群。龜坪河的崖墓均為人工雕鑿的近方形洞穴,根據棺材形製結構和灰陶數腹罐的形態觀察推測,這批懸棺時代是中原東周時期。楊林岩棺墓群崖洞一般順河床走勢,橫向開鑿,也有部分順山崖縱向開鑿。這裏多為巴人墓葬,最新的考古成果,是發現了巴人的一種特殊葬式。巴人崇尚勇武,他們的圖騰是凶猛善戰的白虎,曆史上的巴人也以悍勇善鬥著稱,曾經在江漢平原稱雄多年。可能巴人認為自己就是一件兵器,或者說,兵器就是自己的另一條生命,因此在很多巴人的墓葬裏,發現隨葬的兵器都給折斷了。這就是“毀兵隨葬”的風俗,巴人認為人的生命與自己珍愛的武器,是融為一體的,生同生,死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