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趕緊去吧。」張誠是知道事情輕重的，這個疑團的解決，直接決定了《漢武射蛟圖》是否真跡的問題，如果《漢武射蛟圖》為真，那麽這就將是張僧繇存世的唯一真跡！
    中國畫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六朝四家」，他們的畫作就全部現世了！
    「本來還說在這裏安排一頓的。」周至不好意思慘了「下一回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後……」
    「這都啥時候了說這個。」費觀倒是非常樂意讓周至感覺欠自己一頓，這感覺比吃了都還好「先把大事解決了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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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星出東方利中國？」當周至趕到蜀大曆史係，見到了院長蔣天晞後，一聽這發現的護膊是這個，頓時一拍腦門「原來是這玩意兒！」
    「怎麽了？你是熟悉這話還是熟悉這東西？」
    「呃……這話。」周至說道「這段時間搞五行誌裏的天象和曆法推導都搞魔怔了。知道古代對"五星聚合"這一特殊天象的重視。」
    「五星聚合，是大吉、大利之兆示，古代封建帝王也藉此自詡得"天命"而使王朝合法化。這一說法尤興於漢。」
    說到這裏，周至已經將筆記本連上了古代典籍數據庫，在檢索欄中輸入了「五星出東方利中國」，按下回車鍵。
    很快屏幕上就出現了和這句話相關的典籍。
    《史記·天官書》，《漢書·張耳傳》，《漢紀》，《漢書·趙充國辛慶忌傳》，《十七史百將傳·卷二》，《十七史百將傳·卷七》，《潛夫論·卷五》，《冊府元龜·將帥部·機略》等篇都有關於「五星出東方」的記載。
    「這個搜索引擎也太好用了吧？」蔣院長看著周至的電腦「這麽多五星出東方？」
    「我看看啊……」周至將索引點開大致掃了一下「基本都是劉邦和趙充國的事跡，咦？北魏的崔浩也提到過。」
    「《史記》說的是"五星分天之中，積於東方，中國利；積於西方，外國用者利。五星皆從辰星而聚於一舍，其所舍之國可以法致天下。」
    「這裏，漢書解釋了五星乃歲星、熒惑星、填星、太白星和辰星。天地回轉，日月流逝，五星難以聚合。然而，漢元年十月，五星聚於東井。」
    「這裏也有，"漢之興，五星聚東井"，看來因為劉邦攻入鹹陽的第二年五月，當時確實出現過一次五大行星聚會天象。漢朝立國以後，為了論證"天命矚漢"，這一現象受到了漢王朝和儒生們的高度重視；將漢代能夠成功立國附會於"五星聚會"的天象預兆上，從此成為漢朝人和漢代社會的重要思想觀念。」
    「看看崔浩呢？」蔣主任說道「崔浩出身清河崔氏，是北魏著名的軍事謀略家，其地位和功績差不多就是漢朝的張良。看來北魏改革完成後，完全以中原自居了啊。」
    崔浩侍奉北魏道武、明元、太武三朝，滅胡夏、北涼，破柔然，開西域，曆史評價他「才藝通博，究覽天人」，以足智多謀著稱，是北魏統一北方的最關鍵人物。
    他非常擅長「觀星望氣」，常常通過解釋天象來勸阻或者激勵皇帝用兵，而且每每料事如神，言必有中，他的傳記中幾乎有一半的篇幅都是講述這些神奇的事跡。
    「五星出東方，其下勝，羌人在西，星在東為漢。」周至念著檢索結果「這是漢代的說法，宣帝下敕責備趙充國持重的時候也說"五星出東方，中國大利，蠻夷大敗。太白出高，用兵深入敢戰者吉，弗敢戰者凶"。崔浩當時力排眾議，以五星之說
    說動太武帝對柔然動手，就是用的這句話。」
    「其後破襲柔然東西五千裏，南北三千裏，俘獲數百萬，還帶動高車歸降三十多萬，而南方的吳國到底沒敢趁太武帝北伐之時動手。」
    「歸來後太武帝盛讚崔浩手不能彎弓持矛，其胸中所懷，乃逾於兵甲。」
    「那這個護膊和崔浩一點關係都沒有了，這是漢代的護膊。」蔣院長調出了考察隊送來的幻燈片「就在上周，由虞唐文保基金讚助的中島聯合尼雅遺址學術考察隊，在北疆和田地區f縣尼雅遺址一處墓地上進行例行考古挖掘，挖到了一個雙人合葬墓。」
    「墓葬本省的規格並不高，是當地富人的墓葬，肘子你對精絕古城了解嗎？」
    周至想說自己了解，但是《鬼吹燈》現在還沒有，而且裏頭的內容肯定和考古曆史不相符，隻好說道「我就跟北疆室友遊玩的時候路過當地，聽當地人聊過幾句，不算了解。」
    「張騫通西域後，發現當時那塊土地上有三十六個小國，尼雅遺址便是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的精絕國。」
    「在當時的公文裏記載著精絕國距離長安有八千八百二十裏，有人家四百八十戶，全國三千六百人，國王居住在精絕城，有兵五百人，設有精絕都尉、左將，驛長各一人。」
    「我想到個問題。」周至說道「這個人口和戶數，是不是適合古希臘城邦的實際情況？既然精絕國這規模也能稱國，放在愛琴海一帶是不是也差不多？」
    「這些你又興趣滿滿研究。」蔣院長倒是不置可否，繼續介紹道「這個國家雖然小，但由於所處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因而殷實、富庶，古國這個國家是依靠尼雅河而存在的王國，水的問題一直困擾著他們。」
    「到了東漢末期，隨著氣候的變化，整個中亞地區的氣溫逐漸發生了變化，導致尼雅河的水流量逐年減少，綠洲逐漸退讓。」
    「我在北疆的時候考察過尼雅河的河床位置。」周至點頭「曾經的尼雅河，水力是非常充沛的，河床寬闊巨大，另外就是當時的河床應該比較淺，在城邊很容易就可以分渠引水，完成灌溉。」
    「從考察隊出土的盧文木簡的記載來看，當時精絕國已經處於衰敗期，經常發生無水栽種的情況，加上內貪汙橫行，王室權力旁落，最終精絕國在鄰國入侵後消失了。」
    「這也是為何能夠從墓葬中發現，在精絕國財富勝過權力，像這對合葬者，穿著很多衣物，不少材質和做工都非常精細，明顯價值不菲，但是卻沒有任何象征著權力地位的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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