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西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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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之前,段逸深深的看了那黑衣男人一眼,似乎是想透過他的蒙麵看清他的真麵目。

    沈溫涼單手捂著肩上的傷口,費力的上前半步擋住了段逸的視線,冷冷道“還不走麽。”

    段逸怔了一下,隨即挑眉嗤笑了聲“一個大男人躲在女人後麵算什麽本事?”

    沈溫涼聞言眼皮一抬“廢話這麽多?”

    段逸臉色一黑,然而卻聽那男人在沈溫涼身後悠悠的道“樂得清閑。”

    這話一出,段逸與沈溫涼皆是一愣。

    他的反應不得不說在沈溫涼的意料之外,段逸那句足以讓任何男人惱羞成怒的說辭似乎並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沈溫涼回頭有些意外的看著他,而那人卻隻是淺淺一笑不再說話。

    聽得此話,段逸也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一眼,隨即便抬手下令道“撤。”

    一聲令下,沒有人有任何疑問,那些上一刻還虎視眈眈的無極樓殺手瞬間就如潮水般退去。

    沈溫涼這才顧得上回頭去看一眼那個人,這一看她才發現這人身上帶了不少的傷。

    “你,究竟是誰?”

    那人見沈溫涼沉著臉的樣子低聲一笑,隨後扯下了麵上的黑巾。

    ?!

    對於這個男人的身份,沈溫涼腦海中有過很多個猜想,但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會是……

    西涼攝政王百裏修?

    對於此人,沈溫涼也隻是偶爾聽沈宴提起過,多不過是在沈宴的書房見過此人的畫像。

    每每提起時,沈宴的神色都是一種集憤然與欽佩於一體的複雜。

    百裏修,年僅二十出頭,就穩居西涼攝政王位。

    西涼以武為尊,而百裏修小小年紀便能在西涼群臣百官的陰謀暗箭中,毫發無損且有仇必報。

    凡是在他麵前尋過事之人,皆是沒能落得好下場。

    沈溫涼語氣凝重“攝政王殿下為何會在這兒?”

    百裏修聞言挑了挑眉,他沒想到這個狹路相逢的姑娘竟然認識他。

    “有些私事。”

    私事?趙銘傑有什麽手段能跟西涼的攝政王搭上私事?

    不過沈溫涼也清楚,她現在問百裏修肯定是什麽也問不出來的。

    “他們能傷你如此?”沈宴口中的百裏修可不是如此的廢物。

    百裏修雲淡風輕“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其實,他如果隻顧忌著不能暴露身份的話,也不至於會傷成這樣,他選擇留下來就沒想過能全身而退。

    隻不過,他想多拖一會兒…誰承想拖到最後竟是真的走不掉了。

    沈溫涼聞言也沒多想,隻靜靜地走到百裏修的身旁輕扶著他坐在院子裏的台階上。

    “把手給我。”沈溫涼用帶著命令性的語氣說道。

    見百裏修沒動作,她便直接搭上了他的腕脈。

    纖細蒼白的手指觸上因常年練武而有些黝黑的手腕,百裏修星眸微擴,卻也沒有反抗。

    沒有布料相隔,百裏修甚至能感受到沈溫涼指尖因彈琴而磨出的薄繭。

    “姑娘同那人認識?”百裏修冷不丁的開口。

    “算是吧。”沈溫涼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作為一名醫者,她正在搭脈,根本不想分心回答問題。

    “是無極樓主?”雖是疑問句,但百裏修的語氣卻十分肯定。

    百裏修知道了?

    雖有些意外,但他們二人同為西涼人,段逸又為人高調,被百裏修認出來也沒什麽不能理解的。

    沈溫涼目光閃了閃,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百裏修的問題。

    而是鬆開他的手腕徑自說道“脈象還算平穩,應該都是皮外傷。”

    見沈溫涼不正麵回應,百裏修也不在乎沈溫涼的答案。

    他隻是用另一隻手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剛剛沈溫涼為他搭過脈的地方,緩緩道“姑娘的秘密很多。”

    沈溫涼聽了這話才第一次抬頭正視著百裏修,她淡淡的道“與你無關。”

    百裏修淺笑“那要怎麽才能與姑娘有關?”

    “我們很熟嗎?”沈溫涼反問。

    百裏修難得的愣了一下,片刻,他又低笑一聲道“會熟的。”

    沈溫涼不以為意的勾了勾唇。

    也不拘束,她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朝百裏修道“能成為攝政王殿下的熟人,在下高攀了。”

    “應是本王的榮幸。”

    雖然此時他還受了傷,但百裏修卻在此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都沒這麽放鬆過了,從小在宮裏長大,父親為人很嚴厲,而母親也早早地就離開了人世。

    後來,父親離世以後,就變成了嬤嬤照顧他。那時候他還很小,隻記得仿佛身邊的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每天都很忙,沒人在乎他。

    他的童年隻有奴才和教養嬤嬤陪伴,慢慢地就養成了這孤僻的性子。

    沈溫涼回身看著眼裏似乎透著亮光的百裏修,不由得也跟著心情放鬆了下來。

    “你的傷怎麽樣?”百裏修看著沈溫涼仍在泊泊流血的左肩,眸光中有些晦暗不明的神色。

    “江湖兒女不似你們朝廷這些貴族嬌生慣養,不礙事。”

    百裏修沉默了會兒,隨後自他懷裏拿出一枚鐵質的令牌道“這次算本王欠姑娘一個人情。”

    沈溫涼看著百裏修手上那塊通體泛光,一看就很權重的令牌眸光閃爍。

    這倒是無心插柳了。

    沈溫涼伸手將令牌接過,反正東西都到她的手裏了,究竟有什麽用處以後再說。

    收了百裏修的東西,沈溫涼也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淡藍色的藥瓶遞給顧君亦道“這是我自己做的藥,對於外傷很有用的。”

    百裏修接過藥瓶在手裏端詳了會兒,又將瓶子拿至鼻尖輕嗅了嗅“是好東西。”

    她的藥,自然是好東西。

    沈溫涼輕哼一聲“救了人又害人,我還沒那個閑心。”

    說完,沈溫涼將那令牌收進懷中,起身冷然道“看在我身受重傷的份兒上,這裏的爛攤子就麻煩攝政王收拾一下了。”

    百裏修看著沈溫涼已經被鮮血濡濕的肩頭“你倒是不客氣。”

    “客氣能當飯吃嗎?”

    沈溫涼留下這麽一句話,就足尖輕點躍上牆頭離開了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