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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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神色有些凝重,卻還是有些關心的意味看著沈溫涼道“你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獨自一人喝什麽酒?”
沈溫涼聞言一笑,輕輕的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白玉酒杯,杯中透明的液體沿著杯沿撒出,而後順著她的手指滾落。
滴在桌上,留下一灘一灘的水漬。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沈溫涼闔眸慢吟,映著銀白的月光,倒透出些風雅之姿。
“父親為何事而來?”
這話問完,沈溫涼竟意外的見沈宴的臉上多出了幾分局促之色。
她定眼瞧著沈宴,隻覺得奇怪“父親?”
沈宴輕咳一聲“無事,就是來看看你…”
看看她?沈宴沒發熱燒壞腦子吧?
“看我?我不是好好的又沒生病,父親看我做什麽?”
沈宴麵上的焦急之色早在看見沈溫涼的那一刻就消散一空了,取而代之的卻是現在的這幅神色。
他雙手不停摩挲著“聽聞你出去了,今夜街上又突發大火,這才過來……看看你……”
沈溫涼仰頭喝酒的動作一滯,同樣的酒水劃過喉嚨,但那本該辛辣的心口這會兒竟有些酸澀。
是原主嗎……
原來你還舍不得離開。
你……應該是愛你的父親的吧………
放下酒杯,沈溫涼抬眼提起一抹笑,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我沒事,謝謝爹爹關心。”
沈宴聞言瞳孔瞬間放大,他一下子站起來道“你叫我什麽?!”
見狀,沈溫涼臉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些“爹爹。”
“爹爹…爹爹好啊……”沈宴突然激動的有些手足無措。
他看著眼前這個女兒已經亭亭玉立的模樣眼眶不禁就是一紅,這可是錦兒和他的孩子,他這些年究竟都錯過了些什麽……
“若是沒有其他事,天色已晚,爹爹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這會兒正因為沈溫涼叫了他一聲爹爹而激動的沈宴,自然是他女兒說什麽,他這個做爹爹的就聽什麽。
“好,那你也早些休息。”
“美酒雖好,但喝多也傷身。”
“今夜外麵風涼,別吹病著了。”
“既然無事,那爹爹就先回去了…”
沈溫涼看著兩步一回頭的沈宴,年輕時征戰沙場留下的舊傷讓他的身形略有些佝僂。在月光照耀下,他鬢邊的那幾縷白發也變得愈加的明顯。
但他的女兒已經因為他的冷落而逝去了,遲到的親情,不要也罷。
沈溫涼站在原地,沒有要親自送他出去的意思“爹爹慢走。”
第二日,安王府的人便帶來了消息稱暗室裏的石窟已經挖好了,那個船夫也已經關了進去。
沈溫涼看著那個來送信的小暗衛,目光中帶著幾分神秘道“想問你個事行不行?”
那小暗衛頓時受寵若驚,立馬就拱手躬身“王妃請問,屬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沒那麽嚴重。”沈溫涼隨意的擺了擺手“我想問你知不知道那個船夫,究竟是什麽時候被帶進王府中去的?”
聽她問的這個問題,那小暗衛瞬間眼睛一亮。他就怕王妃問一個什麽他不知道的問題……
還好,這個問題他剛好知道答案。
因為那天,就是他和另一個兄弟親手把那個船夫押進暗室裏去的。
小暗衛嘴唇一動說出了一個日子。
聽完,沈溫涼目光如炬,看的那小暗衛一瞬間都以為自己是不是在王妃麵前說錯什麽話了。
沈溫涼眯著眼睛,好啊,果然是出事那天顧君亦就已經知道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不過我問你的事兒你先不要告訴顧君亦,事後我會親自問他的。”
“是,王妃。”
暗衛應聲退下。
此時的顧君亦還在皇宮之中,今日的早朝,皇帝大怒。
數本奏折“嘩啦啦”的砸在顧言墨的身前,甚至有幾本還重重的砸到了他正跪著的身上。
然而即使如此,顧言墨也隻是低垂著眉眼,沉默不語。
“皇兄息怒。”顧君亦皺眉看著顧君宇。
聽皇帝的近侍說,顧君宇最近的身體似乎出了些問題,暴躁易怒又失眠多夢,然而有時候坐在那裏批奏折又能睡著,實在是令人擔憂。
“息怒?怎麽息怒?!啊!”
“顧言墨!看看你幹的好事,自己那麽大點一片地方都管不好,朕還能指望你來掌管整個大渭?”
“隻一夜就死傷了那麽多百姓,造成了那麽大的混亂,你說,朕還能放心把大渭的子民都交到你手裏嗎?!”
“整出這麽大的一個爛攤子,你能收拾得了嗎?!”
“………”
顧言墨全程都是一聲不吭,隻等著顧君宇發泄完自己的怒氣後,他才以頭觸地沉聲道“兒臣知錯!還請父皇降罪!”
“降罪?”顧君宇冷哼一聲“把你殺了就能平息那些百姓的怨氣嗎?”
“皇兄!”顧君亦眉間的溝壑愈發明顯。
皇兄怎麽連殺了太子這種話都說出口了?
眾臣見狀也連忙跪下,這會兒不管是不是太子一派的人,此時此刻都齊齊高聲“陛下息怒”。
隻怕顧君宇一個怒火轉移就連累到了他們身上。
“皇兄,依臣弟所見,此事還是且先讓太子去處理,待處理不妥了再做論罪也不遲。”
“哼!他能處理的了嗎?”
“總歸都是要曆練的,太子若是連這些小風小雨都經受不住,該怎麽能撐起整個大渭的天?”
聽顧君亦說完,顧君宇眉目間的戾氣總算是消散了些許。
他冷眼看著顧言墨“你王叔說的,你可懂了?”
“兒臣明白。”
“明白就行。”顧君宇一甩袖“別再讓朕失望!”
“謝父皇。”
轉身離開,顧君宇邊走邊道“都散了吧。”
近侍的大太監見狀,連忙一甩拂塵尖聲道“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出了殿門,顧言墨便跟在顧君亦的身側“方才在殿上,謝過王叔。”
“不必,說起來本王也隻是替你爭取了一個機會,能不能把握的住還是得看你自己。”
說完,顧君亦便當先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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