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枝新年好。”他聽上去倒還是從容不迫的。“你在家嗎？我路過你這裏，給你送點吃的上來，好不好？”

    “趙總新年好。謝謝您老想著我，家裏吃的還很多呢，不麻煩您了。”

    我不想著你，可還能想著誰呢？趙長風恨恨地腹誹，嘴上還是一本正經地說著話“那天有個東西忘了給你，這個你一準兒喜歡。我給你把你的小菩薩拿過來了。”

    秦小楓確實喜歡“哎呀太好了。不過嘛，可不能說菩薩是“東西”呀，也不能說“拿”，要說“請”。菩薩莫怪菩薩莫怪，趙總不是那個意思，他心裏還是恭敬的……”

    “哦哦，是我說快了沒注意，菩薩不是個東西。”趙長風虛心接受意見。

    “……”

    秦小楓打算請趙總年後上班時把菩薩“請”去辦公室，不用為此專門跑一趟，可趙總已經在敲門了。秦小楓自覺蓬頭垢麵、衣冠不整，赤足站在門後煩惱。

    “千枝不著急，你慢慢的，我反正沒事，就在門口等。”趙總善解人意地寬慰她。

    幾分鍾以後秦小楓把自己勉強收拾出了點人樣兒，開門一看，趙總笑臉盈盈，腳邊又放著一個保溫箱，比上次那個更大。

    “趙總，上次的餃子還沒吃完呢。”秦小楓有點害怕地說。餃子再好吃，連吃幾天也吃不消，再說她家裏的醬油也沒了，醋隻剩下一瓶底。

    “這次不是餃子，”趙總微微俯身，溫語如春“是湯，給你一份份裝好了，口味也不同，每頓熱一個盒子就行。盒子是可以直接放微波爐的，我上次見你有一個微波爐，對吧？饅頭包子花卷兒你放在冷凍室裏，吃的時候拿出來直接上蒸鍋。這幾樣鹵菜你今明兩天要吃完，實在有剩下的也要扔掉，不要留到後天。經常拿這小米煮粥喝，粥裏放點紅棗和花生米。”

    他說著邁進門來，脫了鞋，隻穿著襪子，熟門熟路往冰箱走。突然站住了，鼻子聳動幾下，環顧四周，看見桌上的方便麵碗，向秦小楓投來敢怒不敢言的譴責目光。

    秦小楓隻作不知，過去給他把冰箱門打開，告訴他餃子真好吃，問他為什麽不包韭菜餡兒的呢？

    趙總給她好言解釋，胃不好就先別吃韭菜，咱等養好了再吃，啊？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菩薩坐像遞給她，秦小楓喜笑顏開地雙手接過來了。這菩薩隻有六七厘米高，明顯是個兒童，大腦袋，兩頭身，袒右臂和右胸，趺坐在蓮花上，像是困了，半合著眼，小嘴還微微張著。除了標誌性的螺旋卷兒肉髻和袈裟施了天青釉色以外，其他地方都是陶土本色。

    秦小楓把兩盆花往兩邊挪挪，把小菩薩寶寶端端正正放在盤子中間。

    趙長風趁她安置菩薩，四周看她的屋子。這套房實在是小，趙長風在牆上到處找，看還有沒有門通向另一個房間。

    “你的床在哪兒，千枝？”

    秦小楓指了指飄窗。

    趙長風告誡自己別出聲。幾個深呼吸以後他邀秦小楓出去吃中飯，說來的路上看見好幾家不錯的館子，都開著門。秦小楓查看了一下微信，言若有憾地說去不了了，下午就有課了。

    趙長風再次告誡自己別出聲，又是幾個深呼吸“行，我帶你回學校，順路。”

    秦小楓抬頭懷疑地瞅他“為什麽您去哪兒都順路？”

    “我住在錦繡國際大酒店，”他不慌不忙，摸出房卡給她看“順不順路？”

    秦小楓啞口無言。是的，離學校隻有米，再堅持去坐地鐵未免有些著相。

    趙長風很幹脆地出門“我在樓下車裏等你，我要打幾個電話，很得花些時

    間。你不用急，弄好了慢慢下來。”

    李秘書開車，趙長風和秦小楓坐在後座，趙長風眼疾手快地給她腰後塞了個小靠枕。秦小楓羨慕地看著路上穿著新衣的老老小小，他們喜氣洋洋提著禮物，都是大年初五走親戚的。到了學校，趙長風他們並不回酒店，說有點事，上三樓去了。秦小楓第一件事先掰碎餅幹喂小鳥，再把教室的燈和空調都打開，然後回到前廳等宰父勇。過了一會兒李秘書端了一碗排骨麵下來，湯裏還鋪著碧綠的青菜和金黃的荷包蛋，誘人得很，秦小楓連湯都喝盡了。

    學生還沒到呢，大門一響，是周校長來了，說來看看。兩人正熱情洋溢地互致問候，大門又一響，這次是金老師，他說一直在隔壁楊哥這兒一起過年，剛才湊巧看見校長進來，趕緊來祝福新春快樂。周校長看著他的哼哈二將，很高興地說既然如此，這三天下午小金就時不時過來打個轉吧。這時大門再一響，這回是宰父勇駕到，培英學校的新學期就此正式拉開帷幕，打響了江城教育事業新年第一槍。

    －－－－－－題外話－－－－－－

    這位小菩薩寶寶移尊我家已經有十幾年了，我真的很想給仙女們瞻仰一下。等一下我就去我的微博摸索著發上去（希望成功，這是我第一次發微博），“獨自歌唱by自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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