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秦小楓下課時在前廳就見到了四個人的豪華等待陣容。趙長風了解她的性子，知道這種情況下她不會掃大家的興。三個小時一對一的課下來，秦小楓不免麵有倦色，趙長風不由得一陣心疼，可若非如此根本請不動她。車早已停在門口等著，李秘書連忙一陣風似的把大家送到酒店，把秦小楓和金泰宏安頓在長沙發上舒舒服服坐好，先上了溫熱的紅豆蓮子湯和一小碟白糖桂花米糕給他們墊墊，兩個老男人坐在單人沙發上喝茶。

    李秘書把預定的菜單呈給楊三江過目，詢問可有什麽忌口。楊三江說自己百無禁忌，胃口特好，吃什麽都香，是最受歡迎的客人；隻是秦老師和金老師是兩個難伺候的。沙發上兩小隻一起抗議，金老師嘴角還沾著一小粒糕餅渣渣。

    楊三江不慌不忙，先說金老師“小金倒不挑食，但是有對胃口的很容易吃多，飯後能撐得直哼哼，第二天一整天吃不了正經飯。”

    金泰宏不抗議了，裝作沒聽見，把米糕盤子遞給秦小楓，讓她拿最後一塊。

    “小秦吧，可就太挑食了。嚷嚷著餓死了餓死了，上桌一看沒有愛吃的也不吭聲，能一頓飯就隻動五六筷子。您想想，這得挑食到什麽程度？”

    趙長風恨不得跟楊三江這個知己握個手。“沒錯兒，您說得太準確了！這玩意兒……秦老師向來不好養活。”

    秦小楓把米糕塞進嘴裏嚼，隻當說的是別人。

    李秘書迅速總結出點菜的原則“明白了，要點秦老師愛吃而金老師不愛吃的。”

    金老師胸口中了一箭，哀怨地看楊三江。

    服務員問可以吃什麽程度的辣，微辣嗎？趙長風沉吟著回答微微辣吧。

    “先生您指的是廣東辣嗎？”

    喝了糖水吃了糕的秦小楓恢複了元氣，在沙發上咭咭地笑“呃，廣東有辣嗎？要不咱們還是包郵區辣吧。”

    桌上有趙長風和楊三江兩位高手，再加上永遠恰到好處的李秘書，連起初心裏不大情願的秦小楓都吃得心情舒暢，嘰嘰呱呱地跟金老師拌嘴。趙長風見著了她的笑臉，老懷大慰，跟楊三江一杯又一杯喝得相當痛快，兩人還隔三差五叫上小金也來上那麽一杯，一瓶喝完，居然又開了一瓶。

    李秘書忙前忙後，滴酒不沾，說等下要開車送大家回家，這個大家顯然特指秦小楓。趙長風拿著圍巾、外套，借酒壯膽想幫秦小楓穿上，想想還是不敢造次，遞給了李秘書。他們在酒店大門口告別，趙長風也上了車。

    楊三江領著金泰宏往家走。金泰宏覺得再賴不下去了，他落後半步，從後麵碰碰楊三江的胳膊，怏怏地開了口“楊哥，承蒙收留，多謝您的照顧。我們明天就正式上班，我今天要回去了。”

    楊三江扭頭看他。他今天喝了不少，雖然沒有什麽顯著的反應，細看眼角還是有些紅。他站住了，半天沒出聲。

    金泰宏不知說什麽好，心裏沒來由地有些委屈，憋著一股勁，也不出聲。

    有小孩兒叮鈴鈴地在人行道上騎小自行車，楊三江把金泰宏拉到內側。他又想了一下，溫和地說“去吧，路上小心，到了給我個電話。”

    金泰宏路上要花一個多小時。他進門就給楊三江打電話“楊哥，從明天起我要恢複跑步！”他大聲宣布。

    楊三江被他的大言不慚給氣笑了“恢複？嗯？你什麽時候真的開始過？你住在這兒都不跑，每天在床上賴到九點多十點，住回去幾十公裏以外，倒要跑了？”

    “這不先病了，後來一直在養病嘛。”金老師心虛了，聲音也小下來。

    “跑步就算了，正月十八我再來給你定方案。”電話裏傳來開關門的聲音，打火機哢噠一響，楊三江應該是到了後院。“以後每天來我這吃飯。你看你自己，大小夥子瘦得跟隻猴兒似的。”他咬著煙說，聲音稍微有點模糊。“還有，小金，你在我這兒不用那麽小心。你想怎樣就怎樣，不用考慮那麽多。我不要你看我眼色，你自在隨意就好，怎麽舒坦怎麽來。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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