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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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城之後,李清先是前往郡守府拜會郡守大人,同時遞呈調任公文,以便於能順利的上任。

    東陽郡的郡守姓吳,字文彬,看上去約莫有四十來歲,長得很和善,見他到任,很是熱情的讓人殺豬宰羊,安排宴席,說是為他接風洗塵。

    席間,包括謝端在內,雙方互相認識了一番,郡守大人諄諄教導,對於李清是寄予厚望。

    李清虛心接受,頻頻應允,而同時之間,李清也從他的口中,得知了自己升遷的真正原因。

    外在因素不用多說,他的政績便是最好的答案,至於內在因素,竟然會是自己恩師的舉薦。

    李清鄉試時的主考官姓趙,故而那一屆的門生稱之為趙老,乃翰林院學士出身,兼任州學府教授,為人比較迂腐。

    記得當初自己關於“新政”還是“保守”一事,與他發生過爭論,隻是當時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隻以為是妄論國事的老學究,為此還罵了他一句老迂腐,事後反應過來,心底是嚇得不輕。

    後來自己中了舉,赴任山陰縣,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加上平日公務繁忙,也沒機會去拜見。

    真想不到他竟然還記得自己,甚至於在此等緊要關頭,選擇拉他一把,倒讓李清深感慚愧。

    看來有機會,必須得進京感謝一番才行。

    一場宴席,直至下午酉時方畢,眼見得時辰不早,李清當即向吳郡守辭別,前往縣衙上任。

    不多時,抵達東街,但見東街衙門外的牌樓兩側,眼下站了不少身著官服之人,專程等候。

    由於是郡治,郡守府衙占據了中心街,至於長山縣衙,則被設在了東街,與府衙遙遙相望。

    見了馬車到來,那幾人連忙上前相迎。

    “長山縣衙縣丞、主簿、縣尉,在此恭候新任縣令到任。”幾人齊齊拱手見禮,神態恭敬。

    李清下了馬車,與眾人見了禮,隨即徑直進入了縣衙,先是安頓好家眷,緊接著叫人把死去的兩名隨從以及一名丫鬟安葬好,處理掉後事。

    長山縣縣令李清,自此便是正式上任。

    往後的幾日,熟悉了衙門的環境,李清投入到辦公環節,將到任之前閑置的公文盡皆處理。

    而謝端,也是投入到對修行的研究當中。

    聽聞新任縣令到任,當地的富豪鄉紳,不由紛紛送來禮物,更有甚者大擺宴席,請他賞臉。

    總而言之,就是想趁此機會,巴結於他。

    對此李清並沒有排斥,可同時也沒有來者不拒,該收的收下,不該收的,則全都退了回去。

    做了這麽多年的官,官場行情他還是懂的,可謂深諳為官之道,若是一絲機會不給,這個位置他想坐得舒服,想來也不太可能,可如果不顧後果,那麽今天上的任,明天就有可能掉下去。

    所以在這方麵,他必須得要學得圓滑一點。

    ……

    逝者如斯,轉眼已過去大半個月。

    漸漸邁入冬季,天氣也微微有些寒冷起來。

    陰陽符錢吸收了那美人首的靈炁,雖然不是很多,但俗話說蚊子再小也是肉,煉化反哺到謝端的身上,依舊使得他丹田的靈炁增加了不少。

    妖魔鬼怪沒那麽容易遇到,而且就算遇到,萬一實力懸殊相差太大,他也不一定有命取,所以對於他而言,現在最缺的,顯然是術法符籙。

    近幾日在城裏逛了逛,和尚廟倒是有不少,道觀確實難得一見,即使有,裏麵的道士也隻會唱道情作法事,不屬於有法脈傳承的道派之流。

    其實想想也是,真正能夠修仙的道派,都是隱居於名山大川,凡人想見上一麵,難如登天。

    街上倒是有不少算命先生,自稱是某某神仙高徒,一個個牛皮吹得震天響,謝端抱著僥幸的心態曾經嚐試過一次,簡直比江湖騙子還業餘。

    想找一個像燕一真那樣的高道,著實太難。

    好在這方麵雖然沒有收獲,但是腦海裏的陰符心經,目前再看時,隱隱約約竟能懂得一些。

    他心知是自己研讀道籍的結果,不知不覺已經有了一定基礎,所以理解起來,也就沒有一開始那麽費力,可要想領悟,尚且還有一段距離。

    李清見他這段日子以來,時不時的就在外麵閑逛,心裏其實有些不滿,距離鄉試隻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他還如此閑散,這樣下去可不行。

    轉眼也是滿二十的人了,總得要為未來做好規劃,總不能一直待在姐姐姐夫身邊,雖然他完全有能力養著,可此事傳出去,難免讓人恥笑。

    因此想了想,便準備安排他到郡學府進學。

    大啟王朝注重人才的培養選拔,所以在各地都設有官學,由縣到州,分為縣學、郡學、州學等三類學府,而最高的學府,則是京師的太學。

    州學不在這兒,太學又高攀不上,想想有條件的,也隻有郡學了,隻不過郡學不歸他管,想要進入裏麵進修,打通關係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為此他今日專門抽出時間,前去拜會了郡學的教諭大人,好在一切順利,比他想象中的要簡單不少。

    倒是不得不說,有權有勢,辦事就是方便。

    此刻辭別了教諭大人,李清上車回府,準備將這個消息告訴謝端,為了他,自己沒少操心。

    怎奈才剛剛進入府中內宅,便聽得一陣哭泣之聲,他心中詫異,朝向旁邊的門房小廝問道。

    “發生了何事?”

    那小廝一臉憂愁,吞吞吐吐的回應。

    “回大人,是……是……是大公子病了。”

    聽了這話,李清先是一怔,繼而大步邁入。

    他循聲來到東廂房,邁步進去,隻見床榻之上躺著長子李元祺,此刻麵色蒼白,嘴唇幹裂,人事不省。

    妻子謝瑛坐在床前,一邊抽泣,一邊將手帕浸濕,給他擦拭麵龐,兩名丫鬟侍奉旁邊,不敢言語。

    “祺兒,祺兒!”

    他快速上前,神情焦急,呼喚了兩聲。

    “這是怎麽回事?”

    謝瑛見了他來,抹掉淚水,出言解釋道。

    “孩子……孩子染上了傷寒!”

    此言一出,李清直接愣在了當地。

    “什麽?怎麽不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他迅速反應過來,連忙朝著侍從吩咐。

    “已經請過一位了,大夫說咱們家祺兒原本身子骨就弱,眼下又忽然感染了傷寒之症,病入肺腑,情況已經很嚴重了,說是無能為力。”

    說到這裏,又忍不住的流眼淚。

    “無能為力?什麽叫無能為力!簡直是庸醫,來人,再去給我請,請城裏最好的大夫。”

    李清坐到榻前,雖然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是從他的眼神當中卻足以看出,眼下無比的擔憂。

    “祺兒不會有事的,我不信老天如此殘忍。”

    他伸手撫摸著李元祺的頭,眉頭緊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