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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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們聽說了麽?縣令大人把他的小舅子派來斷案了,這一介書生,也能斷案擒凶?”
“誰說不是呢!他們說話之時,我就站在義倉門口,聽得清清楚楚,你猜他怎麽說?他竟然說糧食被盜,不是飛賊所為,乃是妖邪作祟!”
“不會吧!一件盜糧案也能聯想到妖魔,這小子怕不是誌異文章看多了!話說妖魔鬼怪不是吃人喝血的麽?啥時候改吃糧食了,哈哈哈……”
“唉!要不怎麽說是書生誤國呢?”
……
輪班之際,幾名衙役剛從值守崗位上替換下來,路上遇見兩個倉吏,聽見有關妖魔作祟,盜走糧食的說法,不由聚在一起,暗中議論紛紛。
王捕頭站在義倉外圍,打眼朝著對麵院子的一間廂房望去,心中也自覺得有些好笑,無奈搖頭。
“哼!妖魔作祟,說得煞有介事,糊弄人的鬼話,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破案擒凶。”
原本因為自己遲遲破不了案,在縣令大人心目中的印象就已經很差了,如今此人一來,更是直接把他擠下了台,將他的判斷全部推翻,害得他被縣令大人好一頓責罵,心中難免有些火氣。
就算此人與縣令大人有親,他仍是嗤之以鼻,不過表麵上不敢直言,心裏卻在暗自腹誹。
畢竟在他看來,區區一介書生,能成甚事!
廂房內,謝端掩上了房門,從隨身攜帶的乾坤袋裏掏出黃紙、朱砂、毫筆等物,準備製符。
下山時,他雖然也帶了些符在身上,不過威力並不大,隻是相對普通的符咒,而且也不多。
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想著再繪製些五雷符。
五雷法又稱五雷正法、五雷天心正法,乃是神霄派鎮派之法,祖師王文卿,道號衝和子,早年遇火師汪君於揚子江頭,授以飛神謁帝之道。
後遊清真洞天,遇一老嫗,據傳是雷部電母,授以吒喝風雨之文,乃能役鬼神,致雷電。
此後,除旱治疾,濟人甚眾,名聞天下。
說起來,神霄派開派至今,也不過二百餘年光景,大啟王朝建立不久,祖師爺才剛剛出生。
五雷法中,他現在所能夠運用的,僅僅隻有雲雷、社雷兩種,在《景霄大雷琅書》中,這兩門雷法相對而言比較簡單,而且上手也挺容易。
之所以簡單容易,則是因為這兩種雷,不需要奏陳雷部,隻需要一點靈光,便可直接使用。
按照書中所述。
雲雷,主殺伐,不正祀典神祗,興妖作過及山魁五通,佛寺、塔殿、屋室、觀宇山川精靈。
社雷,亦稱“妖雷”,主殺古器精靈,伏原故氣,伐壇破廟,不用奏陳雷部,即可便宜行持。
相較於另外三種雷法,可謂省了不少步驟。
可惜謝端未能授籙入道,不然在符紙上加蓋印章,奏陳雷部,借天雷之勢,威力隻會更大。
不過對付些小精小怪,想來已是綽綽有餘。
再說了,就算是這兩種雷符,還得要看他個人的道行深淺,畢竟符篆雷法雖強,卻也得有相應實力與之搭配才行,否則隻能是小馬拉大車。
謝端此時倒了些酒,與朱砂粉混合成墨,方才提筆運墨,心中默念法訣,踏罡步、掐指印,於黃紙上繪下雷紋墨篆,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五雷符屬於陽符,因此步驟過程缺一不可。
製符不比畫畫,可以有所停頓,必須得是一筆到尾,憑借精神念力,完整地繪製下來才行。
中間但凡有所斷層,那麽這道符就廢了。
這也正是某些上品符籙,因為符紋複雜,致使道人修行多年,卻始終難以練成的原因之一。
足足小半個時辰,謝端才繪製出了兩道符。
一張雲雷符,一張社雷符。
這還算快的了,一般道派的道長,寧畫十張平安符,不繪一道五雷符,就是因為費時費力。
他長舒一口氣,將這兩道靈符收了起來。
靈符勾動天雷降妖,需要他靈炁催動,短時間內多次使用的話,對靈炁是一個很大的消耗。
所以符籙在精不在多,兩張足矣!
……
由於不知道那妖邪何時會再來,因此謝端隻能做好多住幾天的準備,尤其是晚上,更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與之錯過。
除了兩張五雷符,謝端又繪製了一些破煞符,並讓衙役貼在義倉內部,同時做好隱藏。
畢竟一般的妖邪精怪,隻要不傻,見到符咒基本上都會躲開,沒有誰會蠢到送上門來找死。
做好了這些布置,謝端也是有了十足底氣。
“咚咚咚……”
下午時分,廂房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
謝端回應了一句,接著便見一人邁入。
“謝公子,大人派我來協助你。”
阮秀上前朝他抱拳行禮,畢恭畢敬。
“阮捕頭?來了也好,隻是辛苦你了。”
見了此人,謝端神色緩和,如是說道。
對於阮捕頭,他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早上製定擒凶計劃之時,他便與李清分工行動,自己帶人在這裏捉拿妖邪,而李清則是先調取出一部分糧食,前往各大城門口,賑濟難民。
吩咐阮秀率領著他的人,與另一位王捕頭輪班值守,若幹衙役,將倉廩內外圍得水泄不通。
第一晚平靜度過,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直至次日,亥時,夜空掛著寥寥幾顆星辰,將微光灑落大地,微風輕拂,送來了絲絲暖意。
謝端提著刀,由房中邁出,照例巡視倉廩。
刀的類型是前朝橫刀,刀身狹長。
從山陰縣到長山縣,這把刀陪了他一路,在翠虛觀修行之後,他在刀上刻下了罡鬥符篆,並加持了靈炁開光,使得這把刀變成了一柄符器。
除了能傷人,對妖魔鬼怪也有克製作用。
雖說道門法器,用北鬥七星劍的比較多,但謝端因為練的是刀法,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
“都精神點!阮捕頭,可有什麽異況?”
來到倉稟外圍,此時值守的是阮捕頭的人,謝端順勢走了過去,提醒一聲,同時開口問道。
“暫時沒什麽動靜。”
阮秀見了他來,行了一禮,出言回答。
“義倉裏麵呢?最緊要的是內部不可鬆懈!”
謝端先是微微頷首,繼而再次發問。
“放心吧!裏麵的弟兄剛剛才換了班。”
他一臉自信,心想就算那案犯能夠穿過他們的重重防守,進入到義倉裏麵,可隻要一發出動靜,不出意外,必定會被裏麵值守的弟兄察覺。
這次他們可學乖了,不會像前幾天那樣,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導致縱然在裏麵安插了人手,依然還是被人從眼皮子底下盜走了糧食。
“那就好,我進去看看。”
見他如此自滿,謝端不禁感到有些無奈。
越是認為不可能,往往越容易被人鑽空子。
他甩開步子,推開關著的大門,然而大門一開,裏麵卻是黑洞洞的,竟然連半點火光也無。
“哢嚓哢嚓……”
一道細微的聲響,從某個地方傳入耳中。
“不妙!快來人!”
他先是朝著外麵大喝一聲,隨即掐動指訣。
“赫赫陽陽,日出東方!吾敕此符,普掃不祥。”
一身敕令,他預先暗藏在義倉內的六丁六甲破煞符,瞬間齊齊泛出金光,映亮了整個倉廩。
乍看之下,隻見地上躺著四人,昏迷不醒。
與此同時,守在外麵的阮捕頭聽得動靜,當即下令將倉廩團團圍住,自己則是率人提了燈籠跟入。
由於倉廩重地,不允許出現明火,所以無論是室內還是室外,都是用燈籠照明,兼防風雨。
義倉內原本是點了兩盞燈籠的,但是因為大門緊閉,加上外圍光亮充足,至於裏麵的燈籠何時熄滅,竟也沒人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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