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文天祥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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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昺點頭,心情複雜的轉身向岸邊看去。

    

    見趙昺已經安全抵達河中央,文天祥轉身跨上戰馬,大聲說道:“將士們聽令,全體上馬,跟本丞相去會一會叛軍。”

    

    “遵命!”

    

    龍衛紛紛跳上馬背,沒馬的敢死隊員便與龍衛合乘一騎,跟隨著文天祥向西麵官道疾馳而去。

    

    文天祥前腳剛走,沿著河堤銜尾追來的數百叛軍便趕到了方才趙昺聚集的岸邊。

    

    為首的蒙古將領向廣安河瞥了一眼,沒發現什麽異常,便帶著叛軍向馬蹄聲追去。

    

    看著在黑夜中消失的叛軍,趙昺趴在巨石上,任洶湧的洪水從身上流淌,心裏卻如刀絞般,一股悲傷湧上心頭。

    

    文天祥沒有按照之前所說,帶著龍衛和敢死隊沿著河堤向下遊的樹林跑。

    

    而是直接去官道將所有的叛軍引開,隻是為了給趙昺的逃走爭取時間。

    

    就憑剩餘的那二十龍衛以及十幾個敢死隊,如何能是四千餘叛軍的對手?

    

    更何況大部分還是一人雙馬,速度上更是難以與四千戰馬充足的叛軍匹敵。

    

    雖然經過趙複國等八十龍衛的一番衝殺,祠堂正門的叛軍有了一定的損失,士氣也十分低落。

    

    可叛軍主力猶在,四千也全都是輕騎,文天祥要想帶著龍衛及敢死隊逃出生天,幾乎是不可能。

    

    顯而易見,文天祥是奔著犧牲而去。

    

    趙昺很難過,&sp;難過的是自己不想讓人為自己而犧牲,但是趙複國和八十龍衛,以及文天祥與剩下的龍衛、敢死隊,都將因自己的決策而犧牲。

    

    本來按照趙昺的想法,利用他這個皇帝及幾個月戰友的身份,留在叛軍陣中。

    

    加上李恒這個內應,必能夠在大戰中帶動那些始終搖擺不定的叛軍臨陣反戈。

    

    可巴雅爾沒有按照趙昺的思路來,直接派人送趙昺去大都。

    

    這也就間接導致這些龍衛和敢死隊的犧牲。

    

    而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有更多的大宋將士,在戰場上流血、犧牲。

    

    趙昺暗暗歎息:“一將功成萬骨枯”!

    

    若要實現光複大宋的夢想,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許許多多的人要為之犧牲。

    

    除非趙昺放棄這場關乎天下的遊戲,可趙昺現在能放棄嗎?

    

    且不說為了這個夢想,已經犧牲了太多太多的人,如果趙昺放棄了,怎麽對得起這些人?

    

    光就現在這種一觸即發的局勢,以及趙昺在這個棋局上布置的眾多棋子,現在的趙昺是無論如何不能也不敢放棄。

    

    想著想著,趙昺卻覺得愈加的憤怒。

    

    從前世劉子龍為了家族那個不知所謂的使命開始,一直到這個世界上遇到了這個時代的劉家人—了塵和尚。

    

    冥冥中,趙昺有一種模糊的感覺。幾千年來,劉家一直守護著那個使命,雖然到得後來,使命是什麽都弄丟了。但每隔幾十年,當那道“天門”再次開啟時,劉家還是一如既往的將家族優秀的子弟送入進去。

    

    當然,這中間有人像趙昺這樣,乖乖的進入了天門,也有人像了塵那樣選擇了逃避。

    

    畢竟麵對未知,接受也好,逃避也罷,都是人之常情。

    

    這些進入天門之人,是否像自己一樣,成功的穿越了時空,還是在天門中被那無情的黑洞給撕碎了,也粉碎了靈魂,這都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劉家的祖先不可能吃飽了撐的,讓後輩子孫穿越著玩,這裏麵肯定會有目的。

    

    作為曾經的理科狀元,趙昺的邏輯思維很好。這背後的目的,趙昺一推斷就能想象的出來。

    

    穿越時空,要麽在曆史的大潮中被深深掩埋,激不起一絲浪花。

    

    要麽逆天改命,徹底的改變曆史,將曆史帶上一條嶄新的道路。

    

    對於這兩個結果,趙昺相信劉家祖先是願意看到後者的。

    

    那麽問題也就來了,劉家祖先為何要改變曆史?

    

    如果每隔幾十年就有一個劉家人進入天門,可為何經過了幾千年,一直到後世劉子龍的二十一世紀,曆史也隻是按照史書上所寫,如滾滾長江,不停的向東流逝著。

    

    沒有一絲波瀾,也沒有一絲漣漪。

    

    那也就是說,曆史並沒有按照劉家祖先的安排而改變,抑或是我們所看到的曆史本身就是已經改變的曆史?

    

    這些本身就是玄而又玄的問題,此時的趙昺也沒法去證實或者查詢。

    

    可眼前的事情卻又仿佛說明了點什麽:在正史中,文天祥早在被抓去大都時就被忽必烈處死了,可因為有了自己這個穿越者,忽必烈卻鬼使神差的將文天祥給送了回來。

    

    文天祥的命運其實已經改變,可也就經過幾個月時間,上天再次開了個玩笑,文天祥因為要救自己,再次將他送上了不歸路。

    

    難道說,曆史就如那條幾千年如一日的長江一般,即便中途因為某種原因有了支流,可那些支流在與主幹分開一段時間後,最終還是會再次匯入長江,湧入東海。

    

    趙昺搖了搖頭,想將紛繁的思緒拋去,可卻激起一陣小小的浪花。

    

    趙複宋見趙昺搖頭,以為趙昺是不舍文天祥等將士,開口勸慰道:“皇上,丞相大人多次深入敵營,但都安然歸來。此次想必他吉人自有天相,也能夠帶著將士們平安回來。”

    

    趙昺感激的看了一眼趙複宋,歎息著道:“但願如此吧!”

    

    “皇上,叛軍已經走遠,不如我們也走吧。”老王八站起身,對趙昺拱手說道。

    

    趙昺點頭。

    

    老王八立即跳入河中,隻不過他並非向剛才下水的地方遊,而是向對岸遊去。老王八水性可真了得,這麽大的洪水,隻見他在水麵上撲騰了兩次,就到達對岸了。

    

    而老王八到達的地方隻比入水處往下遊偏了兩丈距離,要知道,在如此大的洪水中,要想不隨波逐流,隻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和速度拚命的向對岸遊,稍有懈怠,就會被大水衝向下遊。

    

    趙複宋將捆在巨石上的繩子解開,用力的向岸邊扔去。

    

    老王八接過繩子,轉身將繩子捆到岸邊一顆大樹上。

    

    趙複宋再次說了聲:“皇上,得罪了!”

    

    抱起趙昺就跳入水中,由於趙複宋和趙昺身上都捆著繩子,老王八拉著另一頭,很輕鬆的將他們拉到了岸邊。

    

    腳踩實地,趙昺覺得安心不少。

    

    天色依舊黑蒙蒙一片,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對岸一片寂靜,已經聽不到馬蹄聲傳來,想必文天祥已經引著叛軍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