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非常清楚，大殿內的討論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畢竟，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即便這段婚姻產生了結果，他跟清衍靜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在極個別人眼裏，他依然是外人，就更別說眼下，這段婚姻沒有產生結果了。
    所以，有些話不可能當著他的麵說。
    不過，沒必要因此感到憤怒。
    因為世間同樣有一些話，是這些天至尊不知道的。
    說的更直白一點。
    清擎蒼跟清衍靜的溝通內容，這些天至尊知道嗎？
    清衍靜跟他的溝通內容，這些天至尊依然知道嗎？
    甚至說，這些天至尊私底下的溝通，別管是不是合縱連橫，總之，必然存在一些不能放到明麵上去溝通的內容，其他天至尊真的知道嗎？
    答案無疑都是否定的。
    因此，他雖然不知道大殿裏那些天至尊的溝通內容，但那些天至尊一樣不知道他跟清衍靜的溝通內容，互換之下，這種區別對待反而是相當的公平，各有秘密，也相當於各藏心眼。
    當然。
    清衍靜跟陸淵的溝通還不至於藏心眼。
    甚至說，根本沒提那些天至尊的事。
    雖然陸淵還不清楚，到底是為了降低他的壓力，還是這件事真的不嚴重，比如說清衍靜早就跟清擎蒼這個父親溝通好了，或是跟那些天至尊中的某個長輩說好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局勢，所以，這件事的結果基本是注定的，最多是在細節上有變化，主體的走向還是能保證的，總而言之，不管清衍靜是出於哪一種原因，不提這件事，但出於對清衍靜的信任，陸淵還是沒多嘴，也沒提這件事。
    更何況，眼下也不是隻有這件事可聊。
    多年未見。
    雖然不至於互訴衷腸。
    畢竟，他跟清衍靜又不算是苦命鴛鴦。
    真正的苦命鴛鴦這輩子都無法見麵。
    就更別說以圖後續了。
    他跟清衍靜好歹還有後續。
    隻是不想把事態往極端方向推動。
    不然，就算浮屠古族不同意，他也可以實行搶親計劃，隻是說，那麽做就等同於跟浮屠古族撕破了臉皮，清衍靜夾在中間會相當的為難。
    總而言之。
    就算魚死網破。
    他也不是沒路可走。
    跟苦命鴛鴦這個詞實在沾不上邊。
    但雖然不至於互訴衷腸，可說的話還是一點不少。
    畢竟，仔細算一算。
    兩人已經有二十多年沒見了。
    按照牧塵的年齡估算。
    牧塵有多大。
    他跟清衍靜就有多少年沒見麵。
    更何況，牧塵的這個年紀隻適合作為沒見麵的時間下限，前後或許還要加上幾年的時間，因為牧鋒和妻子生孩子也是需要時間的，當年，他跟清衍靜遇到牧鋒時，牧鋒還沒結婚，就按照他回去開始結婚算起，正常的相識相戀，再到正常的結婚生子，三四年還是要的。
    而且，要注意的是，牧鋒是修煉者。
    因為修煉者在踏足修行道路的時候就要學會封鎖自身精氣，包括女性修煉者，在修煉到一定境界後，可以斬赤龍，也就是避免大姨媽的到來，因此，想要孕育子嗣不是那麽容易的。
    實力越強，越難孕育。
    這一點從大千世界的這些天至尊身上就能看出來。
    藥老迄今無子無女。
    蕭炎一子一女。
    林動一子一女。
    西天戰皇的話，別看後宮佳麗三千，實際上無子無女，因為他後宮中的那些女子跟他的實力差距太大，甚至是沒有資格孕育出他的子嗣。
    太靈古族的族長太靈素無子無女。
    浮屠古族的族長清擎蒼隻有一女。
    也就是清衍靜。
    摩訶古族的族長有一子。
    也就是跟清衍靜有婚約的摩訶天。
    而且，放眼更早，天邪神就不說了，上古九帝中，隻有上古戰帝是有子女的，剩下的都是無子無女，沒有後代，最多是有一些親傳弟子。
    當然。
    如果不局限於物種。
    也不局限於血緣。
    天帝也算是有一位女兒。
    就是曼陀羅。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天帝是真把這位當成女兒在養了，雖然曼陀羅的本體隻是一朵花。
    總而言之，修為越高，越難孕育子嗣。
    要不然，古元也就不會隻有古薰兒這一個女兒了。
    雖然和鬥氣大陸的壓製有關。
    如果抵達大千世界。
    失去了壓製。
    相當於大千世界的至尊的古元孕育子嗣還不算難。
    一般來講。
    這個難度要到地至尊時才會飆升。
    參考洛神族的洛天神。
    一脈單傳。
    因為他就是地至尊。
    到了這個境界，真的需要考慮到傳承問題了，能孕育子嗣，已經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根本不敢奢望這個好不容易到來的子嗣能有多大的出息，隻是希望這個子嗣能保住傳承即可。
    雖然說，洛神族的傳承比較特殊。
    是依靠洛神留下來的石碑。
    換句話說，隻要是洛神族的族人，隻要天賦足夠，都可以通過觸摸石碑的方式獲得那份傳承。
    並不是單純的依靠口口相傳。
    也沒有什麽秘籍。
    當然。
    核心功法是這樣的。
    至於其他的靈訣，則另說。
    因為洛神族的功法多種多樣，並不是隻有一條路可走，區別在於，這條路的上限最高罷了，所以，洛神族裏還是有其他功法和靈訣的，而其中的一部分功法和靈訣都是用書本作為載體記錄的，或是用玉簡作為載體記錄，總而言之，說完全依靠石碑傳承，也不算準確。
    隻有最珍貴的那份傳承。
    是被洛神烙印在了石碑裏。
    總而言之，言歸正傳，傳承的獲取方式並不能影響子嗣方麵的傳承問題，畢竟，傳承這種概念，除了在功法方麵傳承，還有在血脈方麵的傳承，亦或是在精神信念層次上的傳承，每一種傳承都有各自的道理，不能一概而論。
    因此，就算牧鋒和他的妻子想要孩子。
    按照牧鋒神魄境的修為來看。
    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做到的。
    比如說一年就可以出結果。
    當然，嚴格意義上說，如果運氣夠好的話，一年也不是不可以，運在氣拉滿的前提下，就算是天至尊，一年也能出結果，但問題在於，運氣這個東西沒人能說得準，還是按照正常的估算為好，也就是三四年，前提是牧鋒找的伴侶也是神魄境，至於小境界的差距則無所謂，畢竟，母體適配確實能增加成功概率。
    所以，用牧塵的年齡估算時間。
    確實是可以的。
    不過，換個角度來說。
    也可以理解清擎蒼在明確的得知了清衍靜這個寶貝女兒被陸淵拐跑之後，態度為什麽不好了。
    換成誰，誰的態度都不會好。
    盡管對於清衍靜來講。
    她的心情很好。
    背著手，難掩開心的把陸淵領進了自己的庭院裏。
    說真的。
    也就幸虧清擎蒼不在場。
    要不然，保準心塞。
    是，我讓你給陸淵找個住的地方，因為不難料見，接下來是一場大戰，兩三個時辰都不一定能討論完的這種，總不能讓人家陸淵幹等著。
    但我沒讓你把他領進你自己的屋裏啊！
    就算沒進房間。
    隻是在庭院裏。
    那也有點過分了啊！
    胳膊肘往外拐的太厲害了點！
    隻可惜，事實是，清擎蒼不在場。
    所以，清衍靜怎麽做，清擎蒼也就不得而知了，更不可能出來阻攔，雖然清衍靜自己也有分寸，不會做一些太過分的事，勉強讓人放心。
    “這就是我這些年所處的地方。”
    “沒辦法。”
    “有些人總盼著我履行婚約。”
    “也就幸虧我的天賦不錯。”
    “外加父親幫我擋著點。”
    “從至尊，再到地至尊，再到如今的天至尊，包括陣道上的精進，可以說是一刻也不敢停歇。”
    “畢竟，類似於浮屠古族這種大家族的規矩很多。”
    “行事風格，相信你也清楚。”
    “要麽證明自己的價值。”
    “要麽被明碼標價的賣出去。”
    “就算是男子，都不能避免，我一個女孩就更不用說了，畢竟，大家族中的男子很少有入贅的，往往都是娶，而大家族中的女子同樣很少有招婿的，往往是嫁，想要在這種情況下，保留自主權，就隻能橫壓一代族內天驕了。”
    “要不然，你可能就見不到我了。”
    清衍靜撫摸著庭院裏的桃花樹，雖然語氣很輕鬆，但那種幽怨的意味還是明確的表達了出來。
    對於這一點，陸淵也沒否認。
    畢竟，這件事他做的確實欠理。
    雖然他也可以用我們之間還沒正式確定名分辯解。
    聽上去很不可思議。
    但這就是事實。
    清衍靜當初跟他隻是相互有點感覺。
    還沒發展到確定名分的關係。
    起碼沒當麵說出來。
    別管差的是不是一層窗戶紙。
    差了就是差了。
    這一點無可否認。
    即便他給清衍靜的和清衍靜給他的，都是道侶之間才會相互交換的東西，比如說大浮屠訣陽卷，但他在當時是真的不清楚，這就是物證。
    也是直到他來了浮屠古族。
    從清擎蒼的口中明白了大浮屠訣陽卷的意義之後。
    他才明白了清衍靜的隱喻。
    說的更直觀一點。
    之前在北蒼靈院的他，自認為，跟清衍靜的關係還不到位，應該再相處一段時間看看，等到他認為合適了，明確了自己對清衍靜的感情，也明確清衍靜對自己的感情，他才會進一步行動，明確的告白，用以確定雙方的感情。
    但沒想到。
    清衍靜已經用這種方式表達出了對他的這份感情。
    把大浮屠訣陽卷傳授給了他。
    約等於非君不嫁。
    因此，在他明白之後，才會對這種無力表示抱歉。
    因為他明白的太晚了。
    雖然還沒晚到後悔的地步。
    但確實讓清衍靜苦等了這麽多年。
    “不過，你能來，還是讓我很開心。”
    似乎是看穿了陸淵的所思所想。
    清衍靜補充道。
    隨後，捏起拳頭，開玩笑般的揮了揮。
    示意道：“話說，你打算什麽時候突破啊，現在的我可是天至尊……雖然不是聖品天至尊，但憑借我陣道大宗師的威能，打身為地至尊的你，應該是不難的，就算贏不了也大概率能五五開，等你成為天至尊，咱們再打一場，也算是圓了當年咱們在北蒼靈院裏未完成的那場戰鬥……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挑戰你。”
    “五五開？”
    聽見清衍靜的話。
    不開玩笑的說，陸淵隻想笑。
    雖然清衍靜也掌握著三十六道絕世大神通的一部分，就跟上古戰帝的九劫秘法和上古天帝的一氣化三清一樣，在層次上都是絲毫不差的。
    本身又是靈陣大宗師。
    但想要跟他掰手腕，還是差了點。
    說的直白一點。
    如果清衍靜目前是聖品天至尊。
    掌握三十六道絕世大神通的一部分。
    外加靈陣大宗師。
    她還真有可能打贏九帝中的一部分。
    畢竟，九帝也是有檔次之分的。
    不朽大帝最強。
    其餘八帝相互克製。
    各有擅長的方麵。
    比如上古戰帝擅長極致的進攻。
    而上古天帝喜歡用人海戰術。
    還有擅長防禦的。
    亦或是擅長速度的。
    包括心魔雷帝這種擅長精神方麵的，能把人折磨的痛不欲生，一但被他拖入持久戰的節奏，除了不朽大帝，其他幾人都會敗在他的手下，因為心魔這種東西帶來的是持續性的減益效果，一但出現，短時間內幾乎不可能祛除。
    更何況是在戰鬥中。
    拖得越久，距離死亡越近。
    總而言之，找到克製規律後，這個配置的清衍靜確實能打贏一部分九帝，而到了這個級別之後，清衍靜也一樣可以位列九帝之一了，畢竟，九帝之所以被稱之為九帝，就是因為哪怕其他聖品天至尊找到了九帝各自的破綻，甚至是在對口的前提下，也會被九帝頂著這種克製擊敗，所以，如果有人能利用克製關係擊敗對應的九帝，就說明這個人本身也達到了九帝的級別，被添加到序列裏合情合理。
    從某種意義上說。
    浮屠古族也確實沒白費功夫。
    根基沒有絲毫損壞的清衍靜，雖然不確定能不能展望半步主宰境和主宰境，但清衍靜已經擁有了九帝中基礎水準的配置，這在五大古族中，可以說是頭一例，雖然跟清衍靜本人的天賦也有關，不是每個人都能在享受同樣的資源的前提下，達成跟清衍靜一樣的成就的。
    但比起如今的他。
    說真的，還是差了點。
    因為如今的他就可以對標九帝。
    清衍靜還差了兩個小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