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和尚圓慧逮著了！”

    黃成的消息，讓三人心中感覺心下稍寬。

    “怎麽逮著的？沒跑？”

    俆致有些意外地問道。

    黃成匯報道：“這個妖僧本來也是準備跑的，可惜他是個花和尚，還得帶上自己的姘頭……囉裏囉嗦，這就耽誤了時間。”

    一番匯報讓眾人有些無語。

    人逮著了，接下來的審訊由馬曉光和俆致進行。

    “說說吧，你自己的情況。”

    問話由俆致來主刀，馬曉光隻是抽著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花和尚圓慧怯怯地回稟道：“貧僧……啊不，我叫圓慧，俗家名字叫田阿狗，民國五年出生，民國十六年在天寧寺出家的……”

    “不要避重就輕，顧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們想問什麽。”

    俆致冷笑一聲，語氣森然地說道。

    “我和芝原是三年認識的，當時他一口地道的杭城話，不知道他是霓虹人。”

    “芝原化名徐誌統，是做仁丹生意的，他出手很大方，隨喜功德也多……”

    “一來二去，我就和芝原漸漸混熟了，成了他在寧波的眼線，天寧寺本來也讓很多居士禪修，因此，我們在後麵也給他留了一間禪院。”

    圓慧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芝原結識的經過作了交代。

    俆致和馬曉光交換了一個眼神，點了點頭繼續問道：“說說你幫芝原做了些什麽事情？”

    “天理良心！二位長官，我就給芝原提供了一間禪院，其他事情並未參與……”

    “我要是撒謊，叫我死後下拔舌地獄，讓羅刹惡鬼把我舌頭釘住，永世不得超生！”

    說道幫芝原做事，圓慧立即叫起撞天屈來，指天畫地地發誓並未參與間諜勾當。

    說到最後，圓慧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不住哀告，要不是被綁著，怕是都跪地求饒了。

    俆致不為所動，麵無表情地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既然沒參與芝原的那些事情，為什麽要跑？還帶上了姘頭？”

    圓慧淚流滿麵地顫聲答道：“二位長官，你們可是拿槍辦差的，再說了我畢竟和芝原有交情，現在又是非常時期，小的心裏害怕啊！”

    眼見圓慧和尚素得一批，確實榨不出什麽油水，俆致也有些無奈，吩咐下麵的兄弟把他帶了下去。

    “馬長官，這可不好辦了，現在線索全斷了，要重新搜尋杭城的日諜怕是很難了。”

    俆致一改審問時高冷的模樣，有些一籌莫展地對馬曉光說道。

    “徐老兄不要苛責，本來我們能夠挫敗日諜蓄謀多日的兩個突襲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凡事不要貪多，來日方長嘛。”

    馬曉光遞上一支哈德門，笑著對俆致說道。

    “這花和尚看樣子真的不知道太多芝原的事情，留在咱們這裏還占地方，又浪費人手，也要不過了今天就把他放了？”

    俆致不很確定地對馬曉光問道。

    “徐兄盡可自決便是，不要事事看我，我們是合作，你老家的上級可是吳副站長。”

    馬曉光自顧自地點上一支煙，不以為意地對俆致笑道。

    俆致聞言，訕訕地道：“主要是寧波站剛剛被上峰整肅，卑職不是心裏沒底嘛……”

    馬曉光說道：“總得讓人做事吧，幹咱們諜報工作就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問題是不做的話，和那些屍位素餐的老爺們有什麽區別，那還是別幹這個活兒了。”

    “說的好！”

    此時，從門外傳來一聲讚歎，打斷了二人的說話。

    推門進來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國字臉，大背頭。

    吳副站長麵容似曾相識，看樣子倒有些像後世諜戰劇《潛伏》裏的天津站吳站長！

    “歡迎馬組長，在下寧波站吳呈璋。”

    吳呈璋一邊說著，一邊向馬曉光伸出了右手。

    握手寒暄之後，最後還是吳呈璋表態，先把花和尚圓慧放了。

    正主來了，俆致自然退居幕後，躬身告辭去找黃成和胖子，處理有關抓捕的善後事宜了。

    副站長辦公室。

    馬曉光和吳呈璋套著近乎說道：“吳站長不要太客氣，咱們兄弟相稱即可，站長年長，我就冒昧地叫一聲吳兄……”

    “那為兄就托大了，‘馬王爺’果然名不虛傳，一來咱們寧波就出手不凡，既打了兩場漂亮的阻擊戰，還搗毀了一個日寇盤踞的村子，連老哥我都跟著沾了光啊！”

    吳站長嗬嗬笑著對馬曉光讚歎道，言辭間的意思盡是不吝羨慕的意思。

    “吳兄過譽了，我不過是運氣稍好一些，還是要靠大家精誠團結通力合作……”

    馬曉光老臉微紅，連忙謙虛地客套起來。

    倒不是他覺悟有多高，而是自己由於種種原因占了不少先手，也不好老是貪天之功。

    不過馬曉光這樣，吳呈璋反而覺得他順眼起來。

    作為原特務處現在軍事情報處的老人，吳呈璋是對“馬王爺”混不吝的名聲早有耳聞。

    生怕這位欽差大臣居功自傲瞎逼逼、亂指揮，自己這邊工作就不好搞了。

    現在馬曉光把位置擺得很正，調子也很低，這讓本來有些忐忑吳副站長放心不少。

    “馬老弟真是年輕有為，抗戰大業正需要老弟這種年輕人勇挑重擔呐……”

    花花轎子人抬人，吳站長見馬曉光上道，好詞也是張口就來。

    吳站長可是有報社主編的兼職，文采自是極好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便開啟了互吹模式。

    “咚咚咚……”

    不過，融洽的氣氛很快被急促的敲門聲破壞了。

    進來的是黃成，他滿頭大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進辦公室匆匆行禮之後便匯報道：“二位長官，出大案子了！剛剛警察局通知我們，抗日救國會曲會長被害了！”

    吳呈璋聞言臉上神色也是微變，連忙對馬曉光說道：“曲會長對抗戰事業出力頗多，和國府高層也結交甚廣……”

    “這回事情可非同小可，咱們得趕緊去查明情況，緝拿凶手！”

    吳呈璋一邊說著，一邊很快地從收拾停當，趕赴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