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的提醒讓馬曉光和胖子警惕地重新開始觀察對麵的情形。

    仔細觀察之下，金陵市政廳平靜的外表之下，確實暗藏殺機。

    師團部的大門外的崗哨倒是沒有什麽變化。

    但是裏麵卻情況有異。

    明遠樓上影影綽綽，好像多了一些人影……

    師團部裏麵也似乎多了一些人。

    暗夜之中，看不是很分明，但是特工的直覺告訴三人，院子裏的人影肯定是別有所圖……

    馬曉光沉聲說道：“看來，咱們得小心點了，白天再讓老屠他們探一下……不過得讓他們注意安全。”

    次日，三人沒有再去探查，換了老屠和張阿七扮作清潔工再次去探查。

    由於已經負責市府路和明遠樓一帶的清潔工作許久，要是老屠和張阿七不去，反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懷疑。

    現在隻能不變應萬變，先弄清楚情況再說。

    馬曉光三人卻也沒閑著，各自領任務分頭行動。

    老李留在了義莊，這裏一大堆要緊又要命的物事，沒一個可靠的人看著那可不行。

    胖子則神秘兮兮地去了啟昌洋行代表馬長官去見浪漫國友人。

    馬曉光則再次改裝，一個人去了新街口。

    他這次沒有扮作神父，也沒有扮作清潔工，而是改了一套尋常服色，不過左臂上套了一個袖箍。

    袖箍上是籌建中的“金陵自治委員會”的標識。

    這個所謂的“金陵自治委員會”是一個漢奸組織，金陵剛剛淪陷不久，一幫沒有骨頭或者心懷叵測的人就投靠了霓虹軍。

    再過兩天就是年了，到了元旦，這個偽金陵自治委員會就會成立。

    因此，在此期間，明麵上霓虹軍還是不會對“委員會”的人不利。

    馬曉光來的地方是以前的《江南晚報》報社。

    這裏已經是一片狼藉，那塊破爛地招牌仍舊落在地上，無聲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馬曉光從門房一直走到曾經的辦公室，一切似曾相識，卻又完全陌生。

    相識的是建築，陌生的是環境。

    在裏麵轉了一圈，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馬曉光回到了門房。

    在門房這邊馬曉光找了一個破爛的櫃子坐了下來，點起一支哈德門自顧自地抽了起來。

    上次那個身影，馬曉光跟了一路，憑借不多的印象，直覺上他覺得這人應該是認識，而且就是這個報社的人。

    至於具體是誰，那就得好好查探了。

    已經反正的天策情報組特工“死人臉”史主編早就收到了風聲，很早就跑路去了滬市。

    而且以這位的為人，是肯定不會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回來，所以斷斷不會是他。

    至於報社裏其他人，馬曉光一一分析卻又都覺得不可能。

    但是，直覺上他又覺得那個人影肯定和報社有關，否則那天不會那麽巧的。

    馬曉光想找到這個人，因為現在第九師團甚至金陵城裏的形勢發生了變化，他需要找一個熟悉金陵城裏情況的人。

    通過給“啟昌洋行”示警一事，馬曉光認定，這個人不但熟悉金陵的情況，而且情報和行動能力也極強。

    綜合各種情況和證據分析，這人是友非敵，所以他就更迫切地想找到這個人……

    由於沒有其他任何線索，所以馬曉光隻能再次回到報社，他覺得那人那天肯定是有意出現的。

    馬曉光覺得適當的時候，那人會再次出現的。

    抽了小半包煙，卻沒有等到想等的人。

    馬曉光並沒有失望，而是小心地撿起了地上的煙頭，一一收起，用一張舊報紙包好，隨身揣了起來。

    這麽做倒不是馬長官有多麽愛護公共衛生，他是不想留下更多自己來過的痕跡。

    就在撿起煙頭的時候，馬曉光看到了地上有一個東西。

    這是一個木塞。

    這是紅酒瓶的軟木塞，應該是剛從一支酒瓶上取下來的，還有淡淡地紅酒香氣。

    馬曉光撿起了木塞，玩味地笑了……

    離開報社，馬曉光回到了三元巷。

    巷口，張阿七正埋頭收拾著工具和糞車，看到馬曉光也隻是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並沒有更多交流。

    這是一切正常的信號。

    義莊之中。

    老屠已經回來了，正和老李在那裏吹牛打屁。

    “鬼子果然加強了師團部裏麵的守備，多的人都是憲兵，有些好像還是特工……”

    老屠正給老李鄭重其事地說道。

    老李聞言，關切地問道：“隻是第九師團，還是鬼子的所有部隊都有戒備”

    “差不多都有。”

    老屠沉聲對老李道。

    “那就對了！要是隻有第九師團有，咱們這出戲也別唱了。”

    馬曉光點了點頭，接話說道。

    “鬼子加強了戒備，今天進出的時候咱們糞車、糞桶可都檢查了的，街上也都加強了盤查，這回的活兒可不好幹了。”

    老屠無不擔憂地搖著頭說道。

    “路到橋頭自然直，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咱們計劃照舊，就算弄不死那個老鬼子，也得把他嚇個半死……”

    馬曉光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地說道。

    對於馬長官的命令，大家自然必須不折不扣執行——雖然腦子裏都有些疑惑。

    何況大家也希望弄一些鬼子升天——出口惡氣也好啊！

    晚上，馬曉光和老李回到安全屋的時候，胖子也前後腳剛剛回來。

    “鬼子這麽一鬧，咱們的活兒不好幹了。”

    胖子一副苦瓜臉，一屁股坐在那裏大倒苦水。

    “不好幹也要幹，要不要咱們特工幹什麽”

    馬曉光麵色一正，咬著後槽牙惡狠狠地說道。

    “這我明白，隻是覺得要這麽愣著頭傻幹，怕是會送死。”

    胖子見馬長官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有些怕怕地諫言道。

    “誰說要傻幹本長官自有妙計，大家隻管做好準備，好好幹活，過年了，咱們得放個大花炮！”

    馬曉光臉色又是一變，轉著眼珠子，怪笑著衝胖子和老李說道。

    看著馬長官這幅表情，胖子和老李反而不慌了。

    跟著他老人家這麽長時間了，一旦看到他這幅樣子，事情多半有了著落。

    大家的心定了下來，按照原定計劃做著各自的準備。

    當然，除了特別行動組的眾人，其他人也做著各自的事情，其中也包括了鬆島青彥。

    晴氣慶胤離開了金陵，這裏的諜報工作由鬆島青彥接手。

    他正按照晴氣中佐留下的方略做著部署……

    在各自的忙碌中，舊的一年過去，新的一年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