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眼者，又稱歸墟，傳聞之中乃是茫茫大海之中的無底深淵，天下之河流江海，其水盡數都會湧入此地，又由此地得到了淨化之後，再度回歸世間，成為了世間所有水流循環的唯一共通之點，偏偏又是極度的汙穢之地，海眼之底將會承受世間最為強橫的壓力，萬物進入其中，就會立時化為齏粉。

    這是原本為白子規所知的事情，隻不過這對他而言隻是一個傳說，並沒有想過自己往海族一探，就會看到這種東西，事實上一直到龍王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都沒有完全相信，因為很難想象世間萬水的匯集之地，竟然會是在近海之中，按照讓人的想法，應該是遠海最深處才對。

    況且，水晶宮當中也絲毫察覺不到水流匯集的感覺，如果一定要說他一路行來的感覺的話，許多海流明明不是朝向這個方向的。不過這種極度汙穢的感覺，又讓兩人不得不心生疑慮。

    “怎麽樣，你覺得是嗎？”白子規看葉紅蕖，發現她從小弱水當中領悟出的相似能力，對於這種汙穢的氣息有著極強的克製作用，這才放下心來，開始有心思交流了。他的身體之外發出了充滿著生命氣息的熒光，將靠近了他的汙穢氣息一起清除了。

    說著，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便猛然愣在了原地，葉紅蕖也是跟著一道看去，發現身後的門已經不見了，那裏能夠看見的隻是一片虛無的空間，比起前方好似全無區別。兩人一時間竟然已經分不出東南西北了。

    “我也不清楚，這裏估計還遠遠沒到深處，所以哪怕是有些什麽特別之處，也未必能夠表現出來，至少以我們的修為，有什麽危險，也不會是在這裏。”葉紅蕖猶豫了一下，見到他絲毫沒有受到這裏的氣息影響，也是嫣然一笑，“我們往深處去看看吧，就是剛才進入海眼之時的前方，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

    “也好。”看來想要找到離開的方法，非得深入不可，因此兩人當即開始深入。這片空間廣闊到難以置信，隨著兩人的前進，他們甚至都不怎麽能感覺到周圍的環境變化，但是當他們深入了足夠的距離之後，他們開始感覺到，周圍的光線比起最開始進入之時要暗了許多，穢氣的濃度也遠遠不是最開始的時候能比的了。

    “怎麽回事？”白子規一驚，他猛然感覺到自己就像是有些失去了時間的意識，甚至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前進了多久，直到他猛然驚醒的時候，才開始感覺到了周圍環境的變化，穢氣當中也終於開始出現了水汽。

    到了這裏，以他們二人的感知而言，想要察覺到不對都不可能了，因為即便是從修士的本能靈覺而言，他們也會發現自己的真氣消耗達到了某一個程度。白子規還好說些，畢竟生命真氣來自生命之樹，而生命之樹又來自小世界的支撐，可是葉紅蕖就沒她那麽輕鬆了。

    即便是極淨水精，淨化的能力也是有極限的，她身體之外的那一部分，此刻已經變得有些灰蒙蒙的了，顯然還需要時間來將那些穢氣消化掉，因此她不得不將那部分水精消去，又替換了另一部分環繞在身體之外。

    “你沒事吧？”白子規沉聲道。葉紅蕖則是搖頭，表示這點消耗不算什麽，於是兩人繼續前進。隻是不同之處在於，一開始吃了個虧的他們，自然是將自己的精神力完全擴張開來，以免再如同先前那般渾渾噩噩前進。

    葉紅蕖的精神力也已經進化為了靈識，再加上她將定神鏡也一起釋放了出來，借助靈器的能力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變化，一時之間細微的變化終於能夠進入她的眼中，白子規就更不用說了，中品靈識，四境巔峰算道，還有超強的瞳術與洛書的支持，一切變化盡在掌握。

    隨著兩人的深入，他們開始感覺到，周圍的穢氣越來越精純，數量也是越來越多，甚至已經有著凝聚成了液體的模樣，化為了霧氣一般，即便沒有與兩人直接接觸，也能夠感覺到體感非常不適，甚至就連視線都受到了阻礙。

    不過也是從此刻開始，因為穢氣的濃度提高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們已經能感覺到那些穢氣的流動方向，周圍的空間也開始變得越發廣大，讓他們已經不怎麽需要特別的感知，就已經能夠發覺前進的方向，走著走著，凝聚出的穢氣水滴甚至已經如同雨點一般落下。

    白子規一步踏前，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之中稍微模糊了一下，當他的腳步落地的時候，意識已經恢複了清醒，卻發現自己踏出的不是一步，而是足有七、八步之多，若非是他刻意在每走一步的情況下，都會留下一絲空間印記，他都察覺不到這段空缺之處。

    而身邊的葉紅蕖，因為靈識差了一個小境界的緣故，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隻是眼神在清明和模糊之間不斷切換著，隨著白子規輕輕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才猛然清醒了過來，有些詫異地環視著四周，顯然是沒想到自己已經全力防備的情況下，也還是中招了。

    從這一點上講，白子規也是一樣的感覺，不過他倒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謹慎的看著周圍：“看來這裏有一些已經超越了我們理解的東西，不是空間的變化，至少不完全是空間的變化，雖然因為力量的緣故有些扭曲，但是最多也隻是讓我們在不知不覺間快速前進，失去方向感，而不會讓我們失去意識才對。”

    “這也不是幻術，至少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幻術，我們的精神並沒有受到控製，應該是出現了某種讓我們的精神不能夠保持清醒的東西才是，是因為我們的修為或者某一方麵的理解不夠所導致的。”葉紅蕖想了一下，也是猜測道。

    “那不管，我們也隻能選擇往前走了。”白子規點了點頭，於是兩人在時而昏沉、時而清醒之間快速前行，終於，他們開始聽見了如同瀑布一般的嘩啦嘩啦水聲，這讓他們知道，自己可能是要見到目標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