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番外 夜色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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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爵今晚又來了,但他並非一個人,而是帶著安心。
    安心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漂亮,她羞怯的躺在阿爵的懷裏,眼眸中閃動著春水一般的溫柔。
    隻是阿爵的眼眸裏卻跟情愛無關。
    我強迫自己淡定的清理著桌子上的東西。
    安心似乎意識到阿爵並沒有看她,頓時有些惱怒,但她不敢表現出來。
    <..
    她大概意識到阿爵在看我時,故意吩咐我給她倒酒。
    我愣了一下,低聲道:“太太,我隻負責清理衛生。”
    大概是我那句太太討好了她。
    她從包包裏掏出幾張鈔票:“倒酒。”
    我掙紮了一番,最終選擇拿起鈔票,為她倒了一杯酒。
    她趁著我倒酒的時候,猛然扯下了我的麵具,當看到我臉上交錯的傷口時,卻忍不住嘔吐起來。
    我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反應,淡然的收拾好一切,轉身離開。
    但是我不知道阿爵為什麽會生氣,他拿起一瓶沒有開封的紅酒砸在了門框上。
    玻璃頓時崩落的到處都是,酒液撒了一地。
    我還要重新打掃一下。
    真是可惜了,這可都是上萬塊的好酒,足夠普通人家一個季度的開支了。
    安心大概覺得像我這樣又醜又瘸的人,根本不可能入了阿爵的眼,所以她反而對我有了一絲寬容,甚至為了表現出她的善良與憐憫,時常當著阿爵的麵打賞我。
    這段時間我的收入翻了幾番,在心裏默默的盤算著,再幹半個月,我就可以送喬橋去上學了。
    可是我沒有想到,第二天的時候主管找到了我,通知我被辭退了。
    我頓時有些不甘心,隻要再堅持半個月,我兒子就可以像同齡小朋友一樣去上學了啊。
    “主管,我到底哪裏做的不好,我改還不行嗎?”
    “客人說你惡心到了他,怎麽改?”
    我頓時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我已經猜到那個客人是阿爵了。
    他大概是認出了我,所以憎惡的斷了我的財路。
    此時阿爵正好摟著安心走過來,他看到我癱在地上,頓時鄙夷道:“窮人的骨頭果然是軟的。”
    安心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她大概覺得從來沒有人能夠讓阿爵這樣的厭惡。
    看到阿爵這樣憎惡我,她當然再也不會向我施舍憐憫。
    我兩手空空的回到了家。
    今晚沒有烤地瓜。
    喬橋知道我一定是工作受挫了,他不知道怎麽安慰我,隻是把自己畫的畫拿給我看。
    他指著畫上穿著漂亮衣服的女人道:“媽媽,這,這是,我,我的,好,好媽媽,等,等我,長長大了,要,要給她,買,買漂,漂,漂……”
    他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出那兩個完整的詞。
    擠壓很久的壞情緒瞬間湧上我的心頭。
    我扣住他的肩膀,哭道:“你為什麽連簡單的話都說不清楚啊,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
    喬橋以為自己僅僅是不會說這個詞惹惱了我。
    他越發努力的發音:“漂,漂,漂……”
    可是他越急越是說不成,頓時急的滿眼是淚。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把怒意轉嫁給了兒子,頓時抱著他哭著道歉:“兒子,對不起,是媽媽不好。”
    “漂,漂,漂,漂……”
    他像是陷入了執拗,一直重複著這個字。
    自閉症的孩子受不住刺激,一旦被刺激,就會陷入一個怪圈,像是墜入了自己的世界。
    喬橋一直重複這個字,並且精神處於亢奮的狀態。
    他可以持續到天亮,可再這麽下去,他的身體跟精神都撐不住。
    我立刻收拾了東西帶他去醫院。
    醫生查看了他的情況,問道:“你要不要給他打一針鎮定劑?”
    我在瘋人院的時候就被打過,所以對這東西一直抵觸。
    “醫生,打這種東西有什麽後遺症?”
    “對小孩子來說容易傷神經,會健忘,還會有其他負作用。”
    “不能打!”
    “你不想打也可以,帶他去掛個專家號,我們醫院來了一位雲神醫,很厲害的,說不準你讓她給孩子推拿一下,孩子就好了。”
    我去了才知道,她的號滿了,我根本掛不到她的專家號。
    我把喬橋放在醫院的休息隔間,然後去求了一位醫護人員。
    此時我隻想救喬橋,拋棄了所有的尊嚴,聲淚俱下,甚至下跪。
    那位醫護人員煩躁道:“如果所有的病人都像你一樣,醫院不就亂了套?”
    此時一陣冷嗤聲傳來:“你的骨頭果然是軟的,見誰都跪。”
    隻見阿爵站在門口。
    他用嘲諷鄙夷的眼神望著我。
    我不敢看他,隻是緊緊的抓著膝蓋。
    “爵爺,我掛好了婦產科專家號,跟我一起上去吧。”
    說話的人是安心。
    阿爵摟著她轉身離開。
    我的腦海中隻有幾個字,婦產科專家號。
    他們有了孩子。
    阿爵甚至陪著她來做產檢。
    他對她的孩子嗬護備至,而我的孩子活該遭受這麽多苦難?
    我真想跑到阿爵身前,告訴他,喬橋也是他的孩子啊!
    可我知道,我沒有資格開口了。
    我默默的找到喬橋,想要帶他離開時,那位醫護人員忽然走了過來:“看你怪可憐的,我就跟雲神醫說了你的情況,她說可以幫你免費治療。”
    我感激的朝著她鞠躬:“謝謝,謝謝……”
    “快帶著孩子過來吧。”
    我抱起喬橋朝著那位雲神醫的辦公室走去。
    從門縫裏我看到了她。
    原來雲淡就是那位雲神醫。
    她也是我這輩子愧對的人。
    我沒有臉出現在她的麵前,隨即抱著喬橋逃也似的離開。
    “喂,你別走啊。”
    我已經飛快的進入了電梯,並沒有聽到她後來那句話:“你走了,我怎麽跟爵爺交代?”
    那一晚,喬橋不停的重複一個字,我崩潰的守在他的身邊。
    他說到口幹舌燥,說到聲嘶力竭,我陪著他,喂他水,一遍遍的教他。
    那晚,我在崩潰與自愈中反複受著折磨。
    好在天亮的時候,他的精神已經耗空,終於躺在我的懷裏睡著了。
    此時的我雙眸滿是紅血絲。
    我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我該去早餐店幫忙了。
    我已經失去了酒吧的兼職,如果再失去這份工作,我們娘倆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我吻了吻兒子的臉:“兒子,乖乖在家等媽媽,媽媽要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