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目燃燒著熊熊怒火。

    “記得那些人的樣子嗎？”楚然問道。

    他搖搖頭。

    “他們臉上都戴著黑巾，看不到臉，不過他們都是男人，而且我在關起來的時候，有聽到他們在洞外說什麽夫人，將軍府之類的話，對！他們對將軍府很熟悉！”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突然抬頭，神色略顯激動。

    “我看到娘的血衣，答應替他們辦事後，他們就把我娘的捐帕還給我，然後又把我打暈。我是在將軍府隔壁那條街的小巷子裏醒來的。”

    他講述著當時的情況。

    “當時有一個戴著黑巾的男人也在，是他告訴我將軍府的位置，讓我告訴門口的門房，我是楚家大小姐乳娘李秀娘的兒子，我當時還擔心門房不肯幫我傳話，沒想到我一說，他就去了！”

    “不隻是這樣，他還說，如果你不肯出來，就要我去東麵的院牆外喊，說你就住在牆裏麵，一定能聽見我的聲音。他要我見到您以後，帶您出城，沿著官道的反方向，一直走到南麵這座山的山腳，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能讓門房做內應，知道我和李秀娘的關係，還有你偷聽到的話。”再結合那三個黑衣人交談時，透露出的種種信息

    幕後之人是誰，呼之欲出。

    “嗬，”楚然紅唇間漫出一聲冷笑，黑沉沉的眼眸中，翻湧著滔天殺意，“她還真是急著找死啊。”

    夜深沉。

    皇城內萬籟俱寂，隻有將軍府築心院裏，還亮著燈。

    燭火搖曳，昏黃的光暈投灑在鄭妗華臉上，她的急切不安一覽無遺。

    “怎麽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她死死擰著手帕，在廳中自言自語。

    不知道為什麽，打從方才開始，她的右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

    “該不會出什麽岔子吧？”

    這個念頭一出，她立刻搖頭。

    “不會的！那些人可都是傭兵盟會的人，怎麽可能對付不了楚然那個賤人？”

    話音剛落，木窗砰地一聲打開，冰涼的夜風呼嘯著湧進來。

    鄭妗華嚇得發出一聲驚叫。

    “二娘怎麽嚇成這樣了？”人聲貼著她的耳朵響起來，說話時的熱氣灑在她的臉上。

    那麽清晰，那麽真實！

    鄭妗華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猛地轉過頭，一張熟悉的刻骨難忘的臉，在她瞳孔裏放大。

    “楚然！？”她尖叫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竟然沒事！？”

    楚然嘴角勾了勾，但眼裏卻不含一絲溫度。

    “二娘說的是他們嗎？”

    靈識一動，儲物空間裏的黑衣人，立刻出現在地上。

    他們兩渾身是血，已經被毒性徹底入侵五髒，此刻正處於半死的昏迷狀態。

    蔥白的手按住鄭妗華僵硬的肩膀，她吐氣若蘭：“還有一個已經炸成碎片了，三個靈師巔峰的高手，二娘真是看得起我啊。”

    她都知道了！

    鄭妗華臉上閃過慌亂，但她卻強迫自己冷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高手，我根本就不知道！”

    “是嗎？”楚然手下猛的用力。

    隻聽哢嚓一聲，鄭妗華的左肩竟然就這麽碎了！

    “啊！”她大叫一聲，痛得一張臉迅速變得慘白，冷汗涔涔。

    賤人！她怎麽敢傷了自己！

    眼中充斥著怨毒之色，她立刻運轉靈力。

    “咻！”

    銀針沒入她的腹部，封住氣海，聚到一半的靈氣也在瞬間泄了。

    鄭妗華徹底慌了，她扭頭大喊道：“來人啊！快來啊！！”

    又是一聲慘叫衝出喉嚨，她的右手也被廢了！

    從未感受過的劇痛，傳遍全身，整個人如同痙攣般不住發抖。

    她的臉因為疼痛，變得猙獰，心中翻湧著暴虐的恨意！

    “二娘還不肯說實話麽？”楚然捏住她碎掉的左肩，目光下移落到她腿上。

    鄭妗華兩條腿不自覺抖了抖，聲音忍不住地發顫，“楚然你敢！”

    話音未落，楚然已經一腳踹上她後膝的合陽穴。

    鄭妗華腿一彎，咚地一聲跪在地上，震碎了髕骨！

    “你現在可就隻剩一條腿了。”楚然語氣幽幽，“若是連那一條腿也沒了，我就隻能拿你最寶貝的兒子開刀。母債子償，相信他會很樂意代你受罪的。”

    鄭妗華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兒子是她的逆鱗，什麽理智冷靜，這一刻全都灰飛煙滅。

    她紅著眼怒吼：“不許傷害我的兒子！你敢碰他一下，就等著給李秀娘收屍吧！”

    楚然氣息徹底冷了下來，神色凜冽，一字一字道，“她人在哪裏！”

    “想知道？”戳破了那層紙，鄭妗華也不再裝傻，陰鷙地笑道：“好啊。隻要你自廢修為，毀掉靈根，我就告訴你李秀娘的下落！”

    “你好像弄錯了一件事。”楚然眸光狠厲，彈指擊出一道靈力，打碎她另一隻膝蓋，“我不是在和你談條件，說！李秀娘到底在哪兒！”

    話落，她周身靈力翻湧，幻化做三個鮮紅如血的火球，飛入內室，懸浮在床邊，而那張紅木的精美大床上，正躺著人事不省的楚星河！

    火光映紅了他的臉，火焰搖曳，仿佛隨時都會掉下去。

    鄭妗華看到這一幕，心跳都險些停止了。

    “不—”

    “夫人！”房門被狠狠撞開，護衛們潮水般衝進來。

    而在他們身後進來的，是剛從床上驚醒，匆匆趕過來的楚天！

    他身上外衫略顯淩亂，沒有束發，一張威嚴的國字臉，此刻帶著濃濃的倦意，眉宇色澤暗沉。

    隻一眼，楚然就看出他的情況比她之前預想的還要糟糕。

    過度消耗靈識，讓他的識海留下了很嚴重的暗傷，以至於精神匱乏，虛浮無力。

    “老爺！”鄭妗華見到他，猶如看見了救星，一雙眼瞬間亮了，“快救救我們的兒子！這個賤人，她想要燒死他！”

    楚天一怔，這才看見內室床邊懸空的火球。

    再一看鄭妗華淒慘無比的模樣，臉瞬間陰沉下去。

    “去保護少爺。”他一聲令下，護衛們立刻奔入內室。

    “楚然！”楚天目光又落到她身上，狠狠皺起眉頭。

    他斥道：“你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她可是你二娘，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打從你清醒，你都鬧了多少事了？你是不是非要把將軍府鬧得雞犬不寧，你才高興！”

    他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還不快把人放了，給你二娘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