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此時剛從敬國公府出來。

    “多謝秦大人的丹藥，我兒早些年受的暗傷才能痊愈。”年過半百的敬國公親自送她到門口，並將一個儲物袋遞了過去。

    “這是老朽的一點心意，請秦大人笑納。”

    同樣的情形這幾日來，在皇城各達官貴胄府上不知出現了多少次。

    誰家沒個需要突破、療傷、延年益壽的人啊。

    楚然毫無壓力地接過來，在他的目送下，悠然離去。

    沒有多遠，她便感覺到平安鎖內的傳訊靈簡有靈力波動傳出，立刻拿出來。

    注入靈力，水銀的聲音清楚無比的響起來。

    “小姐，太子到府裏來了，他還要見你。”

    慕天陽？

    楚然微微蹙眉，掐斷傳訊，第一時間解除易容趕回去。

    水銀和李秀娘母子都在摘月閣，她不能讓他們涉險。

    她沒有隱藏氣息，以至於人剛到門外，就被府中人發現了。

    “太子殿下有事尋你，你還快進來？”楚天陰沉的聲音在她耳畔炸響。

    自從那日整治過鄭妗華，楚天再見她，就再也沒有過好臉色。

    以前尚且還逢場作戲，現在竟是連做戲都不願意了。

    楚然也不在意，用靈力傳音道：“我先回房去換身衣服。”

    “站住！”楚天喝道，可她已然踏著靈力，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憤怒地緊了緊拳頭，然後憋著氣，向慕天陽請罪，“老臣教女無方，讓太子殿下見笑了。”

    慕天陽眼中隱過一道怒色，很快便被溫潤取代，“無妨，她的性子孤也算是了解。廳裏有些悶，孤出去走走，楚將軍就不必陪了。”

    說完，他腳下生風徑直跨出前廳。

    “楚然！楚然！”

    身後的呼喚越來越近。

    楚然能感覺到對方快速逼近的靈力氣息，她突然放緩速度，在對方追上來的刹那，猛地停下，旋身一躲，避開了後方伸開的爪子。

    慕天陽沒抓到她的胳膊，反而把自己弄了個趔趄，踉蹌了兩三步，才重新站穩。

    可這對他已然是一種失儀！

    “你躲什麽！”他忍不住質問道，話一出口便意識到不對，急忙緩和語氣，說，“孤有要事要同你說，方才語氣著急了些，你不要在意。”

    楚然細眉輕佻，目光緩緩掃過他那張人模狗樣的臉。

    慕天陽腰身又挺直了些，嘴角擒笑，一副溫文爾雅之態。

    “太子的傷這麽快就好了？”楚然笑吟吟問。

    一句話成功讓慕天陽的表情僵在臉上。

    那日在巷子裏的遭遇，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汙點！

    現在卻被她當麵提起來，慕天陽心中異常惱怒，但又強忍著沒有發作。

    “然兒這是在關心孤？孤就知道你心裏還是有孤的。”

    楚然笑容一凝，他在說什麽惡心玩意兒？

    但她的變化落在慕天陽眼中，卻儼然成為了被自己說中心思的證明。

    他就知道，那麽多年的死纏爛打，這女人不可能真的這麽容易就放下了。

    她心裏一定還愛慕著自己。

    他信心滿滿的開口：“之前你和孤動手，想必也是惱恨孤，這些年對你的真心視而不見，那日又在宮中訓斥了你吧？”

    “這幾日，孤受傷在身，倒是看明白了許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然兒，”他又一次喚道，俊秀的麵龐布滿深情，“過去的確是孤冷落了你，辜負了你的一片癡心。”

    “但是以後不會了！孤已經請旨，讓父皇為我們賜婚，隻要你點頭，日後你就是太子側妃！”

    話落，他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看楚然喜極而泣。

    “你沒事吧？”楚然的表情有些古怪，絕不是他想象中的歡喜，反倒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慕天陽皺了皺眉，麵色有些不善。

    “難道你不滿意？可你要知道，以你在將軍府不受寵的地位，能做孤的側妃，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殊榮，這是孤特意為你求來的恩典。”

    “太子殿下。”楚然實在有點忍不下去，一臉嚴肅的說：“腦子有病就去治，別到處亂發瘋。”

    慕天陽心一沉，她的反應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然兒，不要胡鬧！你對孤不假顏色，不就是因為孤過去冷落你嗎？現在孤願意接受你的情誼，還許你側妃之位，你還有什麽好鬧的？”

    慕天陽這幾日認真想過，楚然的變化。

    認定她是因愛生怨，連那日傳她與墨玨同處一室，說不定也是她為了想報複自己，故意這麽做的！

    說到底，她的所作所為全是因為他！

    如今他願意接納她，這女人不感恩戴德就算了，怎麽還一副冷淡甚至是嫌棄的樣子？

    “太子殿下如果還不明白，那我不介意說得再清楚一點。”

    楚然被他惡心透了，冷下臉，一字一字道：“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我楚然也不會看上你。你的側妃之位，我敬謝不敏，還是留著給有需要的人吧。”

    “楚然！”慕天陽暴怒。

    它平生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而這個人還是他過去看都不屑看一眼的存在。

    這更讓他難以接受，但最無法接受的，還是他認定的事實被她強行推翻。

    他決定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胸膛猛烈起伏，它生生咽下這口氣，惡狠狠說：“別說氣話，孤知道你心裏還是在乎孤唔！”

    腹部中脘穴被人一拳打中，巨大的力量震得他五髒六腑似乎都擠壓在了一起。

    胃液翻湧，慕天陽的臉迅速漲紅，嘴一張，竟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太子！”

    暗處的龍衛立刻現身。

    楚然收回手，向後滑開半米。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毆打太子殿下！”有龍衛拔刀出鞘，鋒銳的刀尖直對楚然。

    “我剛才隻是懷疑太子殿下吃錯了東西，連帶著腦子也受了影響，糊塗了，才會跑來我這說這些胡話，所以才秉著愛國忠君之心，對殿下出手。”

    楚然麵不改色的說道，然後伸手指了指地上惡心的汙穢物。

    “事實證明，我的懷疑沒有錯，不是麽？”

    龍衛們都知道她在胡扯，可偏偏附近已經有人聽到動靜，多道氣息正往這邊趕過來。

    若是再耽擱，太子在人前失儀，形象全無的事，就要鬧開了。

    慕天陽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肚子仍隱隱作痛，他的甲衣隻能抵禦靈力和兵器的攻擊，對拳腳攻擊卻是無效的，這才讓她得了逞。

    看著楚然囂張猖狂的氣焰，慕天陽就算再不願承認，也必須承認，他想錯了。

    這個女人對他根本就沒有一絲情意，不，她也許從來就沒有愛慕過自己！

    以前的種種說不定都是她裝出來的！

    被戲耍的憤怒和難堪，一湧而上。

    他的麵龐猙獰著，若不是顧及有人靠近，他必會衝上去殺了楚然！

    “你給孤等著！”

    他要這女人死！

    她不死，難解他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