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秦傾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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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月從他臉上讀出明顯的不悅,急忙下跪,替他求情,三個月的月室,迎接三百六十五個月衛上來一對一的車輪戰,整整三個月,那是要命的啊!

    “世子恕罪!”

    “他在我這這麽些年,連不要妄自揣度的基本要求都沒學會。我隻讓他告訴我,燕寧是否安好,誰讓他隨信附上鎮北王府的日常了”

    整個人都有些陰沉,明眼可見的暴躁與急切,怒氣似乎都要牽連到相月身上,嚇得他本能地往後縮了縮。

    秦傾看著手上的信,鬱悶極了。

    本來剛剛表露心跡就不告而別這種事情,已經很讓人招記恨了!

    然後又安排人在她身邊打探消息,怕是現在燕寧心裏想的都是他一定是有什麽別的企圖,想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該死的,第一次真的特別想要枉顧教養的咒罵出口。

    相月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的世子以手撫額,竟有些不耐和惶恐,那還是一向泰山崩於前也不改其色的世子秦傾嗎?

    “你把信送回去,然後告訴孟月,讓他帶著信自己去燕寧麵前求饒,請她寬恕窺探之罪,我如果阿寧原諒他,月室之罰可免,如若不然,再追加一個月”

    他接過信,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何要送回去?”

    冷哼一聲,秦傾開口說道,“你當這封信怎麽能送出來的,帶了鎮北王府日常的書信,信鴿沒有受傷,信筒的臘封如舊。你當她身邊的人都是吃閑飯的嗎?她的風來水榭哪裏是這麽好進好出的,這信,燕寧已經看過了,才送出來的。孟月惹出來的事情,如果他自己解決不了,就自己下去領罰吧”

    相月倒吸一口涼氣,有些同情地在心底為他這位哥哥點了個蠟燭,默默應下。

    孟月現在是拍馬屁拍到了老虎屁股上,世子還沒拿下郡主呢,就大扣了一手印象分,不折騰他折騰誰呢。

    恭敬地收回了孟月送出的書信,又想起了一件事。

    有些擔憂地回過頭和他說道,“長生殿那邊怎麽辦,雖說我們已經到了瀛洲了,但根據月令宮的消息,玉無塵除了在我們後麵那一隊跟隨的,另外派了兩隊人,一隊去了西京城,一隊去了幽州城,多半是衝著郡主去的”

    “我看他是真的活膩了,該找點事情給他做做了,免得一天天的盯著我的人”

    他的眼中染上濃厚的殺意,本是一臉的佛相,如今卻偏偏沾染了一身的血氣,似是魔域裏走出來的墮魔。

    “讓月令宮的人照應好謝家和鎮北王府,不要讓長生殿的人有機會接近他們。抓緊行程,轉道,去華州”

    “去華州做什麽?”

    秦傾笑得格外的燦爛,像是忘川河畔滿地血紅的黃泉花,他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嗜血又炫目的樣子。

    “去華陰,我們去登一登華山的門。聽聞華山之上,封了一把朝日劍在山頂的藏劍閣,剛好空著,我們去看看好了,正好取回去給我們家阿寧做玩具,小姑娘還小,身邊缺把趁手的兵器防身。”

    “我想,或許我應該讓他玉無塵自己滾過來,省得一天天的惦記我的人,挑柿子呢,撿軟的捏”

    相月看著他的樣子,輕歎了口氣,一股子涼意從腳底直直地爬到了脖子,整個人都有些僵硬,他現在怕是自動切換了蘇月明的樣子了。

    按世子這個震怒的程度,估計華山之上,怕是重複另一場當年的血流成河。

    長生殿的人追著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的了。

    如今,他這樣怒火衝衝的,隻怕,不是因為被追得氣惱了,畢竟一慣主子是最喜歡吊著玉公子玩的。

    現在認真的生氣了,怕是因為那句,龍有逆鱗,觸之則死。

    燕寧郡主,實打實的成了他的軟肋!

    人和人還真是有意思,有的人苦求而不得,有些人的緣分卻是老天爺追著喂到嘴裏的。

    信鴿飛得很快,孟月收到回信的時候,是六月二十。

    那時候他還舒舒服服地躺在竹榻上頭納涼,想著,這樣天不管地不管,被人遺忘著的日子還真是格外的舒服啊。

    尤其燕北的夏天晚上格外的涼爽,比金陵那悶悶熱的鐵皮桶似的一座城要舒服多了。

    懶洋洋的拆開信,熟悉的字跡,心底有些奇怪,這不是他送出去的那份嗎。

    似乎有些不好地預感,又抖了抖小竹筒,裏頭圈著的竟還有一卷紙條,上頭的字不長,卻讓他嚇得直接從竹榻上滾了下來。

    乖乖,三個月的月室之罰,這不是讓他直接少掉一層皮,不行,絕對不可以。

    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好,就連滾帶爬地急衝衝地望著風來水榭的主院裏頭跑。

    燕寧難得得了個空閑,天階月色涼如水,滿池的蓮花雖還沒有全部盛放,卻已經送來了陣陣的香。

    她讓人在靠窗的位置支了個軟塌,又墊了兩個軟包,將整個人斜斜靠著榻上,愜意地長舒了口氣,似是想起了什麽,端著腦袋掃了一眼。

    又開口指揮著明華和明霞在不遠處安了個香案,從櫃中取了些柏子香,投入鎏金香爐,草木之氣漸起,滿室俱是淡淡的盈香,仿佛置身山林之中。

    燕寧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舒舒服服地閉上眼。

    謝明華和謝明霞見她將睡未睡的樣子,幾乎馬上就要癱懶下去,笑著轉身準備退出房間。

    轉身還沒站穩,謝明華就被撞了個滿眼金星,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一陣驚天動地的呼叫聲逼得皺起了眉。

    算了,委委屈屈地退到一旁,看著眼前的人很是無奈,明明是他先撞到她的,現在哭得倒像是她才是那個肇事者似的,搞得她欺負了他一般。

    謝明霞在一旁看得火氣直衝腦門,直接擼起了袖子,想要上去和某人要個說法,卻被明華死死按住。

    她點了點榻上的人,拉住了暴怒的姐姐。示意她稍安勿躁。

    燕寧已經醒轉,冷著一張臉,看著眼前的人。

    孟月倒是不懼他的冷臉,連滾帶爬地湊到了燕寧跟前,趴在軟榻上,哭得死去活來的。

    “嗚嗚嗚,郡主救命啊,求郡主救命啊”

    抬起一雙眼睛很是可憐兮兮地看著燕寧,謝明霞很是嫌棄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又啐了口,直接別開了眼。

    燕寧直接無視了她,從榻上抽了本書,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還時不時點了點頭,似是書上的內容很是吸引人一般。

    哭聲漸漸微弱下來,然後複又拔高。

    謝明霞深吸了一口氣,作為一個殺名在外的月衛的令主,成百上千名高手裏頭,隻去其二的月令,他是怎麽做到這樣不要臉的?

    不是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嗎,他這金豆子掉的比她還多,真是沒用。

    孟月用餘光小心地瞥著燕寧,開玩笑,和性命比起來,臉皮算什麽有用的東西。

    他能以最小的年紀從月衛的廝殺中勝出,靠的就是自己的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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