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識卿五載(一更)

字數:5195   加入書籤

A+A-


    翡翠湖到錦城郡也就剩了約莫一刻鍾的車程,既是近在咫尺,就不必行色匆匆。

    燕寧被霍安趕去了秦傾的車上,倒也樂得輕鬆。

    反正他的馬車確實要舒服一些,這個人一向慣會享受的,她也沒必要矯情地和舒舒服服的馬車過不去。

    一回生二回熟,燕寧已經對他這架功能齊全的馬車很是熟悉了。

    她打開馬車裏頭的暗格,本想抽本書出來看,卻無意間瞥見一旁還放著一遝信。

    燕寧掃了一眼信封,毫無例外都寫著宮主親啟,用火漆在後麵加封了一個密字。

    “你的密信就這麽大咧咧地放在這裏,不怕別人拆看嗎”

    她隨口一提,然後選了一本誌怪閑書,替他關好暗格,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才剛打開書,秦傾身子一軟,直接躺在了她的腿上。

    “你”

    秦傾接著又在她腿上滾了滾,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側對著她,半張臉幾乎藏在她懷裏。

    燕寧推了一推,可是他半點反應也沒有。

    “快起來,我真的生氣了”

    她的語氣沉了沉,佯裝要發怒的樣子。

    聽她這樣說,秦傾稍稍回了回頭,原本閉著的雙眼悄悄睜開一隻,看了她一眼。

    麵色緋紅,燦若桃花,眼裏沒有一點怒氣,隻有藏不住的慌亂和讓人心悸的羞澀。

    笑意一點點爬上心頭,他心安理得的又回到剛剛的姿勢,甚至又還往上竄了竄。

    燕寧剛想說話,秦傾將自己的手伸在空中晃了晃,手心處極深的勒痕還在隱隱滲出血來,看得人觸目驚心的。

    擔心用力過猛傷到了他,燕寧隻敢輕輕托著秦傾的手,連開口說話的聲音都是輕輕柔柔的,似乎大聲些都會傷到了他。

    “怎麽會傷成這樣的,你不是藥王穀的神醫嗎,就沒有什麽靈丹妙藥?”

    秦傾睜開眼,望著她,笑著說道,

    “已經抹了金瘡藥了,但也沒有立刻藥到病除的道理啊”

    燕寧的眼裏滿是心疼,仔細地看著他手上的傷,似乎手掌的位置還有一道白色的痕跡,淺淺的一道。

    有些奇怪地摩挲著問道,“這是什麽?”

    “哦,可能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染上去的髒東西吧”

    秦傾不動聲色地收回手,笑著指了指一旁的暗格。

    “你剛不是問我,為什麽隨意的把密信放在暗格裏嗎?這車除了你和我,就沒載過旁的什麽人。我的人是你的,我的東西自然也都是你的。我與你,沒有秘密,阿寧”

    除了一件事,阿寧,我和你沒有秘密

    他的眼神中閃過極快的愧疚,燕寧沒有捕捉到,她的注意力,一直在他的手上。

    “別岔開話題,我在問你,你這手是怎麽回事呢!”

    無視掉他的深情款款,燕寧一把拉過他的手,很小心地避開手心的傷處,隻抓著手指的位置,輕輕搖了搖。

    秦傾歎了口氣,“沒辦法,才剛剛表露心意,就不辭而別已是該千刀萬剮的了,此時我若是再不在你身邊,總覺得我家夫人,會被別人拐跑了”

    燕寧往他的手心按了按,秦傾疼得直呲牙。

    “你要是再不好好說話,我可真就走了,霍安雖然連帶著惱了我,小舅舅的馬車上還寬敞著呢”

    她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反駁他那句我家夫人?

    秦傾的眉眼幾乎跑上了天,不管她是沒聽到還是沒注意,都不重要,她還是承認了呀,嗯,既然承認了,就不好叫她有機會反駁了!

    有些嫌棄地看了眼手心的傷,輕歎著地說道,“本來是想看你急上一急,可你真的著急了,我又覺得心疼了。”

    “阿寧,我就知道你是擔心我的”

    他閉著眼,臉上盡是有些得意的笑,顯得格外篤定的樣子。

    燕寧看著他甚至有些得嘚瑟的樣子的樣子,都覺得有些陌生,使勁兒戳了戳他的額頭,然後氣鼓鼓得說道,

    “我說秦傾,現在這真的是你嗎?我怎麽瞧著這麽陌生。世子殿下,咱們滿打滿算才認識了一個多月吧,您這深情款款,情深似海,萬般風流的樣子是本性使然還是現學現賣?”

    她是依稀想起,上一世似乎也聽過別人繪聲繪影地說著月令宮的宮主明月公子蘇月明,風流無限,瀟灑肆意,張揚個性的。

    這怕才是他的本來麵目吧。

    “誰告訴你我們才認識一個月?與卿相識,已有五年三個月零一十七天”

    燕寧愣愣的看著他,反應了好久,才探了探他的額頭。

    喃喃道,“莫不是因為傷口發了炎,起了高燒,人都糊塗了”

    可是似乎他的額頭沒有過熱啊……

    他就算說他上輩子就認識她,也好過說他五年前就認識她。

    她雖然曾經懷疑過秦傾初見時就對她沒理由的親近,但是,她隻是重生,不是失憶,他那樣的人,但凡從前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的。

    “在我的印象裏,我們的初見是在相國寺的時候,荷花玉蘭樹下”

    秦傾瞪著她,一字一頓地說著,生怕她哪個字沒聽清楚似的。

    “是在相國寺,不過不是一個月前,而是在五年前,也不是在荷花玉蘭樹下,而是在你上個月住過的院子裏頭的梨花樹下”

    別來無恙,我的年娃娃,我的,太陽。

    “梨花樹?”

    燕寧仔細地想了想五年前的事情,她的記性是極好的,作為相國寺的常客,謝輕黃一年要去好幾趟相國寺,若是五年前的話,她確實隨著母親去過兩次相國寺。

    梨花

    三月十七,一樹梨花白的那個小院,那個在牆外頭偷笑的人!

    燕寧回憶起來就笑了出來,上下打量地看著他,嘖嘖歎道,“我竟是沒發現,都說攝政王府的秦傾世子,一貫的‘溫雅謙和,佛骨仁心’,我竟不知道,你還有做‘牆角君子’的喜好”

    “沒事,某些人不也是做了‘樹上閨秀’嗎?正好湊成一對,牆上君子和樹上閨秀,倒也般配得很”

    他輕輕晃了晃腦袋,長發在她腿上磨了磨,讓人感覺癢癢的,燕寧立馬板正他的腦袋,本想一把推回去,讓他自個兒坐在馬車裏。

    手才剛剛碰到他的頭,秦傾就很難受地揉著自己的腦袋,“阿寧,我頭疼,一連跑了六天,沒睡覺,沒吃飯,又餓又困的”

    “你就裝吧!”

    燕寧雖然嘴上滿是嫌棄,眼裏還是止不住的心疼,想了想,還是沒有動他,讓他躺在自己身上閉目養神。

    那兩日,她關著自己,刻意不要想起他,可他總在夜裏,燈花爆的時候,油燈暗的時候,每一個她突然失神的瞬間出現,那時候她就在想,要是秦傾真的出現了,她可能真的無法回頭,徹底淪陷。

    可沒想到的是,即使秦傾遲到了六天,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她還是丟盔棄甲,一敗塗地。

    上一輩子,她長眠於及笄之日,也不懂得什麽叫做情愛。

    可是這漫長又不大漫長的日子裏,他的祝福,帶著她走過幽都鬼府,度過重生後無數個驚悸夢魘的夜晚。

    許是見色起意,許是感念於心,但當她允許他走在身邊,一點點了解探知她的處境、她的故事的時候,這個人就在她心裏拿了通關文牒,一路上暢通無阻。

    秦傾在她心上,直養到如今,總覺青山也遜色,總覺綠水也黯然。

    ------題外話------

    秦傾真的,妥妥的將他的小太陽藏了五年,許是一見傾心,再見才知道,原來當初是真的傾了心傾了情。

    如果上輩子秦傾早點見到燕寧,也許結局也會不一樣。

    不過他們要是早點相遇,我的故事還怎麽寫!

    笨呆瓜第一次談戀愛,還沒自己搞明白,老婆就被皇帝砍了,也真是可憐,還要後媽開上帝視角給個重生buff

    別浪費啊,倆戀愛小白的戀愛,之後這談情說愛的劇情和我這人間保時捷可怎麽開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