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行?不行也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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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冬天,二皇子和三皇子一下子從幾乎隻是宮中的符號,一躍進入了天下人的注意之中。

    除去外界傳聞已經成了傻子、被分封到肅州且已經成親的肅王不提,皇帝讓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同進入六部曆練,已經代表了皇位會從這兩個兒子之中選取。

    二皇子在年紀上、經曆上無疑都是最合適的,但二皇子身後的方黨讓人細思恐極,皇帝也對二皇子身後的這股勢力忌憚頗深,會不會最終上位,還得看二皇子能不能做到和當年的先帝一般,能夠大義滅親,以國家為優先。

    三皇子算是一匹殺出來的黑馬。

    在三皇子未聽政前,人們對於這位皇子的印象就是“冷宮裏生,冷宮裏長,被奶娘養大,耽於婦人之手,九歲才開蒙,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小跟班”這樣的符號,尋常官宦人家的孩子都是三四歲上就開了蒙,一個九歲才有國子監博士啟蒙的皇子,再有能力也積累不夠。

    幾乎所有人都這麽想。

    可這並不代表三皇子就不受其他大臣的重視。

    一個皇子能不能登上儲君的位置,有時候並不看他的才幹,而是看他是不是符合各方的利益。

    對於很多大臣來說,劉祁一生下來就已經蓋上了“方黨”的章,無論是與不是。這就和老大劉恒一出生就差點被王宰逼迫著立為儲君一般,是每個後戚家族想要常保權勢不得不行的一步。

    但劉淩不同,劉淩沒有母族(其母是外國人),除一個侍讀戴良外,沒有親近的勢力,他年紀尚幼,和他的君臣情義還可以慢慢培養,雖然說也許才幹不及劉祁,可對於很多想要有所作為的大臣們來說,君王的才幹越不優秀,就越容易吸納他們的意見,也越容易出頭。

    否則像是現在這位陛下劉未似的,沒人能欺瞞的了他,什麽事都需要他同意了才能做,一不留神還要掉腦袋,這並不是大臣們希望的相處模式。

    但凡“士”,都希望是被人所倚仗,所提出的諫言都會被認真聽取和采納,能夠掌控住朝廷的大局的。一旦成為了皇帝的“老師”,有時候比權臣更加受到重視,也更容易青史留名。

    所以在外界對兩個皇子的期待之中,三皇子劉淩反倒有些微妙的更加受到各方的注意和迎奉,隻是這種微妙非常的小心,沒有人感大張旗鼓、旗幟鮮明的去支持他。

    而對於很多懷念高祖德政的貴族勳臣來說,劉淩那張和高祖仿佛無二的臉,有時候也有一種很玄妙的作用。

    當他用那張臉向你請教時,你若有一點敷衍,就總會油然生出一種負罪感,晚上做夢都能夢到高祖滿臉怒容的訓斥於人。

    是人都有些對鬼神有敬畏之心,這種事情發生的多了,大臣們互相一討論,心裏也隱隱有些害怕,對劉淩更不敢怠慢。

    這種變化來自於內心,而且羞於出口,可卻客觀存在,無法規避。

    更何況,劉淩有一種先天上的優勢,那就是他更符合世人對於“帝王”在形象上和性格上的要求。

    在曆代的典籍中,說到帝王長相,不外都會有這樣一些描述:要麽是“日角龍顏”,要麽是“天日之表,龍鳳之姿”;要麽“龍行虎步,龍睛鳳目”,要麽就奇骨貫頂,河目海口等等。

    最後大抵都有一句“雄姿傑貌”做個籠統的概括。

    總之,帝王之相貌,在於突出兩個字:一個“奇”字,一個“雄”字。

    劉未的長相和身高無疑是不合格的,但架不住上一代就剩他了,況且他性格堅毅,氣質淩厲,倒也符合“雄”的標準。

    但這一代,大皇子太過儒雅,二皇子太過清秀,這些都是屬於賢王良相的形象,不是皇帝的。

    劉淩長得像高祖,高祖是已經為帝的人,麵相自然是貴不可言,劉淩比高祖的長相更奇,他有一雙比高祖更神光異彩的眼睛,和比高祖更加挺直的鼻梁。這從《東皇太一圖》裏就能看的出來。

    劉淩的眼睛漂亮,約莫是和來自西域的母親有關,而鼻梁高挺,這是高祖之母蕭氏一族的特征,蕭家當年又被稱為“鳳族”,所以劉淩其實兼具了“龍鳳之姿”。

    加上他從小學武,氣質和身材都不似兩位兄長那般文弱,年紀越長,身材越發頎長,而且猿臂蜂腰,體態極為瀟灑。

    雖說他自己門清那是學武的結果,可滿京城的文臣武將誰也不知道他學過武,還以為他天生就是這幅骨架,更是心中生奇。

    從古時候起,人們就非常講究和相信這方麵的東西,很多自詡為“名士”的高門大族或學問不錯的大臣,私下裏連選婿和選門生都是要看麵相的。

    當年老三是留在深宮無人知,一旦開始在內城裏行走,有些人看到了他的長相和外表,不免就議論紛紛,再加上陸博士等大儒們的推波助瀾,劉淩麵相“貴不可言”的傳聞就被傳播開了。

    陸博士雖不是什麽有名的人物,但他結交甚廣,國子監中許多精通相書和易學的大儒名士都是他的朋友,而在城中,王七這樣的富商又結交三教九流,加之經常高朋滿座,在清流閑談之間,在觥籌交錯之際,一個負責在上層從玄學上宣揚,一個在市井集市中以童謠和“秘聞”的方式傳的玄之又玄的,雖說都不是在明麵上宣揚,但有心之人聽到了,還是會記住三皇子的名字和長相,先有了個潛意識“不凡”的記號。

    這便是“廣而告之”的作用。

    這些方方麵麵的優勢匯集起來,立刻讓劉淩有了一種無形的力量,這種無形的力量是無聲的,是不能言傳的,卻又直指人心。

    所以,就連方孝庭和其他人都沒有想到,明明兩相比較之下怎麽樣都是劉祁的人品才幹更出色的,卻似乎讓劉淩占了上風。

    方孝庭向劉祁說出那一番話,並非是為了威脅劉祁,或是逼迫劉祁早早下定決心,而是劉淩所帶來的壓力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讓這位老謀深算之人都沒有料想到一個冷宮裏從未被當做一回事的皇子,還能帶來這麽大的變數。

    所謂“相由心生”,在很快意識到劉淩有些不同尋常之後,方孝庭懷疑劉淩是皇帝潛藏的一步暗棋,又或者身後有“高人”相助,立刻派出重重人手去探查,可除了查到陸博士這重關係,其餘的什麽都查不出來。

    也不怪他查不出來,又有誰能知道劉淩的關係網都在那廢棄的冷宮裏,在那重重封鎖的禁地之中?

    “父親,怎麽辦?現在外麵傳的可玄乎了。”方孝庭之子方順德滿臉不以為然,“說他是高祖托世的都有了!真是莫名其妙,高祖要托世,也不會往冷宮裏投胎啊!”

    方孝庭撚著胡須,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後,幽幽說道:“其實到了這個時候,誰登上那個位置,對我們來說都沒有什麽不同了。除非真是高祖托世,否則這一團亂麻的局麵,連我們自己都意料不到,更何況那位子上的人?”

    方順德麵容一肅,低下頭來仔細聽著父親的教誨。

    “你弟弟做的很好,現在東南已經亂了。發了兵之後,陛下很快就會發現兵部多年來的不作為和貪腐情況比吏部更甚。”

    方孝庭冷笑:“他生性多疑,從前對兵部有多信任,現在就會對兵部有多猜忌。這猜忌一旦開了口子,就不可能止得住,你等著,有劉淩難熬的時候。”

    方順德默然了一會兒,才帶著一絲好奇地問道:“今年宜君回來過年嗎?”

    方宜君,是他親弟的名字,也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相差十歲,從小親近。

    由於他父親所謀甚大,所以他娘去世後,父親沒有再娶,他上麵沒有親母也沒有繼母,家中也沒有庶子,隻有幾個庶妹,早就已經各自嫁人。這個兄弟,便是除了他父親外和他最親近的親人。

    方宜君年輕時遊手好閑,不愛讀書,有紈絝之氣,父親在外麵都宣稱自己不喜歡這個兒子,一到成年就給他趕出家門,時人還以為是氣話,結果到了方宜君成年後,父親果真既不給他謀官職,也不給他分家產,後來他結交狐朋狗友,鬥雞走狗,花錢如流水一般,頓時成了京中一段笑談。

    但沒人知道,等他弟弟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之後,這位“浪蕩子”便開始借助吏部的人脈關係操起了經商的營生,並敏銳的發現了商人和商道在國家局勢上的作用,於是和父親一起,慢慢布開了今日的局麵。

    若說父親是在“朝野”間布局的聖手,那方宜君就是天生長袖善舞、一點點掌握廟堂之外力量的天才。

    人人都知道他方順德是父親的左右手,是方孝庭的長子,他的女兒在宮中任淑妃,他的外孫是這個國家的皇子,所有人都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卻似乎忘了他還有個一樣出身貴重,“不務正業”的弟弟。

    父親所謀之事,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並由衷的從內心裏為之狂熱,沒有人不想那個位置,更何況他的父親已經年近古稀之年了!

    可隨著布局一點點被真的實現,且朝著他們既定的目標越來越近,方順德心中也漸漸升起了不安。

    皇帝立皇儲,尚且不看嫡長,父親這般虎狼之心的人,真會因為他是長子,便將他日所謀之位傳給他?

    他已經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也不是劉祁那般給點期待就忘了身份的單純之人,他如今已經是知天命之年,家中又不是什麽公侯之家,想要再進一步難上加難,而他的弟弟,卻正值壯年。

    多年來,方宜君在外積攢了龐大又根深蒂固的人脈,而他留在京中,以父親馬首是瞻,雖說也是身份顯赫,一呼百應,但有幾個人是看在他的麵子,而不是“方孝庭之子”、“國舅老爺”這樣的身份上?

    不過,他們方家人最擅長的就是“忍”,他心中雖然不甘也不安,但依舊忍了下來,一點點蠶食著父親手中的人脈和權力,如此一來,他日即使他繼承不了父親的家業和所圖,至少還有自保後一拚之力。

    隻是聽到“弟弟”雲雲,心中總還是有些不悅罷了。

    聽方順德提到方宜君,方孝庭的臉上才終於有了些高興之意,撚著胡須連連點頭:“他在外奔走辛勞,已經有好幾年沒回京了,如今形勢已經這樣,不需要他在外繼續冒險,眼見著已經年底,最多再過一個月,到了臘月,他應該就會回京過年。”

    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你和你兄弟多年沒有相聚,應當好好相處,切莫生疏了兄弟的感情。我已經吩咐你媳婦將南邊的院子收拾出來,等他們一家回了京,就住在南邊。”

    南邊是父親當年未成家住的院子,後來他娶了妻,又升了官,祖父做主讓他住進了主院繼承家業,南邊就空了出來,後來當做父母閑暇時小住的地方。

    方順德自己如今住在東院,西院是他子女們住的地方,雖然知道府中也隻有南院可以收拾出來給弟弟一家住,但是聽到父親將昔年所住的地方給了弟弟,心中的糾結更緊了一點。

    方孝庭卻沒注意到兒子這點變化,接著感慨道:“已經到了‘收官’的時候,一點差錯都不能出。這次老二回府,我準備讓他一點點把家中和公中的財產都轉移出去,你也選一個兒子和孫子送出去,我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方順德聞言一驚。

    “這麽快?不是說再等幾年嗎?現在這關頭……”

    “皇帝似乎已經知道了點什麽,否則不會在這個關頭要選拔什麽皇商。他畢竟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若這點手段都沒有,我還需要布局這麽久?現在怕就怕他索性不管不顧,別忘了他是怎麽坐穩這個位置的……”

    方孝庭臉上升起後怕之色。

    “我可不想我方家步上蕭家、薛家的後塵。隻要在外麵還有子孫,我們所謀之事便仍有周旋餘地。”

    方順德見父親到了這個關頭反倒有些患得患失起來,心中也隻能感歎,恭恭敬敬地點頭:“那我便將老大和琳兒……”

    “琳兒愚鈍不堪,不堪大用,把賢兒送出去。”

    方孝庭摸了摸胡須。

    “賢兒?可他性格頑劣……”

    “你懂什麽!他性格頑劣,是因為他主見過人,不肯人雲亦雲。這孩子心中自有丘壑,你幾個孫子之中,唯有他能夠成大器。他已經到了遊學的年紀,就以這個名義,把他送出去吧!”

    “……是。”

    方孝庭說話向來說一不二,左右都是自己的孫子,又不是到了什麽家破人亡的關頭,他隻是略頓了頓,就依了父親的主意。

    “禮部已經被恩科這根肉骨頭引得忘了往日給他們好處的是誰,戶部似乎也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皇商的主子,如今再罷朝已經沒有意義,讓他們都各回各位,準備打一場硬仗吧。”

    方孝庭胸有成竹地笑著。

    “開了恩科又有何用,我吏部有官無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這些人考功名又不是為了一個‘進士’的名聲,最後還是得乖乖找吏部。皇商皇商,哈哈哈……”

    他大笑著。

    “皇帝以為這樣我就沒有法子,卻沒想到方宜君這麽多年做的是什麽。他這個時候選皇商,就是把魚送到了貓麵前,就等著下嘴了!”

    方順德一凜。

    他知道弟弟改名換姓扶植了好幾家商號,也有不少的產業,可聽父親的意思,似乎是想讓宜君也去爭一爭這個位子?

    積攢了那麽多糧草不夠,還要把主意打到官倉上麵嗎?

    若給他真的得了勢……

    “告訴下麵的人,戶部的事情,不必阻攔,關鍵時候還可以賣個好,要些方便。戶部尚書柳思成是個明白人,知道該怎麽做。”

    “是!”

    方順德點了點頭。

    “那二殿下那邊,不用幫幫他嗎?聽說已經有人向他行卷了。”

    隻要父親在外傳出幾聲稱讚行卷人的話,這些士子就知道向劉祁行卷是最走得通的道,劉祁也會因此提高極大的人望。

    “現在我們明目張膽的幫他,就是把他往皇帝背道而馳的方向推。不能這樣幫……”

    方孝庭摩挲著腰上的玉帶扣,慢慢思索著。

    “有了!”

    他忽然眼睛一亮,大笑著說道:“人人不都說劉淩長得像高祖,是高祖托世嗎?皇帝那樣的性格,怎麽能忍得了這個,你去多找些人,編些歌謠,傳的越厲害越好,幹脆說他明天就能當皇帝算了……”

    “對了,還有他生母,編些其生母失德,淫/亂後宮之類。胡女嫵媚,天生多情,用這個理由來作為她被打入冷宮的願意。這種風月之事,有些酸儒就喜歡這個,保準傳的比什麽都快……”

    捧殺!

    失德!

    方順德有些頭皮發麻,心中對父親的狠辣和老練更加畏懼,除了諾諾言是,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反應。

    直到方順德離開了書房,直走到院子門口,背後似乎還回響著父親得意的大小笑,讓他忍不住冷汗淋漓。

    這樣的父親,真的是他能夠掙紮的了的嗎?

    還有那個不知深淺的弟弟……

    他正在忐忑不定間,卻見著有一紅衣的少年被家中的管家引著前來,沿路的下人見他經過,紛紛半跪在地上行禮,正是他的外孫劉祁。

    方順德抬頭看了看天色,才發現日已過中,都過了午時,他在父親房中議事,竟已經議了兩個多時辰。

    劉祁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見到外祖父。曾外祖父年紀畢竟大了,許多事情都是這位長輩親自操持,譬如人情往來等等,所以常常不在府中,又因為自己的母親是妃嬪,他也不能太過幹政,如今隻領著一個清貴又清閑的職務。

    不過也沒有人會因此小瞧他就是了。

    看著外祖父這和母親有七分相似的清秀麵孔,劉祁心中天然就升起了一股親切,連忙躬身行了個晚輩禮。

    “問外祖父安。”

    這其實已經是不合規矩了。

    方順德卻很吃這一套,有些感動地扶起了他,很自然地順口問了句:“好好好,您吃過了嗎?”

    今日劉祁下朝出宮晚了點,禮部那硬餐他也是吃不慣的,是以真的沒吃,原本想著胡亂忍過去算了,反正方府這裏下午也有些點心,結果被方順德這麽一問,也傻乎乎地接話:

    “沒呢,沒趕上……”

    這祖孫兩個一問一答,兩人都突然愣住,有些尷尬。

    不是尋常客氣的話……

    該說血脈天性,實在掩飾不得嗎?

    方順德愣了一會兒後,大概也覺得好笑,哈哈笑了幾聲後親近地摸了摸外孫的腦袋,慈愛地道:“可不能讓殿下餓著肚子陪家中老父親,否則那就是怠慢了。”

    “走,和臣一起去用個膳,先墊飽肚子……”

    ***

    夜晚,因為最近比較順利而終於得以不用通宵達旦的劉未,破天荒地臨幸了後宮的妃嬪。

    因為“八物方”的緣故,他一直不覺得疲倦,精神也變得十分集中,就連處理公務都前所未有的有效率。

    這樣的他讓身邊的舍人們都吃了一驚,畢竟皇帝精神不濟頸椎又有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了,突然之間仿佛如年輕人一般,除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實在也找不到任何原因。

    可皇帝去了唐賢妃宮中,沒到下半夜就又回了紫宸殿,根本沒宿在她那裏,還是讓不少宮人吃驚不已。

    為了第二天上朝精力充沛,皇帝一旦宿在哪裏,是很少再回去的,第二天都是從後宮妃子的殿中去上朝。

    難道唐賢妃做了什麽,惹惱了皇帝?

    還是皇帝還在思念那位袁貴妃?

    紫宸殿。

    鐵青著臉的劉未像是吃了蒼蠅一般咬牙吩咐著岱山:“去悄悄把李明東喚來!還有太玄真人,讓他不要再在皇觀中了,從明日起,繼續在宮中侍奉!”

    “是,可是陛下,您這個時候傳召李明東,是個人都會猜到……”

    岱山欲言又止。

    劉未破天荒地踱了下腳,惡狠狠地道:“是,是不能這個時候。那就明天下了朝後,讓李明東來診平安脈!讓他給朕說清楚!”

    說清楚老子精神這麽好,為什麽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