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轉來一中，其中5班班副最怕。

    程舟從程兆榮的辦公室下來的時候，走的是別的樓梯，所以沒跟夏今一他們遇上。

    他直接走到校園，截住落單的5班班副。

    看到程舟出現的那一刹那，她有些後怕地想：草！這瘟神怎麽在這？還穿一中的校服！剛剛她要打夏今一的事沒被他看見吧？

    程舟何止看見了，但他那時正在程兆榮的辦公室，他怒得想下來揍人。

    但他還沒來得及出門，程兆榮“啪”地一下放下鋼筆，沉聲開口，“要是敢打架，滾回三中去。”

    程舟：“……”

    雖然程舟很想懟回一句：轉不回了，畢竟三中再不行，也不會回收垃圾。

    但他明白程兆榮的重點不在這，他能不能再回三中對他來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怕程兆榮把他扔回更遠的地方。

    比如扔回前前中學什麽的。

    程舟憋了半天，低聲說了一句，“她欺負一一。”

    看他這擔心卻又有著些無可奈何的委屈的樣子，程兆榮低歎一聲，“她身邊有阿宇呢。”哪輪得到你瞎操心？

    後半句他沒說，是不想太打擊自家孫子，但他卻不知道哪怕隻有前半句就已經夠程舟受的了？

    程舟低著腦袋，半天沒吱聲。

    程舟這個樣子，程兆榮這個當爺爺的自然是心疼的，但是心再疼也沒有辦法啊。

    誰叫自家孫子自小缺根筋呢，想跟人玩兒都玩得那麽別扭。

    別說感情好了，人家不嫌棄都不錯了。

    程兆榮再次歎息了一聲，無奈揮手，“去吧。別打架，別惹事。”

    “知道了。”

    但是對於自小反骨的程舟來說，答應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畢竟，若是真乖，“校霸”這名頭怎麽會落在他身上呢？

    程舟捏著拳頭，一點點地逼近那早已被嚇得花容失色的5班班副，“你想打架？行啊，找我，這個我最在行了，保證奉陪到底哦。”

    程舟發誓，他真的已經很克製了，也很斯文了，隻動了口並不動手。

    但是，周邊的學生還是能躲多遠算多遠，就怕被誤傷。

    程舟挑挑眉：跑得好啊！最好沒人敢過來拉架，對方才會害怕。

    5班班副確實害怕，但她想跑跑不了，她感覺自己是的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

    退著退著，沒注意到身後有一級小台階，直挺挺地往後倒了去。

    天氣漸熱，許多女生都穿夏裝校服，短袖＋及膝短裙，有些皮膚好一點的也沒穿絲襪，一如5班班副。

    於是乎，這一摔，不僅手心擦破了皮，就連手肘和腿部也都擦傷了些。

    不礙事，但被碎沙粒磨破皮，然後又紮進皮膚裏是有多疼隻有當事人知道。

    原本就蓄著的眼淚再也撐不住，嘩啦啦的往下掉。

    但在程舟的眼裏，一點也不值得同情，隻覺厭惡的緊。

    程舟“嗤”了一聲，“說實話，就你這慫樣，以後還是少替人出頭吧，不然…”

    程舟原本挺想飆粗口的，但想到了最近偶然看到的一首詩，具體內容不記得了，但有一句刻骨銘心，“知道‘出師未捷身先死’吧？”

    “嗯，知道就好，再敢惹事就是你的下場。”

    說著，也不管別人臉色是怎樣的慘白，一副讀書人的姿態，仰著腦袋，雄赳赳氣昂昂的追阮宇和夏今一去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他覺得他已經找到了讀書的樂趣了。

    比如，像阮宇那樣罵人不帶髒字。

    比如，像他這樣威脅人不用喊打喊殺，斯文得很。

    其實在下定決心轉學之前，他是有猜想過夏今一在一中校園看到他時的反應的，他以為是驚喜或者驚訝，再不濟就是驚嚇。

    但沒想到竟然是得了一個大白眼！！！

    說不傷心事假，但…

    不是習慣了嗎？

    又有什麽好傷心的？

    程舟自嘲的笑了笑，抬腳跟上。

    隻是還沒等他跨上兩個台階，身後傳來了一道懷疑，但卻又充滿驚喜的聲音，“程，程舟？”

    有那麽一瞬間，程舟竟神奇地感覺到了春天的腳步終於降臨的氣息。

    不敢說心頭百花怒放，但至少暖了心窩。

    程舟轉身回頭，笑著回了一句，“早上好啊！方菲菲同學！”

    程舟笑容其實很帥氣，陽光，但因為總是板著臉裝酷耍帥，在加上惡名在外，所以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他很可怕。

    包括方菲菲。

    不過方菲菲又知道那隻是他的表象，而自己對他的害怕也隻是被他虎著了。

    可是，一旦他卸下偽裝，卻又是另一副麵孔了。

    讓人無法拒絕的麵孔。

    一如現在。

    方菲菲癡癡地看著人，老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怎麽了？”程舟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好笑的問，“我臉上沒什麽奇怪的東西吧？”

    “沒。隻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菲菲愣愣地回應著。

    “蠢得可愛。”程舟低聲笑了笑，又道：“趕緊些吧，都要遲到了。”

    方菲菲“哦”了一聲，小跑著跟上。

    又後知後覺的想起，“你怎麽穿我們一中的校服？差點認不出來！”

    程舟抻了抻校服衣擺，側身笑著看她，“你都說是我們一中的校服了，你說為什麽？”

    方菲菲眨巴著眼睛，覺得程舟的回答有點繞，哪怕對方側重了“我們”二字。

    看著方菲菲這傻乎乎的反應，程舟更樂了，“說你蠢還真蠢啊？”

    方菲菲連忙搖頭，搞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隻是不敢相信。”

    程舟：“有什麽不敢相信的，又不是什麽大事。”

    對於我來說是啊！

    但方菲菲沒敢說，她隻是問，“怎麽突然轉過來了？”

    “不突然啊，早就想轉了，隻是之前程校長嫌棄我成績不好，又愛惹事…”程舟仰著腦袋，一臉的憂傷。

    沒等方菲菲安慰兩句，他自己又神清氣爽起來了，“不過沒事兒，這不是憑自己的本事轉過來了嘛！”

    方菲菲看了看他，也不知道膽子為什麽突然就大了起來，調侃道：“難道不是因為開了顧紹齊那個口子？”

    顧紹齊一個很努力，但總是不開竅的學渣，本來在邕城各大中學中就有些知名度，現在以渣出天際的學習成績進入了師資力量最好，最優秀的一中，切底打響了名號，結結實實地成為邕城第一人。

    勢頭猛得一度要蓋過阮宇和夏今一，甚至是校霸程舟。

    程舟：“……當然不是。”

    “誒不是，膽兒肥啊你？連校霸都敢調侃！”

    “嗬嗬…”方菲菲慫唧唧地幹笑。

    笑完，她才注意到程舟還在跟她走同一個方向？

    她自然希望程舟會轉進自己班，可她又怕程舟跟自己同班。

    畢竟，若真是這樣…

    那程舟為誰而來，方菲菲不用想都知道。

    雖然知道不該傷心，不該難過，但還是忍不住去失落。

    看著身邊人情緒忽然的低落，程舟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又太凶了？

    他默默歎息一聲，抬手拽了一下方菲菲的馬尾，“跟你開玩笑呢，不會欺負你。”

    這個方菲菲自是知道。

    除了因為夏今一這個中間人，她更多的是相信程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亂來的人。

    但知道是一回事，心裏想要的卻是另一回事了。

    強扭的瓜不甜，道理她也都懂，但真正執行起來，方菲菲覺得還是很難的。

    她盯著自己的腳尖，情緒仍舊不太高的應了一聲，“哦。”

    程舟不禁皺了皺眉：完了！又哄不好了！

    在他抓耳撓腮地想要再解釋一番時，1班教室已經到了。

    方菲菲不太確定程舟是不是轉進自己班，也不敢問，“我先進去了。”

    程舟眉頭緊鎖，一言不發的跟了進去。

    老師還沒來，但整個教室連進了人都沒幾個人發現。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夏今一的班級了，但每一次來都會比上一次震撼。

    不得不說，1中的學習氛圍就是比三中好，整個教室的學生，全都安安靜靜地自習。

    不像三中，不管哪個班級，隻要老師一分鍾不看，就跟菜市場似的，吵吵嚷嚷，雞飛狗跳。

    程舟暗暗搖頭，不可比啊不可比。

    程舟站在教室入口處，1班有多少學生就有多少座椅程舟是知道的。但現在看著一組最後方多出來的一張課桌，程舟不由皺了皺眉。

    他個兒高是沒錯，但誰規定高個兒就必須坐最後麵了？

    這會老師沒來，程舟覺得也沒有做自我介紹的必要。

    不知想到了什麽，竟徑直走到方菲菲同桌的身邊，“喂。”

    不悅的，硬邦邦的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程舟成功迎來了整個班的目光。

    程舟轉來他們學校，他們是知道的。

    班上要來新同學，他們也是知道的。

    但是他們不認為他們會那麽倒黴。

    但現在…

    看著背著黑色單肩包的剃著寸頭的校霸，所有人瞬間瞳孔緊縮了一下。

    臥槽！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求神都沒那麽準！

    全班同學都在看程舟，當然也包括了夏今一和方菲菲。

    前者托著腮幫子，一臉的疑惑，仿佛再問：你座位在後門，你來這裏做什麽？

    程舟對她笑了笑，沒說話。

    而後者呢？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收拾書包。

    程舟砸了一下嘴，還在不高興呢！

    但現在不是哄人的時候，他得先把位置給搶過來，“喂，你去那邊坐。”

    程校霸來敲自己的桌子，本已經足夠讓人哆嗦的了，現在又被人這樣冷冰冰的命令，方菲菲的同桌覺得，他的膽兒都要被嚇破了。

    不過，隻要不是來揍他的，啥都好說。

    “好好好，我這就去…”

    程舟高傲地點了點頭，眼神沒分給對方任何一絲，除了看了眼夏今一，剩下的眸光全都在方菲菲的身上。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有些在意這個即將和他成為新同學的方菲菲的意見。

    他想，如果她表現的再不高興一些，那他肯定也不會勉強。

    但是，好在對方隻是驚訝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麽。

    也是程舟緊張，不然肯定還能發現方菲菲眼裏快速閃過的亮光。

    方菲菲原有的同桌很快收拾妥當，程舟心滿意足地成了方菲菲的同桌。

    第一天來一中上學，他的書沒帶太多，隻有幾本主要的課本，收拾起來更是簡單便捷。

    方菲菲瞥了一眼，雖然還是不太高興，但還是問了一句，“你書就那麽多一點嗎？”

    沒等程舟回答，她又拿起一本物理書翻了翻，“三中的學習進度有些慢啊，我們這個學期的內容都要講完了。”

    新同桌願意搭理自己，程舟自然是高興的，但聽著方菲菲的話，他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開學兩個月多一點，課程就走完了？

    程舟表示不信，也翻了翻方菲菲的課本。

    越翻，眉頭越緊。

    最近一個月夏今一和阮宇都不上學，程舟自然不知道一中的課講到了哪裏。

    而方菲菲呢，雖然在周末的時候也回去找夏今一玩，雖然也會討論一些題型，但是程舟參與不進去啊。

    畢竟都是一些難題。

    程舟翻著方菲菲的書，愣愣地問了一句，“你們是坐在火箭上的嗎？”

    方菲菲還沒回答，夏今一的話先來了，“你現在還有後悔的餘地。”

    眾同學們：臥槽，還得夏學霸出馬啊！

    所以，校霸趕緊一下唄！！

    方菲菲點頭，說出了眾同學們的心聲，“對。”

    程舟靜靜地看了兩姑娘半響，搖頭，“不要。”

    頓了頓，補充一句：“你們行，我也一定能行。”

    不就是趕進度嘛，缺了那麽多的知識他都能趕上來，還差這幾頁紙？

    但，想到又要多熬一兩個小時的夜，他就恨不得把從前荒誕的自己給揍一頓。

    太混賬了！

    於是乎，程舟轉學的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也不知道班任是鬧了脾氣還是怕校霸，竟然一整天都沒有出現。

    雖說今天沒他的課，不出現也正常，但是吧…

    作為一個班任，來了學校卻不來班裏巡邏，就很不尋常了。

    還是晚自習的時候，程舟自己去的辦公室請人。

    不知道保證了什麽，班任樂嗬嗬的與程舟前後腳進了教室，甚至還跟個二百五似的鼓掌熱烈歡迎程舟。

    “歡迎程舟同學加入我們高二1班哈，在未來，作為班任，我希望同學們能夠和睦相處，團結友愛，互幫互助…”

    說了一堆，沒有一個字是關於學習的。

    有多怕程舟鬧事可想而知。

    眾同學們：看到班任比他們還怕程校霸，他們心裏就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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