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新年快樂

    胡靜握著手裏的相機，正埋頭查看照片，突然感覺有人影罩下來，她輕抬視線才發現陸彧已經走到了跟前。

    陸彧目光尋到女孩手裏的相機上，開口說道：“照片能傳我一下嗎？”

    即使薑宴喝醉那晚兩人已經打過照麵，但陸彧仍舊還是給人深深的壓迫感，話音落下半晌，胡靜愣忡了幾秒，才回過神點頭如搗蒜。

    “怎麽傳？”她慌裏慌張地問，刻意避開了目光。

    陸彧很自然地打開手機上微信二維碼遞到她眼前，“到時候微信傳給我吧。”

    “哦哦好。”她立馬伸手去掏手機，掃了碼。

    “我回去就傳給你。”

    陸彧隻淡淡頷首，抬手通過了發來的好友申請，隨後便轉身離開了化妝間。

    胡靜垂眸盯著手機裏剛浮上的聊天框，心裏頓時升起一絲不真實感。

    當時她和陸彧一個初中，陸彧的名字一直都是傳說般的存在，她怎麽也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能和這樣的大佬加上微信。

    *

    晚會徹底結束，已經是十點多的光景。

    正值跨年夜，即使寒風呼嘯，整座城市仍舊喧鬧不已，滿街的流光溢彩。

    自禮堂出來，冬夜裏的寒風逼人，少年雙手插兜出了校門，漫無目的地遊蕩著。

    離校的學生們差不多都快走光，整條街靜下來不少，他垂頭踢著腳底的石子，一下又一下，神情盛著說不出的懶散。

    不知就這樣禹禹獨行了多久，周遭漸漸起了聲響，他稍稍抬起頭，才發現自己不知怎麽溜達到了學校附近的廣場上。

    空曠上的場地上人流攢動，有不少牽手的情侶等著一起跨年，正欲轉身離開，口袋裏突然傳來一陣鈴聲。

    掏出來晃了一眼備注，恍惚一霎，耳邊的音樂聲仍未停歇。

    “喂。”他摁了接聽，甫一出聲便被話筒對麵的人厲聲打斷。

    那頭的薑宴似是等急了，說話滿滿的不耐，“陳千城你丫的在哪呢？不是說好了在操場見麵嗎？”

    女孩的大嗓門極具穿透力，震得他耳膜一通發麻，將話筒拉遠了些，聽著裏頭的叫罵聲終於消停，才輕掀唇瓣，啞聲道：“我忘了，先走了。”

    話音一出，電話裏的薑宴登時又炸了毛。

    “神經病啊你，知不知道現在多冷啊，老娘找了你一圈。”

    少年聽得發笑，微斂下眉睫看向廣場上的人，方才埋在心尖的那一絲惱意仿佛瞬間一掃而空。

    薑宴罵夠了，聽著這頭的沉默，發泄一通過後，才沒好氣地問道：“對了，你要找我說什麽？”

    她記得在微信上陳千城發消息來說有話對她說來著。

    問出口後，遲遲聽不見回應，一陣冗長的沉默，話筒裏隻能聽到嘈雜的人聲。

    薑宴等地心煩，剛想開口突然被聽筒裏傳來的嗓音截斷。

    “沒什麽。”少年笑得浪蕩，遙遙望著不遠處的人潮，聲線沉悶。

    另一邊，聽他這麽說，薑宴總感覺自己被耍了，站在黑漆漆的操場上，被冷風吹的牙關打顫，她裹緊身上的羽絨服，舉著手機轉身往外走。

    那頭的陳千城不知正身處何處，吵吵嚷嚷地聽得不真切。

    待到走出兩步，耳畔突然一炸，她猛地一怔，再抬起頭時，有煙花映入眼簾。

    隻見不遠處，正有一簇簇煙火升騰，在城市上空開得爛漫，不出片刻便渲染了半片天空。

    “劈裏啪啦”的響動蓋過了話筒裏的聲線，薑宴慢慢回神，心不在焉地問道：“你說……什麽？”

    兩人共享著同一場煙花，陳千城也同樣望著這一場盛宴，忽地牽了牽唇角，輕聲道：“我說……”

    “薑爺，新年快樂。”

    抬頭仰望著這番盛況，心底的那一丟怒氣徹底散去，聽著話筒裏傳來的聲音，薑宴扯了扯唇角，笑得輕快明朗。

    她提高了聲線，“新年快樂。”

    至於那句未能聽清的話，他再沒說過，她也從未在意。

    *

    元旦過後，新年伊始，也意味著期末將近。

    薑宴收了雜七雜八的心思，開始專心地埋頭複習，而高三年級也迎來了大規模的考試，雖然已經有了保送A大的機會，但每場模擬考陸彧仍舊會參加，每次考出來的分數也很穩定。

    期末考結束的當天，薑宴就放了寒假，而高三年級因為高考在即，放寒假的時間被壓縮到隻剩半個月。

    在靜城的第一個寒假，薑宴本來以為自己會待在家裏躺屍，但無意間看到校門口的甜品店貼出的招聘廣告，她本來隻是想去試一試，結果沒想到店主看到她是熟客，直接通過了應聘。

    因為隻是假期裏的兼職，她隻用每天下午過去，雖然工資不算高，但也算是打發了時間。

    兼職的事情，她原本就沒打算告訴別人，卻沒想到還是被陸彧識破了。

    甜品店晚上七點多就打烊，回到家剛好能趕上晚飯，薑宴本來以為會天衣無縫，結果才沒過幾天就被陸彧抓了個正著。

    發覺她連續幾個下午都不在家，陸彧直言問她都去幹嘛了。

    薑宴本能地說是去同學家，但根本就騙不過陸彧的眼睛，最終也隻能如實招了出來。

    得知她在甜品店打工，少年臉色微暗，蹙著眉問道：“你很缺錢？”

    雖說是父母不在身邊，但之前見過薑沫，女人一身名牌，想必平時給薑宴的生活費也不會少。

    薑宴耐不住陸彧詢問，隻是支支吾吾地答道：“反正也是閑著嘛，倒不如掙點錢，反正我上大學肯定要用錢。”

    事實上薑沫早就塞過她銀行卡，平日裏也時不時會給她轉個賬噓寒問暖，但她一直都沒怎麽收過，平時的生活開銷幾乎都是用外婆留下的錢。

    雖然也不算多，但對於她一個高中生來說，已經綽綽有餘。

    倘若父母一直不回來，她遲早會有獨立的那天，也算是提前鍛煉了。

    陸彧聽著她的說辭，即使是半信半疑，但最終也沒攔下來，也就隨她去了。

    “六哥，別告訴陸叔。”薑宴得寸進尺地提著要求。

    陸彧看她一副忐忑的表情，淡淡點了點頭，什麽也沒再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