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回家

    掛斷和薑宴的電話，陸彧抬頭眺了一眼遠處霓虹閃爍的夜景，少年鼻腔裏溢出一聲低笑，回身走出陽台。

    剛抬腳踏進去，就看到許曳衝他不懷好意地笑著。

    “跟你那個女朋友煲電話粥？”男生坐在書桌旁，回味著剛才偷聽到的話，笑著猜測道。

    陸彧神情寡淡，隻默默覷了麵前的人一眼。

    不聲不響，落在許曳眼裏，就是默認。

    回憶一番方才陸彧通話的內容，記得自己好像是聽見了“數學”之類的字眼，許曳湊上來好奇地詢問：”你女朋友是還在上高中嗎？“

    陸彧把微微發熱的手機放回桌上，聽著男生的臆測，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比我小一屆。”

    話音落下，許曳投來打量的目光，眉眼間的笑意更盛，抬手拍了拍陸彧的胳膊：”行啊你，還勾搭上學妹了，也不怕早戀被抓？“

    陸彧麵無波瀾，隻是聽到“早戀”這兩個字眼，眼神微微怔忡了一瞬。

    瞧見他並不排斥繼續這個話題，許曳轉了轉眼睛，繼續得寸進尺：“長什麽樣子啊，有照片沒啊？”

    陸彧果斷拒絕：“沒。”

    希望落空，許曳轉過身子，輕歎一聲：”我還挺好奇你喜歡啥類型的。“

    大部分人在高中時壓抑慣了，一進大學就想趕緊談場戀愛過過癮，大多數一見鍾情也總歸是看臉。

    像陸彧這種又高又帥的自然就成了香餑餑，被女生告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麵對許曳的八卦，陸彧隻沉默地坐回椅子上，思緒跟著紛飛。

    喜歡什麽類型？

    他好像也說不明白，遇到薑宴之前，他從未去想過這個問題。

    隻是遇到她之後，這個問題便自動有了答案。

    正失神地想著，旁邊沉寂了一會兒許曳突然長長歎了口氣，”你們這兩情相悅地可真好，不像我，也就隻有暗戀的份……“

    陸彧對於別人的情史提不起什麽興趣，隻是出於禮貌靜靜地聽著。

    但沒想到許曳越說越起勁，愣是滔滔不絕地把自己高中三年心酸的暗戀歲月添油加醋地講了出來。

    他聽得心不在焉，卻還是在許曳不厭其煩的重複下，在心裏模糊地描摹出了這個有關於暗戀的故事。

    大概就是他暗戀當時班上年級第一的女神，為了追上女神的腳步奮發圖強，最後成功和女神考到了同一座城市，隻不過卻從未表達過自己的心意。

    “這麽慫？”聽完許曳的整個講述，陸彧仍是不動聲色，隻反問一句。

    許曳聽了立刻開口反駁道：“不是慫，你是不知道我女神有多優秀，聽說她本來能去A大的，不知道什麽原因才來了林城。”

    陸彧從未經曆過暗戀，自然也無法和許曳共情，隻是回過頭來無端想到他和薑宴。

    等到時候薑宴高考一結束他就會去表白，這是他很久以前就計劃好的事情了。

    至於到時候薑宴會不會答應，他似乎從來沒想過否定這個答案。

    *

    軍訓一過，不到半個月，就又是十一假期。

    猶豫再三，許曳終於還是鼓足勇氣，主動約了女神出門，隻不過為了避免太過於刻意，還順帶叫齊了高中班上所有在林城上學的同學，一群人順勢聚到一起在林城遊山玩水。

    陸彧的外公外婆是林城人，兒時母親經常帶著他過來四處亂逛，導致他對林城的熟悉程度不亞於本地人，自然也就沒有隨從許曳一起旅遊的興致。

    放假第二天，他就訂票回了家。

    自他離開之後，周帆就搬了進來，開始代替她照顧陸輝的生活起居。

    兩個人也並沒有領證，隻是同居在一起，開始和平常夫妻一樣搭夥過日子。

    陸輝修理店的生意仍舊沒停，隻不過男人為了包攬生意，開始主動在網上學起維修手機，籌備著待到手藝成熟了開個手機店維持生計。

    進入新學期之後，薑宴的課業也漸漸忙碌起來，一中今年更是壓榨到底，將高三學生的國慶假期縮短到隻剩下三天。

    到家的時候，周帆見到他，終究還是有些畏懼的，拘謹著身子不知所措。

    “陸彧回來了啊。”女人望著麵前個頭超過一米八的少年，臉上綻著笑容盡量掩飾自己的緊張。

    陸彧是下午到的，估計著這個點陸輝不在家，他隻淡淡應了一聲，沒和女人過多交流，拎著行李回了房間。

    一路舟車勞頓，擱下行李，耐不住眼皮打架，直接合眼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翻身看了眼表，換了幹淨衣服出門，一推門便聞到一股濃鬱的菜香。

    是周帆在做飯，陸彧抬腳路過廚房，隻瞥了一眼裏頭女人忙碌的身影，走到玄關處換鞋出了門。

    落日低垂，天邊燒起粉霞，映天的美。

    他先溜達去了陸輝的店，男人如往常一樣弓著身子窩在不到十平米的小店裏，大塊頭擁擠在裏頭，安靜地隻有擺動工具的聲音。

    自陸輝出事以後，他還是第一次離開老頭這麽久，倚在門口一眼瞧過去還是關切男人的腿。

    興許是忙得忘了我，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口哨聲，陸輝才應聲抬頭，額間的汗滴順勢滑落，看清門口的人，手裏的動作頓了頓，男人才啞聲開口說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父子倆平時交流甚少，不管是當麵還是在社交軟件上，上了大學亦是如此，以至於陸輝回家都沒告訴他。

    陸彧壓了壓唇，笑得落拓，“剛到。”

    “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男人斂下眼底的情緒，埋頭開始收拾起東西。

    陸彧挑挑眉，表情似笑非笑：“怎麽？打擾你們小兩口了？”

    少年言語流氣，帶著一絲吊兒郎當的笑，分明是調侃無疑。

    陸輝被他堵得一言不發，卻也是怒火中燒，沉著臉訓了句：“沒大沒小。”

    陸彧發現達到了目的，也就沒繼續說下去，轉身就要抬腳離開。

    “去哪？”陸輝從背後叫住她。

    陸彧腳步沒停，“去趟學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