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危機

    ”你丫才男生呢！“薑宴自陸彧身後擠上前，習慣性地掄過去拳頭，目光忙不迭撞上，動作僵硬一滯。

    陳千城垂眸看向薑宴，兩人四目相對，沒過幾秒，薑宴忍不住“噗嗤”一笑，抬手指著他的腦袋挑起眉眼：”你怎麽跟個囚犯似的？“

    被她這麽肆無忌憚地一番嘲笑，陳千城皺下眉毛，抬手摸了摸自己回來昨天剪好的短寸，哀聲抱怨道：“哪有……”

    薑宴並未察覺到少年自尊心受挫的模樣，嘴裏依舊”咯咯“笑個不停，繼續毫不留情地吐槽：”就是啊，就差穿個馬甲了，你怎麽突然把把頭剃了，想不開了？“

    一邊說一邊便踮起腳尖上前摸了一把，少年頭頂隻剩下薄薄一層，附上去還有些紮手。

    陳千城佯裝生氣地拍開她的手，耷拉著眼角別過腦袋，小聲嘟囔了一句：“還不是你說黃毛娘。”

    他本來以為自己留個短寸，肯定就能洗脫罪名，沒想到薑宴上來又是一通嘲笑。

    薑宴沒聽清他在說些什麽，訕訕收回手追問道：”你說什麽？“

    “沒啥，”陳千城回頭看了薑宴一眼，”林城那邊熱，就剪了涼快涼快。“

    聽著話音裏低沉的情緒，薑宴站在原地勾了勾唇，試探性地打量著麵前的人，“生氣啦？”

    陳千城見狀故意撇過臉去不去瞧她，擰著眉毛沒吭聲。

    兩人平時一向損來損去的，薑宴也沒料到陳千城會如此如此在意自己的發型，哄小孩似的碰了碰身旁人的肩膀，“好啦，再醜爸爸也不會嫌棄你的。”

    得到薑宴的安慰，陳千城麵色見緩，剛想轉過開開口說話，陳雪突然從沙發那頭繞了過來，看到薑宴熱情地打著招呼，“薑宴，我在那喊你半天。”

    薑宴簡單點頭一應，本能地又瞥向沙發上的展宇，已經默默腦補出一出大戲。

    陳雪卻一點想向她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徑直把她拉到了沙發上坐下。

    眼看人已經到齊，沒一會兒陳千城從外頭推了個兩層蛋糕進來，不知是誰將包間裏的燈摁滅了，眾人開始齊聲吟唱起生日快樂歌。

    展宇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許完願，一口氣吹滅蛋糕上的兩根數字蠟燭，包間裏才重回明亮。

    陳千城拿著刀開始分蛋糕，切了一大塊遞給已經坐回沙發上的薑宴，薑宴早已經垂涎三尺，拿起叉子埋頭吃起來。

    這次展宇叫來的人不少，除卻之前一起打過球的，還有幾個臉生的薑宴並不認識。

    分完蛋糕大家各做各事，有人湊到點歌台想要唱歌，有人聚在沙發這邊玩牌，薑宴不怎麽精通，隻坐在一旁默默看著。

    陸彧連殺兩局，輪到他來洗牌，少年抄起桌上散落的撲克牌，剛把它們疊放到一起，忽地聽到坐在對麵的陳千城衝著薑宴問道：“對了，薑爺，你什麽時候生日來著，我到時候也在這邊定個包間過來慶祝一下。”

    薑宴一口奶油剛剛塞進嘴裏，咀嚼了兩下才口齒不清地說道：“不用，我已經過完了。”

    陳千城聞聲一愣，像是沒料到般，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什麽時候？我記得不是冬天來著？”

    薑宴：“五月份，你記錯了吧。”

    混亂的記憶湧入腦海，陳千城直撓著腦袋，煩躁地皺起眉頭。

    坐在旁邊的展宇聽見了開口起著哄：“你這不行啊，薑爺的生日都沒記住。”

    去年陳千城生日的時候薑宴可是送了一份大禮，他到現在還記得。

    又有兩人接連迎合了兩聲，惱得陳千城愈是心生愧疚，抿了一口放在手邊的白啤，轉而對薑宴說道：”你也不知道通知我一聲，我還想準備禮物來著。“

    說著搖搖腦袋，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不行，你挑個時間，我給你補過，明天？要不後天？”

    薑宴果斷開口拒絕：“不用，六哥陪我過了。”

    話音一落，陸彧手裏洗牌的動作一頓，冷不丁一抬眸，陳千城正一臉詫異地盯著他。

    目光短暫相接，刹那過後，陸彧又不動聲色垂眼去看牌，眼底沒什麽情緒起伏。

    怔忪數秒，陳千城才緩緩收回視線，輕著渾濁的嗓音，仍是執拗地表示自己要送禮物。

    薑宴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對過去了幾個月的事情如此耿耿於懷，一時懶得再去勸解，繼續低頭吃蛋糕沒再作聲。

    陳千城重新端起酒杯啜飲幾口，餘光無意識地掃在正在發牌的陸彧身上，心不在焉地出神。

    是他想象的那樣嗎？

    *

    又是一夜過後，三天的假期就隻剩下兩天，薑宴直接被陸彧按頭補了兩天的數學課。

    雖然內心極度抗拒，但第一次月考的成績擺在這裏，她也就隻能敢怒而不敢言了。

    自這一次相聚，假期結束，就又是一場漫長的離別。

    大學裏的生活平靜而充實，當其他人忙著逃課談戀愛時，陸彧隻一頭紮在數不盡的論文和課題裏。

    因為本就是中外合辦的實驗班，課業學起來並不輕鬆，一個學期下來，他又收到了不少女生的告白，不過每次拒絕用的也是同一個理由，消息漸漸傳開之後，那些女生也就知難而退了。

    陸彧平均兩周都會給薑宴打上一通電話，兩人從彼此最近的生活聊到薑宴的學習成績，逐漸堆疊起來的通話記錄已經快要數不清。

    除卻法定節假日之外，陸彧一般兩個月會回一趟家，後來因為繁忙起來的學業隻能被迫減少。

    日子一天天過去，眨眼就又要到元旦，高三的上半學期即將落下帷幕，高考的緊張感肉眼可見。

    一中今年的元旦晚會依舊非常精彩，隻不過他們高三年級參與感不高，也就隻有觀看的份，等到所有的節目表演結束之後，浩浩湯湯上百號人齊刷刷從位子上站起來，鄭重其事地宣讀迎接高考的誓言。

    似是被這樣熱烈的氛圍感染，薑宴也暗暗握緊了拳頭，在心底默默對自己打氣。

    公大，等我。她對自己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