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正式開啟同居生活

    “你再看一下合同，有沒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們今晚最好就直接敲定下來。”

    寂靜的空間裏，陸彧略帶喑啞的聲線落定，冷硬的語氣似乎不容絲毫商榷。

    薑宴回望一眼，察覺出男人態度裏的執著，心頭像是被重物所擊，悶悶漲漲地不是滋味。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變成了一隻蝸牛，總喜歡把自己縮進殼子裏，不再想去親近任何人。

    因為她相信，既然結果注定是失望所歸，那為何還要給自己希望？

    所以即使她在這座城市裏和陸彧相逢，她也從來沒有奢望過他們的關係能夠回到從前，甚至沒骨氣地說，她寧願和他當擦肩而過的陌路人。

    可是此刻真正意識到男人對自己的疏離，她為什麽又會感到難過？

    “真不用……”薑宴輕掀唇角，發出的聲音瑟啞。

    隻不過陸彧卻絲毫沒有聽她拒絕的意思，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抬手有節奏地揉捏眉心，眼神間有淡淡疲意滲出，像是根本聽不進去她的反駁，“簽吧，我剛剛已經轉了三個月的租金給你，如果期間我找到工作和合適的住處就會搬走。”

    聽到陸彧已經說到這種地步，即使再為遲鈍，薑宴也不好意思再推諉下去，視線轉回手裏的合同上，終於妥協下來：“好吧，租金你暫時不用給我，什麽時候有錢了再交吧。”

    雖然名義上她成了他的房東，但她心裏明白她肯定不會去要這筆錢。

    陸彧靠在沙發上，聽到女人的聲音，淡淡點頭回應，目光無意間一瞥，看到電視上正在播放球員們的賽後采訪，眉峰不自覺擰緊。

    合同一式兩份，薑宴簽完自己的名字，將兩張紙重新推到陸彧麵前，順勢將手裏的黑色碳素筆遞過去，“簽好了。”

    陸彧重新把眼鏡戴好，接下筆伏在茶幾上簽名。

    薑宴坐在沙發上無聲端量著男人認真寫字的模樣，八年何此漫長，可麵前的人卻像是絲毫未變，仍舊頂著萬年不變的寸頭，眉眼深邃如潭，像是一眼就能把人看透的模樣。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的那分少年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歲月雕琢下的沉穩與成熟。

    目光無意識地落在陸彧握筆的右手上，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長，指節微微隆起，手背處暴露的青筋迭起，脈絡清晰分明。

    他的手還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正暗暗想著，陸彧已經簽完，男人蓋上筆帽，抬眼看到薑宴正在低垂著視線發愣，清了清喉嚨，突然淡聲開口：“我上午一般都會睡覺，期間不喜歡被人打擾。”

    薑宴被男人的聲線拉回思緒，怔忪兩秒明白過來陸彧的意圖，在一旁配合地點頭：“嗯，我盡量保持安靜。”

    說完，突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還沒來得及細想，就又聽到陸彧的聲音傳入耳邊。

    “還有，我不希望我每天都要為我夜不歸宿的室友提心吊膽，所以如果你以後晚歸或者不回來，要提前通知我一聲。”

    聽到男人不冷不熱的話語，薑宴瞬間想起前兩天的事情，察覺出陸彧是在含沙射影，莫名心虛地應了聲“好”。

    正當她還在等待著陸彧又要提出什麽新的要求時，沙發上的男人突然取走桌上的一份合同，像是出於禮貌反過來問道：“你有什麽要求嗎？”

    薑宴愣了愣，應聲對上男人凜冽的眸眼，又迅速瞥頭避了過去，“沒有。”

    陸彧已經從沙發上起身，垂目過去隻捕捉到女人的頭頂，他緊蹙下眉毛，頓了片刻，沉沉應了句：“好”。

    *

    簽完合同，陸彧沒再逗留，直接拿上自己的那份合同回了臥室。

    客廳裏隻剩下薑宴一個，電視裏傳出的音量不大，結束完一切再去回看時，籃球賽已經徹底結束，隨後轉播的是足球世界杯。

    薑宴對足球提不起什麽興趣，拿起手邊的遙控器調換著頻道，從八點檔的肥皂劇再到普法節目，不管她如何集中注意力始終看不進去。

    最後隻好作罷，抬手關掉電視，無聲走出客廳，走進廚房，本想溫一杯牛奶助眠，打開冰箱的瞬間被裏頭堆滿的食物驚訝到。

    她向來是個懶人，大多數時候冰箱都是個擺設，頭一次這般琳琅滿目。

    想起這些東西應該都是陸彧買來的，也就見怪不怪了。

    薑宴自覺去找之前擱進去的牛奶，視線上下逡巡，突然晃到第二層的草莓蛋糕，眼神猛地怔住。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包裝應該是最近很火的網紅店，前段日子愛吃甜食的周洋好不容易買來一個在，在辦公室裏給大家分過。

    視線閃過一瞬的凝滯，站在冰箱前的薑宴抿唇一笑。

    時間還真是個愛捉弄人的東西，當年明明她是那個嗜甜如命的人，如今倒是輪到陸彧了。

    輕聲笑過，薑宴繼續俯身尋找牛奶，把每個角落尋遍了也沒看到。

    想著可能是因為過期被男人扔掉了，她隻好放棄，關燈回了臥室。

    *

    夜無聲蔓延，整座城市慢慢被黑暗吞噬，濃墨罩頂不留一絲光亮。

    已是淩晨四點的光景，周遭安靜無息，窗邊的月光慘淡，房間內漆黑一片，隻有桌上的一盞台燈和筆記本泛著盈盈微光。

    結束完今天的工作，陸彧抬手闔上電腦，許是屏幕盯得久了，眼睛裏直泛酸，男人扯下鼻骨上的眼鏡，靠在椅子上輕揉著眼眶。

    他有五百多度的近視，其中一半都是大一大二時因為用眼過度漲起來的，起初不願意戴隱形，框架眼鏡一戴就是這麽多年。

    揉搓許久，視野裏慢慢起了濁意，男人緩緩睜開眼皮，入眼的是落至窗台的一抔月光。

    這是他和薑宴重逢的第五天，湖麵上波瀾終於歸於平靜，和薑宴每分每秒的相處，都讓他愈發好奇這些年她到底是經曆了什麽。

    為什麽會變得如此沉默寡言？

    為何他從她的臉上看不到笑容了？

    為什麽她總是拒他於千裏之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