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 1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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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裏不乏有這樣的人,經常發些似是而非的彈幕,大部分都是惡作劇,也有些自以為很嚴重的情況,其實都是小題大做。
但何疏還是在直播結束之後,找到剛才一直刷紅色彈幕的人。
對方id叫小小小盤子,頭像是動漫人物,看上去應該是個女生。
何疏給她發了條短信:你好,請問需要什麽幫助嗎?
等了幾分鍾,沒有得到回複,何疏下播。
直播任務完成,吃完飯出門溜達溜達,買點水果,回來打坐修煉,處理陰間事物,再跟李映那邊聯係一下,一天也就算過去了。
“吃飯了。”廣寒的聲音響起。
何疏扭頭,餐桌上已經擺了好幾盤菜,蛋糕也被拿出來,蠟燭和餐盤整齊碼在旁邊。
油爆大蝦,鬆鼠鱖魚,咕嚕肉,香辣幹鍋雞,加上一盤切好的水果。
硬菜居多,葷素兼備。
出門在外,久了也就習慣了,但回來之後猛然看見暌違已久的菜肴,何疏才驚覺自己比想象中更懷念廣寒的廚藝。
那其實也不僅僅是一道菜,而是寄托了某種回家的念想,何疏知道自己是個很懶的人,能躺著絕對不坐著,但他沒想到自己還是一個戀家的人,有朝一日也會遠隔千裏想念這個小小的居所。
客廳裏三台電腦,以前分別對應兩人一鳥,雖然鳳鳳天賦異稟,能用鳥爪打遊戲,但爪子鋒銳,對鍵盤鼠標的損傷其實很大,何疏買了好幾張鍵盤膜,都擋不住每個月要給它換一次鍵盤。
現在其中一台蒙塵的電腦上,鍵盤還是半新的,有個鍵被它戳壞了,勉強還能用,本來它跟何疏說好這次回來就把鍵帽換了,何疏還故意逗它,說要看它表現,結果現在也不需要換了——
起碼短期內,不用再擔心這個問題。
何疏覺得自己不是個傷春悲秋的人,他隻是純粹為難得的清靜感到不習慣。
換作以前,家裏早就嘰嘰喳喳充斥小肥鳥的噪音了。
“吃飯了。”
腦袋被一隻手轉回正視餐桌的角度。
廣寒顯然對他的走神不太滿意。
何疏打起精神,深吸口氣。
“我一聞,就知道你廚藝又進不了!寒寶,你有沒有考慮去考個廚師證,上五星級酒店應聘大廚,不比現在賺得少?”
廣寒對他的想一出是一出不置可否。
“我現在手上還有兩個劇本,等沒戲演再說。”
“說到這,你現在接的角色是什麽?聽說你們劇組裏的男主角,以前還跟曲婕傳過緋聞?”
何疏興致勃勃地八卦。
經過上次的事情,曲婕已經退圈,據說申請了國外的學校,下個月就要飛過去了,跟何疏還有聯係,兩人現在相處反倒輕鬆很多,曲婕也沒有再端著明星架子,整個人肉眼可見卸下重擔一樣,即使圈內關於她的傳聞,大都還停留在“富二代鋃鐺入獄,她被拋棄了”的版本上,但曲婕現在遠比許多人想象的要輕鬆快樂,甚至偶爾還會跟何疏聊聊圈裏的八卦。
廣寒對這些事反而不太關注,他每天都是劇組裏最沉默的那一個。
別人忙著搞小圈子交友跟大腕套近乎,他則在一邊默默看劇本,像今天攝影棚停電,劇組放假聯誼,他卻回來幫何疏過生日,顯出沒有半點合群的格格不入。
但廣寒的顏值擺在那裏,就算他不說話,別人也很難忽略他,由於他從不主動向女演員搭訕,拍戲時也不會趁機對女演員做什麽非分之舉,一段時間下來,他的口碑反倒不錯。
麵對何疏的問題,廣寒想了想。
“你說的是袁熙吧,他女朋友現在經常去探班,但他好像不太喜歡,每次他女朋友帶吃的過去,都要拉下臉,對劇組的女主角反倒態度好很多。”
“袁熙女朋友麽?我知道,曲婕說過,好像是他上部戲認識並官宣的,才幾個月。那女的對他死心塌地,還因此很敵視曲婕,據說袁熙家境不錯,他爸好像還是影視公司老板。”何疏豎起八卦的天線,他覺得吃娛樂圈的瓜可比自己直播有意思多了。“你們這部戲的女主角是何貝貝吧,袁熙想追何貝貝?”
廣寒點點頭:“應該是,男的很殷勤。”
何疏:“沒想到啊寒寶,你也有這麽八卦的時候!”
廣寒:“因為謝婧婧養小鬼了。”
何疏:……
廣寒:“她把小鬼帶到劇組,就供在她房間裏,每次我路過她房間,那小鬼就躲在床底下不敢出來。”
何疏扶額,他就說廣寒怎麽會突然關注起劇組裏的八卦。
“對其他人沒危害吧?”
廣寒搖頭:“目前暫時沒有。”
如果有,他早就出手了。
圈中競爭激烈,人心欲望在名利場堆雪球似的越滾越大,諸如養小鬼請仙之類的都市傳說,何疏聽過不少,就連曲婕也曾差點誤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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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養小鬼,就是為了提運,招桃花,但是這本來就不是順應天理自然的存在,所以經常會遭遇反噬的情況發生。
在何疏看來,塵歸塵,土歸土,人死後魂魄自有歸宿,本來就不應該人為強加幹涉,但這種事情層出不窮,饒是他現在貴為閻王,恐怕也無法杜絕。
不管被請來的靈異存在,本性如何善良,隻要所求者欲望不減,雙方遲早都會互相影響,一損俱損。
廣寒道:“我一出手,那東西必然灰飛煙滅,如果想收服,隻有你出手,才行。”
一般來說,如果鬼類還沒為害,屬於可收可不收的範圍,心懷憐憫的放它一條生路也無妨,但廣寒雷霆手段,不出手則矣,出手肯定秋風掃落葉,隻有何疏有陰司職位在身,才能將小鬼收住而不傷其身。
何疏撓撓臉:“那我明天陪你去一趟劇組吧,你們那讓不讓外人進的?”
廣寒:“我就說你是我的助理。”
“那敢情好,我得去問袁熙和謝婧婧要個合照掛在我直播後麵的牆上,說不定還能漲點人氣!”何疏腦筋轉得飛快,轉眼挖掘到熱度提升的新渠道。
他嘴上閑聊,手裏筷子也沒閑著,轉眼已經吃了幾塊咕嚕肉。
酥而不油,甜而不膩,入口的糖分又被菠蘿的酸甜中和,何疏眯起眼,不掩享受的表情。
廣寒拿來幾瓶啤酒,把插在蛋糕上的蠟燭點燃。
“許願嗎?”
“你怎麽也學會這一套了?”何疏好笑。
“上網查過,人間的生日都得這麽過。”
“那我許什麽願?別人生日都許學業進步升官發財,我這還能怎麽進步,閻王再往上是什麽?”何疏開始發散思維。
“按流程來,你可以許身體健康。”
廣寒一本正經,他沒忘記自己剛遇到何疏的時候,對方因為身體素質太差,差點在新寰大廈裏斷送小命。
為了讓氛圍更好點,他還起身去把窗簾拉上。
客廳一下子就暗下來。
何疏閉上眼。
希望小肥鳥早日歸來,哪怕說上一整天的話,他也不嫌煩。
念頭剛起,胸口的閻王令似乎又熱了一下。
何疏知道,小肥鳥聽見了。
“你記得小惠嗎?就是那灰仙,咱們在追龍山上遇見的。”
何疏像是在跟廣寒說話,又像是對著閻王令說。
“當時情況太亂,也顧不上它,最近它給我來信,說它已經回老家了,特管局在邊境線上整頓,它還幫了點忙,總算能繼續在那裏安家,不用被趕到別的地方去。我問它要不要找一戶人家供奉安家,也可以積攢功德,說不定等你回來,還能跟它網絡通信。”
說完他又感覺閻王令灼燙起來,像是鳳鳳在抗議何疏把灰仙跟自己相提並論。
但何疏也是故意在逗它有所反應,才能時不時確認它的確是存在的。
午後陽光,透紗而照,溫暖卻不耀眼。
屋子的陽台外麵正對著一棵桂樹,現在不是開花的時節,但何疏還記得,幾個月前廣寒跟鳳鳳剛住進來時,正好滿屋生香,花瓣不時從陽台飄落進來,每天晨起都像迎接一場香風。
現在回憶,那也許是他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了。
“寒寶,老寒,我很高興能遇到你們。”何疏衝餐桌對麵的人舉起啤酒罐,唏噓道,“沒有你們,我根本不可能有陰間的際遇,也發現不了胡繪誌死亡的真相。”
他可能現在還被往事所困擾,在老友的死亡裏走不出去,可能還拖著一身半死不活的病體在開網約車,過著日複一日單調機械的生活。
也許那樣的日子也不算差,可隻有在經曆過現在之後,才會有對比的差距感。
幾罐啤酒很快喝完,何疏覺得不過癮,又從櫃子裏拿出茅台。
“這是以前畢業的時候,老胡送我的,你也知道他家境不錯,當時我們宿舍一人一瓶,後來我一直沒喝,就是因為過不了心裏那道坎,我甚至不敢打開櫃子看那瓶酒,好像不去看,老胡的死就從來不存在。”
但現在,他終於可以完全放下,可以坦然麵對了。
幾杯酒下肚,胃開始燒起來,渾身暖洋洋且乏力,有種酒飽飯足不想動彈的慵懶。
“你生日是什麽時候?”他問廣寒。
廣寒搖搖頭:“不記得了。”
太久遠了,就算還記得,他也不想去記。
何疏彎腰探身,跨越半張桌子,抓著他的手。
“那你以後就跟我過吧,跟我同一天生日,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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