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我從來沒後悔嫁給過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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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燈火搖曳,刹那間安靜了下來。
樓景初又輕聲安慰了幾句痛到嚶嚶抽泣的顏寧兒,轉身拿了一塊幹淨的方帕,浸了些溫水,擦拭掉顏寧兒脖頸和臉上的血跡。
還有一處傷口在靠近心髒處。
他伸手去鬆泛顏寧兒的領口,想將衣衫退些下來,卻被顏寧兒製止住了,顏寧兒搖了搖頭,帶了幾分害羞。
“傻瓜,我們已有了夫妻之實,還怕這些啊。”樓景初含了幾分笑意,顏寧兒這份嬌羞的模樣讓他的心正砰砰地亂跳。
聽了這話,顏寧兒不再抵抗,順從地由著樓景初扶她躺下,解開領口,溫潤的泉水浸透了刺痛的傷口,驅散走了火辣辣的疼痛。
樓景初按著陸郎中的吩咐,一一給抓傷處上完了藥粉,細心地包紮起來,整個過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顏寧兒。
“你今日為何會跑到狼山上去?”樓景初邊一圈一圈纏繞著紗布,邊輕聲問道。
“你出去後,有些煩躁,想一個人出去散心,驅散些心中的鬱悶之氣,結果走著走著迷了路就轉到了狼山附近,恰巧看見半山腰的狼群對著一個女嬰虎視眈眈。”顏寧兒眼淚汪汪地回答。
“所以,你就去救了?我看那女嬰的母親,長得還要比還要高大些,為何她自己不去救?”
“她說她怕狼。”顏寧兒回道,“不過我也沒有多想,隻覺得先就出小娃娃要緊。”
“知道你不見的時候,我快要急瘋了,你知道嗎?我真生怕你出事,我也怕你一走了之,從此再也不願見我。”樓景初略帶了些責備,略帶了些擔憂。
“我為何不願見你?”顏寧兒睜著無辜的大眼,十分迷惑。
“你的世子哥哥回來了,今日下午,我以為,你或許會同意與我和離,他是為了我和母後去大寧國做了質子,他也是為了保住我和母後的命,才會在太子破城那日提供了信息,於他,我是愧疚的,所以如若你覺得你心裏還有平陽世子,我也願意放你走,隻是不要一聲招呼都不打地走。”樓景初低音呢喃地說著,富有磁性的聲線帶了十幾分的哀愁與落寞。
顏寧兒突然伸出雙手,勾住樓景初的脖頸。
她微微抬起肩膀,溫潤如桃花釀的雙唇緊緊地吻了上去,桃花釀的清香佛過樓景初的口中,直達他的心底。
這一吻,他仿佛明白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眉梢與眼角抹過從未有過的喜悅。
直到顏寧兒喘不過氣,她才停了下來,嫣然淺笑,雙頰帶著印染了些嬌羞的桃色,細聲細語道:“我隻剩下你了,樓景初,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嫁給你。”
雖說當初入府,她隻有報仇這一個目的,可是樓景初這幾月來的愛護與包容,她至少是感動的,這幾日她時常想著,嫁給樓景初這麽一位隨時隨地肯疼著寵著自己的夫君,她反而因禍得福了。
如果說她與世子之間的愛慕是懵懵懂懂的話,她與樓景初的這段愛戀中,顏寧兒方才幡然醒悟過來,原來那時候她與世子隻是少年時期美好的傾慕,或是因為世子的君子之風,又或是因為世子的一表人才,可自始至終,她從來沒想過會為了世子去死。
可今日,被狼群包圍的時候,她希望死的那個是自己,亦希望樓景初能好好活下去,因為他定能成為一位心係百姓的好君主,更因為她愛上他了。
“小傻瓜,以後不準再做傻事了,你起得來嗎?給你看樣東西。”
顏寧兒點點頭,吃力撐了起來,樓景初拿了一個柔軟的玉枕,給她靠上後,轉身從帶來的包袱中拿出一卷畫軸,慢慢地打開來放入顏寧兒的手中。
當真是幅好畫啊,顏寧兒不禁感歎道。
畫中畫是極為難畫的,莫不是有深厚的筆力,日積月累的功夫,很難畫得這般筆酣墨飽。
一位曼妙的女子映入顏寧兒的眼簾,身著一襲淺綠輕紗,微垂一雙如涓涓溪流般的清澈鳳眼,白皙修長的手指執一支狼毫,認真地在白瓷瓶上描繪著煙雨江南的水霧景致。顏寧兒的目光在這位女子身上流轉,指尖沿著墨跡輕撫而過,愛不釋手。
她從小愛作畫,愛賞畫,亦是惜畫之人。
畫中人美目盼兮,卻不見巧笑倩兮,原是因一方青紗掩麵,遮蓋住了她一半的臉頰。不知為何,這畫透出淡淡的哀愁,畫中之人仿佛曆經了人世百般苦楚,才尋得一時的清淨。
這人,這景,無處不在散發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在顏寧兒的心中泛起圈圈的漣漪,絲絲的憂鬱。
右下角的紅章上“泊明”二字,想必,泊明既是作畫之人。
“泊明?聽著這個名字,應是為淡泊名利的公子吧?”顏寧兒呆呆地望向樓景初,問道,她從來沒有哪刻如此時這般渴望見到作畫之人。
“泊明?莫不是王爺,你字泊明?”顏寧兒見樓景初隻笑不答,便猜測道。
“非淡泊無以明誌,這便是我的字號來曆。”景初答道。
“沒想到,你的畫能集大家之風,我曾也看過不少畫作,可這寫意畫中再畫上一幅水墨丹青,確是少見的,就連一些大家都畫不出來。”顏寧兒讚許感歎道,她曾以為他不學無術,現今她知道自己的夫君藏有驚世之才,隨後又問道:“隻是為何,你給這畫中女子添了方掩麵的薄紗,若能展現她的沉魚落雁之姿,豈不更妙?”
“是啊,現今就可以將她完完整整畫出來了。”他呢喃道。
“為何是現今?”
景初染上一抹詭秘的笑容,道:“因為我幫你將麵紗摘掉了。”
顏寧兒恍然明白了過來:“盛都,盛都的天上人間,洛珈姐姐跟我說有位公子日日來看我,我還說她失了神誌,怎麽可能?”
“你總算聰明了一回,寧兒,我哪喜歡喝酒,隻是借著喝酒,想多看你幾眼罷了。”
緣分,何其巧妙。
當年的陰差陽錯,如今卻又在機緣巧合下重逢,成為了他的妻子。
“所以,你後來是因為我是天上人間的那個姑娘,將我從後院中撈了出來?”
樓景初一聽“撈”字有些不太得好像自己隨手從池塘中撈起小魚小蝦一般,他嘴角扯過一抹弧度,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什麽叫撈啊,明明是想接你回前院生個小侯明王啊。”說完,他吹滅了榻旁的燭火,轉身跳到了榻上,隨手放下帳幔,在月色溫柔的夜中,享受著雲雨的滋潤。
壞犢子,憋了一肚子的壞水。
顏寧兒腹誹道,卻也未將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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