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賈珩說到缺錢，趙曜豪氣的說道“要是缺錢用，我這還有不少，你先拿去用。”

    趙曜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直接塞給賈珩。好家夥，最起碼二十張，最小的那張都是一千兩銀子。

    趙曜說道“這些是早上我從父皇那騙來……額，父皇給我的零花錢，你先拿去用。我侄女的婚禮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的，不能被某些人小瞧了。”

    賈珩懵逼的看著趙曜，他把銀票遞向趙曜“我不能要，家裏還缺錢到這個地步。”

    趙曜那裏肯接，想他堂堂忠順王，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過。

    “我還不知道你，現在怕是沒多少錢了。前些日子你家大姑娘出嫁，接著就是好幾場大事，那一件不是耗費頗多。京城都在傳，女子若是能有你這樣的兄弟，哪怕夫家不慈，也能富貴一生。”

    趙曜擺擺手繼續說道“我不好去秦家，就借著你的手，多給我那可憐的侄女盡份心吧。你能做到的，我當然也可以做到。”

    賈珩看著趙曜堅定的神情，隻能收下了這些銀票。

    他鄭重的說道“放心，她來我家，就是賈家未來的宗婦，自然有我賈家護著。公主郡主的封號給不了，但公主郡主該有的富貴，賈家一定讓她享受到。”

    趙曜對賈珩這番表態很是滿意，本來這些銀票是自己從太上皇那裏撒潑打滾要來的，一時也沒想到用在那裏。

    正好說到秦可卿出嫁之事，借著賈珩的手，也算是給侄女盡一份心意。

    甄太妃可以為老十二在太上皇那裏討來銀子，憑什麽自己就不能有？

    一大早趙曜就去了龍首宮，抱著太上皇的大腿一個勁哭窮。魔音貫耳的讓太上皇連早膳都吃不下去，最後不得不給了他五萬兩銀票。

    俗話說，會哭得孩子有糖吃。趙曜這些年完完全全貫徹了這項政策，沒事就去哭鬧，沒想到每次都能抱著各色賞賜出宮。

    想起出宮路上碰到甄太妃時，自己揚了揚手中這遝銀票，當時甄太妃黑著的臉，趙曜心頭好是順暢。

    他不由哈哈大笑起來，讓旁邊的賈珩更加懵逼。

    “你在笑什麽？”

    “我想起了高興的事！”

    “……”

    趙曜又問了問賈家給秦家的聘禮，大致估摸了一下自己該準備的嫁妝。

    隨後他就把自己準備的東西給賈珩說了一下，賈珩當即就驚道“這也太多了吧！”

    不是賈珩大驚小怪，實在是趙曜準備的太誇張了。光是店鋪莊子就價值超過了十萬兩，這還不算珍奇字畫，陪嫁銀子。

    雖然秦可卿是先太子的女兒，可身份終究尷尬，如此惹眼，真的好嗎？

    那知趙曜的心中，不僅僅是為了替自己大哥照顧女兒。

    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把自己心中所念說了出來“實話跟你說了把，這麽做我是有私心的。你可知大哥的長女，也就是羅氏的親女出嫁，她給了多少嫁妝？她差點把大哥府邸都給搬空了。憑什麽她的女兒就可以享受著榮華富貴，別人就要差她的女兒一等。”

    趙曜說的是去年出嫁的嘉善郡主，羅太妃的親女，先太子名義上唯一的女兒。

    她嫁給了羅太妃的母家，冀東侯羅家長孫羅世傑。按理說郡主出嫁，嫁妝這些東西，宗正寺是有慣例的。

    可羅太妃恨不得把整個義忠親王府都給了自己的親女兒，哪怕養子反抗了下，還是被她用孝道壓製住了。

    這件事鬧得朝中沸沸揚揚，最終還是太上皇出麵，才讓趙泓佑保住了一半家產。

    在趙曜記憶中，這位嘉善郡主一直受其母影響，生性涼薄，對先太子素來不甚孝順。

    自從得知秦可卿的身份後，他就一直關注著。自己這個不曾謀麵的侄女，無論是容貌品性，完全碾壓了嘉善郡主。這樣趙曜在替自己大哥欣慰的同時，心中總是有一絲的憤懣。

    他要在各個方麵，壓得羅太妃抬不起頭。當年之事，羅太妃與羅家，在先太子兵諫之時，從背後捅了一刀。

    堂堂大周皇太子，竟然莫名其妙的中了別人的黑手。性格大變時，身為東宮女眷之首的羅氏，一來沒有向太上皇稟報，二來還勒令太醫院不得上奏此事。

    每次想起來，他都覺得先太子的死，與羅氏甚至她身後的羅家絕對脫不了關係。

    這件事趙曜一直隱藏在心底，給誰都沒有說。多年來他一直派人緊盯著羅太妃與冀東侯府，雖然還未有確鑿證據，不過還是查出了蛛絲馬跡。

    他試探的詢問賈珩“前些日子你說白蓮教與老三府上有關聯，現在查得怎麽樣了？”

    趙曜跳躍性的思維讓賈珩有些疑惑，他隨口就回道“忠禮王府中，就有一位白蓮教的高手。據我大師兄說，其人實力不在他之下，是一位接近武道大宗師的好手。”

    “嘖嘖，三哥好能耐啊，宮裏的供奉都沒有他家的客卿厲害。對了，冀東侯府羅家，你了解的多不多？”

    趙曜目光炯炯，看向賈珩。

    賈珩心中微動“冀東侯？早年我父親與赦叔與其同在東宮，據說當代冀東侯羅文鑫乃是先太子倚重的武將之一。不過在陛下登基後，因吃空餉之事，貶去了遼東，從此也就斷了來往。”

    說到這裏，賈珩盯著趙曜的雙眼“你是不是準備對羅家出手？原因是什麽？”

    趙曜打了個哈哈，他準備轉移話題。可賈珩繼續說道“有些事，我父親早有察覺。京城中的幾家勳貴，江南諸多世家，北境、遼東、四王八公中的一些人，當年的事，他們好多人都有嫌疑。包括你口中所說的，冀東侯羅家，還有這位羅太妃。”

    趙曜這才想起賈珩的父親賈敬，曾經的東宮之狐，先太子最倚重的文臣伴讀。

    自己這個閑散親王都能有所察覺，賈敬怎麽會沒有懷疑呢。

    他苦笑道“我還以為隻有我自己察覺到了這些人的不妥，卻忘了你父親的存在。”

    說著，他就把心中的懷疑都講給特賈珩聽。

    賈珩聽著趙曜的講述，對這位混不吝的紈絝親王是刮目相看。

    皇家的人就沒一個蠢笨的，外人眼中的鐵憨憨，其實是大智若愚！

    隻聽趙曜最後說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羅氏這個女人，威脅原來一直給大哥請平安脈的那位江太醫，把大哥的異常死死瞞了下來。若不是我無意間得知江太醫在大哥自刎後就無故病逝，還真讓她瞞天過海了。”

    賈珩心中翻江倒海，這件事他父親從未聽說，外臣不好調查內宮之事。

    先太子性格突變，他們雖有懷疑，但當時太醫院的脈案上顯示一切正常。

    這些年他們一直在追查先太子性格突變的原因，無論是中蠱還是邪法所致，總是沒辦法查清楚。

    今日趙曜所說的這件事，就給了賈珩一個全新的調查思路。

    若是趙曜所說為真，那羅太妃的嫌疑就太大了。可作為太子正妃的羅氏，為何要害自己的丈夫？

    雖說她沒了兒子，可若是太子登基，作為正妃，無論有無子嗣，她都是妥妥的正宮皇後。

    是什麽原因讓她向太子出手呢？

    這件事賈珩實在是想不通，看來隻能把此事告知父親，畢竟他是太子伴讀，對東宮的事情了解頗多。

    賈珩苦思冥想，趙曜開口問道“你說，羅氏這個女人，她為何要害大哥？”

    賈珩搖頭回道“我也想不明白，這件事說不通啊。”

    “你回去問問你父親，當年他與賈赦一直呆在東宮，大哥的事情，他們倆知道的比我多，想來他們會有頭緒。”

    趙曜給賈珩出著主意“還有羅文鑫，這廝當年一直是東宮的執金吾，不過我總覺得此人有些陰鬱。你人手多，派人去遼東查查。”

    賈珩點頭應下，冀東侯府牽扯到了當年之事，而且遼東對於大周來說至關重要，於公於私他都要好好斟酌一番。

    “你讓你的人撤回來吧，若我沒有猜錯，羅家應該已有警覺，你的人實力不行，容易打草驚蛇。”

    賈珩叮囑著趙曜，他在趙曜耳邊嘀咕一會，趙曜會心一笑“這件事就交給我了，別的不敢說，這件事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的。”

    ……

    直至夕陽西下，趙泓乾才從客院回來。此時的趙曜已經躺在竹榻上打起了呼嚕，而賈珩盤坐在一旁打坐。

    三人離開報恩寺時，隊伍中多了兩駕馬車，趙泓乾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其中一輛。

    趙曜拍馬上前，打趣著自己的大侄子“看來我這個當九叔的，是要為你準備大婚之禮了。說說看，想要什麽？九叔我一定為你找來。”

    趙泓乾臉上脹紅，告饒說道“九叔小聲點，八字還沒一撇呢！”

    “這有什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隻要你們看對眼了，九叔給你當媒人，明日就給你去李家提親。不知這姑娘怎麽樣？大侄子你要聽我的，娶媳婦一定不能娶那些潑辣的……”

    趙曜把胸脯拍了啪啪響，李家母女怎麽想不得而知，沐氏在馬車中氣得咬牙切齒。

    什麽是潑辣的，這不是明晃晃說曹家嗎？外人不清楚，她還能不知道趙曜經常說曹家女兒性格潑辣。

    趙泓乾還未回答，曹家的馬車上就傳出了沐氏的聲音“忠順王殿下，不知在您的眼中，誰家的女兒是潑辣不堪娶的？”

    趙泓乾用憐憫的眼神看了一眼趙曜，連忙拍馬躲到賈珩旁邊。他怕離自己九叔太近，待會會濺一身血。

    趙曜這才想起旁邊還跟著曹家的馬車，而且聽大侄子說，裏麵坐的是出身黔國公沐家的沐氏。

    大周外戚中，最有武力值的曹家和沐家，被自己一句話都給得罪了，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要看大侄子已經躲在了一邊，和賈珩一起給了自己一個憐憫的眼神，趙曜喃喃說道“那啥，剛剛是說笑，說笑而已。咱的大侄子，自然要向他的父皇那樣，娶一個文武雙全的媳婦……”

    坐在馬車中的李舒怡聽明白了這番對話報告的意思，差點笑出聲來。

    沐氏直接掀起車窗掛著的簾子，冷笑著對趙曜說道“王爺不必向臣婦解釋，估計皇後殿下會親自感謝王爺為太子殿下傳授相女之道的。”

    說罷，沒等趙曜開口，沐氏就放下簾子不在說話。

    趙曜耷拉著臉走到賈珩與趙泓乾身邊“這下完了，五嫂肯定會活劈了我的。”

    “哈，沒事。我想皇後殿下雍容大度，不會為這種小事責怪於你。”

    賈珩幹巴巴安慰了一下趙曜，趙泓乾也是點頭附和。

    可趙曜這麽多年甚至曹皇後的脾氣，他哭喪著臉“不，不，你們不明白。五嫂隻有在我犯了這些所謂的小事才會收拾我，因為我壓根就不犯什麽大事啊。就是有，也會是父皇和五哥收拾我。”

    賈珩憋著笑，沒辦法，這廝真是記吃不記打，每次都是在惹怒皇帝夫婦的邊緣反複橫跳，永遠在犯這種小錯誤，卻又永遠改不了。

    難道這就是忠順王趙曜能夠被皇帝夫婦當兒子養的原因？兩個兒子趙泓乾與趙泓逸都是自小成熟穩重，沒有讓這至尊夫婦享受到教導兒子的快樂。正好趙曜這個當弟弟的是個惹禍精，沒事就惹他們生氣，於是就以教導趙曜為樂，過一把當爹媽的癮？

    賈珩覺得自己發現了趙曜能夠被皇帝夫婦“寵愛”的原因，當即在心中直呼好家夥。

    他甚至覺得，此時趙曜哭喪的臉都隻是表象，說不定趙曜已經在琢磨皇帝與曹皇後收拾他的時候，他是改抱著皇帝的哪條腿哭了。

    賈珩怎麽想的趙曜不知道，不過他此時是真的在想該抱著皇帝哪條腿哭，該如何哭，該說什麽話把這件事圓過去。

    趙泓乾乖巧的走到沐氏馬車旁邊，他替趙曜解釋道“二舅母，九叔不是故意的。您也知道九嬸是什麽性子的人，他的心中，天下間在沒有人能比九嬸好了。外甥今日還和九叔以及賈珩爭論，到底是誰，能稱得上溫柔賢惠……”

    正當趙泓乾給沐氏說著三人來報恩寺之前的爭論時，突然有數百黑衣人圍住了賈珩一行人。

    車隊瞬間被圍得水泄不通，還沒等趙泓乾反應過來，黑衣人中就連發數十支弩箭，朝著趙泓乾射來。

    箭頭泛著綠光，明顯是淬了毒藥。眼看趙泓乾就要被射成刺蝟，一柄巨大的斧頭擋在了趙泓乾身前，叮叮當當好一陣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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