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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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千秋覺得,不管是“有”還是“沒有”,他都說不出口。
他隻能鐵青著臉沉默了下來。
然而在這種指控之下,沒有當場否認,那幾乎就已經是默認了。
女鬼滿臉的期希破碎,一手捂住胸口,“嚶”的一聲,居然當場哭了出來。
她痛哭“我的夫郎怎麽可能會有痔瘡!”
生動演繹了什麽叫做“塌房”。
簡直和自己那個突然得知暗戀多年的男神居然做過□□手術的師妹一模一樣。
師妹得知男神做過□□手術的第一天,拿著瓶二鍋頭對瓶吹,一邊吹一邊用東北腔痛哭道“我不食人間煙火的男神怎麽可能會割□□!”
還沒遭受過社會毒打的少女,一心覺得男神都和紙片人一樣,是不吃飯不喝水也不會上廁所的,更不會得痔瘡割□□。
殊不知男神不僅會割□□,吃肉吃多了也是會便秘的。
不像是她,被社會毒打過一輪之後,她隻想搞錢。
虞闕看著痛哭的女鬼,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自己安慰師妹的時候,不由得一陣唏噓。
她忍不住勸道“別哭了,不就是痔瘡嘛,你和他成親之後說不定還會發現他吃飯吧唧嘴睡覺打呼嚕,早上不愛刷牙晚上不喜歡洗腳,頭發能一個星期不洗衣服能半個月不換呢。”
虞闕一通嘴炮,哭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女鬼沉默片刻後,顫抖著聲音問她“你剛剛說什麽?不刷牙不洗臉?睡覺打呼?”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謝千秋。
個人生活習慣十分良好的謝千秋“……”
他深深地閉上了眼,告誡自己這不是滄海宗,無論如何他得忍耐……
然後他就聽見虞闕真誠的聲音“但是這就是生活啊!愛他就要接受他的全部!包容的婚姻才是幸福的,我祝福你們!”
女鬼沉默片刻,聲音突然冷漠了下來,帶著股嫌棄的意味。
她說“婚禮暫時押後,先把我夫……先把他送下去吧,哦對了,還有這個樂師。”
頓了頓,她補充道“然後你們找找滄蕩山裏有沒有醫修,能治痔瘡和打呼嚕的。”
謝千秋“……”
……
片刻之後,謝千秋和虞闕一起被關進了一個空房間裏。
房間裏隻有一尾燭光搖曳,兩個人分別坐在房間的斜對角,遠遠的看著對方。
虞闕膽戰心驚地抬眼看。
然後就從謝千秋那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一股避之不及的意味。
虞闕“……”
虞闕震驚“他、他這是什麽意思!”
係統“……是你把人家搞出了心理陰影的意思。”
虞闕正準備反駁,謝千秋突然開口“虞姑娘。”
一人一統同時一靜。
虞闕沉默片刻,膽戰心驚地應了一聲。
然後她就聽見謝千秋端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平靜道“虞姑娘可知那個女鬼的來曆。”
虞闕“……不知。”
謝千秋平靜解釋道“那女鬼正是這次中元節我師尊要鎮壓的鬼物。”
虞闕“……啊。”
這個她知道,她還知道在原著裏,中元節的這次封印本來就是個局,那女鬼早已經和一隻大妖勾結在一起,準備將滄蕩山所有修士一網打盡呢。
謝千秋冷笑出聲“鬼到底是鬼,哪怕表現的再怎麽像人,她也是鬼。”
這是在提醒她不要被女鬼迷惑。
虞闕心說自己怎麽可能被迷惑。
不管她表現得再怎麽像塌房少女,該殺的人她可是一個沒少殺。
真塌房少女塌房之後隻會找她對瓶吹,女鬼塌房之後可是隨時能殺人呢。
大概是她臉上的神情太過明顯,謝千秋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緩和了下來。
然後虞闕就聽見他道“多謝虞姑娘。”
虞闕“……”等等,你謝我做什麽?
謝千秋斟酌片刻,緩緩道“我知道方才姑娘是故意說……痔瘡,好從那隻女鬼救我一命,乃至之後的刷牙打呼……”他似乎是說不下去了,閉了閉眼,臉上一片沉重。
但男主不愧是男主,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種種這些,都是姑娘為了讓那女鬼放鬆警惕故意說得,姑娘,在下猜的對是不對?”
虞闕“……對!你猜的沒錯!就是這樣!”
係統屁!你難道不是為了不讓女鬼發現你們倆認識才故意摸黑的男主?
虞闕你閉嘴!
她抬起頭,溫柔道“沒錯,謝仙君不愧是滄海宗高徒,猜的真是一點兒沒差的。”
虞闕這句話說出口,謝千秋幾乎是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仿佛放下了什麽大石頭。
虞闕忍不住憐愛地看著他。
這就是男主的自我修養嗎?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都能給彼此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愛了愛了。
她小聲問道“那謝仙君不會怪我吧?”
謝千秋“在下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虞闕鼓掌“仙君大氣!”
謝千秋“……姑娘謬讚。”
氣氛一時間其樂融融。
係統在一旁幽幽道“男主也不好當。”
虞闕溫柔反駁“你懂個屁啊,這波是為了我嗎?這波是為了他自己啊!你是願意被別人以這種方法救一命,還是願意被別人真的以為是有了痔瘡?”
係統沉默片刻“所以謝千秋到底有沒有痔瘡?”
一人一統齊齊盯住了他。
不知為何,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謝千秋一陣惡寒。
……
兩個人不知道被關了多久,隻知道燭火已經燃了一半了。
漸漸的就沒有人說話了。
謝千秋抱臂靠在牆上閉目養神,虞闕摸著肚子唉聲歎氣。
折騰了這麽久,她除了剛逃出虞家時碰見晏行舟吃了一點兒東西外,就沒再吃過東西了。
可能是她折騰的聲音大了些,謝千秋抬頭看了她一眼,問道“姑娘餓了?”
虞闕點了點頭。
他抱歉道“我被抓進來的時候儲物戒指也一同被收走了,抱歉,我現在沒有辟穀丹。”
虞闕翻了翻自己的儲物袋,唉聲歎氣“我離開虞家的時候也沒有帶辟穀丹。”
這句話不知道那個字戳中了謝千秋,他突然沉默了下來。
片刻之後,他艱澀道“結界之外,我為虞玨說話,姑娘可曾怪我?”
虞闕不知道為什麽話題突然就轉到了這裏。
她抬頭看謝千秋,隻能看到他臉上一片晦澀。
說真的,她餓著肚子,根本不想聊這麽沉重的話題。
而且……在她眼裏,謝千秋身上的標簽始終是“男主”,男主站在女主的立場上似乎本來就天經地義,虞闕談不上怪也談不上恨,隻能說命中注定果然如此。
就像現在,哪怕她和男主也算是“共患難”過了,她也不覺得男主從此就能站在她的立場上。
於是她麵色平靜道“立場不同罷了。”
“立場不同……”謝千秋緩緩重複,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出神了起來。
虞闕也沒有理他,閉上眼睛保存體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感覺到有個什麽東西在拱她的儲物袋。
虞闕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然後就看到一隻毛茸茸的垂耳兔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正一下一下拱著她的儲物袋,像是在找什麽吃的。
虞闕眼睛裏爆發出了巨大的驚喜。
她直接伸手揪住了那兔子的耳朵,語氣溫柔道“兔兔這麽可愛,一定要吃兔兔!”
她的晚飯有了!
那兔子像是聽懂了她在說什麽一般,整隻兔猛然一僵,劇烈掙紮了起來。
勁還不小。
虞闕為了自己的晚飯,被迫開始和兔子搏鬥。
等她終於把這隻兔子按住了,一旁看了不知道多久的謝千秋開口“姑娘,在這裏見血的話會把外麵的鬼都引過來的,還請姑娘暫且忍耐一下吧。”
虞闕一僵,可惜地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兔子。
她歎了口氣“那就隻能出去之後再吃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把兔子塞進了自己的儲物袋。
就在這時,那隻被她揍的一動不動的兔子突然張嘴,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指上!
嘶!出血了!
虞闕趕緊一甩,直接把兔子甩進了自己儲物袋裏,受傷的手指上一滴血落下,正好落在了那兔子的眉心。
虞闕也不管它了,一邊吸氣一邊把手指含進了嘴裏。
正想幫忙處理的謝千秋一僵,別開了眼。
虞闕還記得謝千秋那句血腥味會引來鬼的話,等手指上終於不出血了,這才把手指拿了出來。
她道“幸好幸好。”
而這時,許久不說話的係統突然道“宿主,我建議你看看自己的儲物袋。”
虞闕不明所以,滿頭霧水地打開了自己的儲物袋。
然後渾身一僵,石化一般,滿眼不可置信。
她、她從虞家帶出來的一儲物袋的好東西,如今空空蕩蕩的,就隻剩下了一隻兔子蹲在裏麵,嘴裏麵好像還在咀嚼著什麽東西。
電光石火間,虞闕突然想到了什麽。
她顫抖著聲音問道“係統……這、這不會是……”
係統語氣沉重“吞金獸,正是女主原著裏進滄蕩山獲得的金手指,以靈石法寶為生,吃的越多實力越強,女主得到它的時候從虞家帶出來的大半身家都被吃幹淨了,不知道為什麽,它本不該出現在這裏,卻意外出現還認你做主了。”
頓了頓,它補充道“然後把你的東西都吃光了。”
虞闕麵色逐漸猙獰。
她一把將兔子從儲物袋裏提了出來,猙獰道“我要吃了它!”
係統趕緊勸“宿主!冷靜!冷靜!想想你被吃點的東西!沉沒成本!這麽金貴的兔子你舍得吃?它還認你做主了啊!”
虞闕“我養不起它!”
係統立刻使出必殺技“它說不定還能幫你逃出去。”
虞闕冷靜了一點“它現在能幫我逃出去?”
係統幹笑道“現在……還不能,它剛醒來,吃的東西有點兒多,現在這點兒東西還不夠它塞牙縫的,但是!但是!你隻要能讓它吃飽!化神期它都能放手一搏!宿主,這是氪金出奇跡啊!氪金神獸你要不要!”
虞闕淚流滿麵“我一個窮人為什麽要氪金。”
係統幹笑“……但是,氪都氪了……”
虞闕逐漸冷靜了下來,視線落在了一臉懵逼的謝千秋身上。
他這身法衣不錯,扣子都是靈石做的。
她眯起了眼睛“對啊,氪都氪了……”
……
晏行舟推開門走進來時,險些以為自己進錯了門。
昏暗的房間裏,雙丫髻的少女正一手提著兔子,一手拽著麵前男子的衣服扣子,一臉的凶神惡煞,一副當場就要強買強賣的模樣。
男子想推又不敢推的樣子,額角青筋直冒。
開門的動靜驚動兩個人。
兩個人齊齊轉頭。
六目相對。
一陣死一般的沉默。
片刻之後,晏行舟微笑“你們在幹什麽?”
少女如夢初醒,火燒一般鬆開手“沒什麽沒什麽!”
謝千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反問道“你為什麽在這裏!”
晏行舟微笑“我被人找來給你治痔瘡。”
謝千秋“……”
虞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