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總算幹淨了。”
    黑陽活動了下手腕，看著麵前被夷為平地的墳墓，整個人都清爽了幾分，感覺胸口上壓著的大山終於被移開了。
    “礙眼的東西終於，消失了！”
    紅璃伸了個懶腰，將衣服撐起一截：“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嘍。”
    “回去？”
    黑陽輕哼一聲：“我掐指一算，家裏此時必定擠滿了各種親朋好友什麽的，現在回去肯定會被逮著問東問西。”
    “呃……”
    想象著那副畫麵，紅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臉上露出滑稽的表情：“有道理，那我們能去哪裏？”
    “唔，某酒樓？”
    黑陽試探地問詢。
    “不要，那裏已經改名成什麽仙來酒館了，宣告著我的青春結束了。”
    紅璃輕哼一聲：“而且，咱們的位子還被那隻黃鼠狼坐過，簡直晦氣死！”
    “那你說去哪偷懶吧。”
    黑陽攤了攤手：“總不能就坐在這墳頭吧？”
    “喂喂喂，注意一下你的言辭，什麽叫墳頭，誰的墳頭？”
    紅璃露出死魚眼，指了指一旁：“這裏，不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空地嗎，從來沒有被當做墳墓使用過，記住了嗎！”
    “確實，是我口誤了！”
    黑陽認真地點了點頭，腦海裏卻不禁有浮現出墳頭上的碑文，忍不住說道：“那個，他們想把我們合葬欸。”
    “嗯哼？然後呢？”
    紅璃突然扭過頭，眯眼盯著黑陽：“你想表達什麽意思？”
    “呃，就是……就像他們說的那樣……”
    黑陽指了指紅璃，又指了指自己，狐疑道：“我們兩個，看起來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關係有那麽好嗎？
    他們都，把我們當成一對了欸。”
    “那種事我怎麽知道啊。”
    紅璃不耐煩道：“我又沒談過戀愛，我怎麽會知道是什麽情況，莫名其妙嗷！”
    “呃，說的在理。”
    黑陽點了點頭，不再探討這種話題：“話說回來，那所謂的仙長是假的，豈不就是說，拜師這個選項直接沒了嗎。
    繞了一圈，感覺又回到了原點，什麽進度都沒有啊。”
    “沒了就沒了吧。”
    紅璃翻了個白眼：“反正我們也沒想過正經地去修行，之前都準備把靈雞給放走了。
    現在好了，這種情況不是正合我們意嗎，不用被逼著去修行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
    黑陽歎了口氣：“但我們要是都沒能踏上修行路的話，豈不是真的要當一輩子凡人，還沒來得及享受生活的美好，就要躺進棺材……”
    “啊，也對，就像普通人一樣。”
    紅璃看著天空，喃喃道：“就，普通的童年，普通地長大，普通的結……啊呸……
    總之，就是普通人的一生，仔細想想也沒什麽不好的是吧。”
    “你撒謊。”
    黑陽無情揭穿：“你根本不是這麽想的。”
    “喂，你要不要這麽敏銳啊！”
    紅璃氣急敗壞道：“你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實在讓人生氣啊，憑什麽你就能一眼看出我說謊啊，我不要麵子的嗎？”
    “那沒辦法，太熟了，你在我麵前幾乎是什麽都藏不住的，就像沒穿衣服……”
    “喂！你能不能不要說這種話啊！”
    紅璃倒吸一口涼氣：“好歹你也偶爾把我當成一次女生好吧，那種話很不禮貌啊！”
    “抱歉，這麽多年下來，已經形成身體的本能記憶了，就像是被熱水燙了後下意識地縮手一樣……”
    “不要給你的本能添加這麽多奇怪的東西啊，你什麽時候悄悄進行了一次人類進化啊！”
    “你不是也一樣？”
    黑陽輕蔑一笑，暼向紅璃：“我現在說句謊話，你敢說你不能馬上分辨出來？”
    “那，那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
    “你說謊技術太差，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啊對對對，你接著狡辯，我在聽。”
    “誰狡辯了，我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謔，開始不講理了是吧，大型雙標現場？”
    “你特麽……”
    紅璃咬牙切齒：“狗東西想打架是吧！”
    “嘁，區區紅璃，彈指可滅。”
    “草！（一種植物）”
    紅璃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看向黑陽：“喂，如果不踏上修行路的話，你以後會一直待在五色城嗎？”
    “啊？”
    黑陽隨口答道：“那必然呀，外麵那麽危險，如果可以，我連家門都不想出了，怎麽了？”
    “沒啥。”
    紅璃點了點頭：“就是說，我可以看著你這個家夥慢慢老死，欣賞你一步步踏向死亡的絕望表情。
    哼，別說自己不怕死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雖然不曉得原因，但你其實最怕死了！
    這樣一想的話，等到老死的時候，有個人更加害怕，我的心情突然就放鬆了不少。”
    “你特麽……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好吧！”
    黑陽額頭青筋暴起：“你怎麽就知道，你一定能活得比我久？
    萬一你先老死，那我直接去你墳頭跳廣場舞好吧！”
    “什麽是廣場舞？”
    “等老了後需要進行的一項神秘儀式。”
    “謎語人滾出五色城！”
    紅璃冷哼一聲，不屑道：“區區黑陽，也想比我活得久，真是不自量力！”
    “喂，你哪來的莫名其妙的自信啊，你在陰間有人還是咋地？”
    “我看你整個人就挺陰間的！”
    “嗬，彼此彼此。”
    “你還不服氣？”
    紅璃挑了挑眉頭：“要不要比一下？”
    “比誰活得長？”
    “嗯哼，敢不敢！”
    “嗬，我會怕你？”
    黑陽冷笑一聲：“你可要知道自己在挑戰何等人物，輸了可別哭鼻子嗷！”
    “好家夥，輸了的話，我躺在棺材裏哭鼻子是吧？”
    “呃，有道理。”
    黑陽突然反應過來：“那這個比賽還有什麽意義啊，輸了的人直接就逃過懲罰了！”
    “輸了的，輸了的那個就要受到在墳頭上被人跳舞的懲罰行了吧！”
    “不成不成，這樣沒有贏了的快感，畢竟你都埋進地下了，也不能詐屍在旁邊給我喊六六六。”
    “嘰嘰歪歪一大堆理由。”
    紅璃狐疑地看向黑陽：“我說，你不會是慫了不敢比吧？”
    “挑釁我？”
    黑陽瞪大眼睛：“好家夥，我就吃這一套。行，比就比，我會怕你？”
    “說定了？”
    “說定了！”
    少年和少女的手疊在一起，同聲大喊道：“好兄弟，一起走，誰去修仙誰是狗！”
    “小姐，小姐！”
    紅家的下人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老，老爺他，他正在找你呢！”
    “啊？”
    紅璃的手還和黑陽牽著，看見有人來，下意識地觸電一般收了回去：“怎，怎麽了，他們不知道我在刨墳？”
    “不，不是啊！”
    下人緩了緩，說出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大少爺紅步天，您的堂哥，就是馬上要去五行宗的那位，突然就，突然就武功全失，變成廢人了！”
    “啊這，那跟我有什麽關係，等等……”
    紅璃表情一僵：“該不會……”
    “對啊！”
    下人一臉興奮道：“大少爺肯定是去不成了，而除了大少爺，您就是咱們紅家年輕一代天賦最好的，而且還有了揭穿妖道這一層經曆。
    所以家裏的長輩們一合計，準備把這個拜入仙門的機會，讓給小姐您啊！
    嘿嘿，小姐您是不是特高興，特興奮，我剛聽到這個消息時也嚇了一大跳呢！”
    “啊這，啊這，啊這……”
    紅璃人傻了：“我也嚇傻了啊，這，這不合理啊！”
    “好家夥，我直接好家夥。”
    黑陽表情異常精彩，他看了眼紅璃，又看了眼那名下人，忍不住笑出聲：“話說回來，上次在我們談話時突然闖進來的也是這人吧。
    嘖嘖，你這精湛的打臉技巧，這恰到好處的打臉時機。
    嗯，怎麽說呢，我覺得你這種人才，應該有個正經名字！”
    “草！（髒話）”
    紅璃猛地回過神來：“還擱那裏說風涼話啊，黑陽快想辦法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