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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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考試,羅錦讀書的時間越來越晚。

    今日也是,等他終於舍得合上書時,已是亥時,覺得肚子有些餓便去了趟灶房,給自己下了碗白拂折騰出來的叫泡麵的餅食。

    羅錦以前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並不會做飯。

    來了德天閣後雖然不用他做飯,他還是試著學了學,想著平時他和小亮去學院要早起,朝食他來做就好,免得麻煩其他人。

    如今他不是少爺了,被人伺候於心不安,想著能自己動手就盡量自己動手。

    誰知他在廚藝一道實在沒有天賦,小亮吃了兩回就拒絕多吃,白拂便給他們常備了這種麵。

    看起來幹巴巴的麵,在沸水裏煮煮,加上蔬菜和配好的調料,很快就散開,再加入雞蛋和鹵肉,立馬有濃濃香味飄逸出來。

    煮好麵出來時瞥眼好像看到白拂屋子裏的燈還沒熄。

    白拂這屋子雖然和他們在一個院子裏,但是中間有道影壁隔著,相當於自成一個院子,平時看不到裏麵情況,除了最初布置屋子那會兒,他們從不進去。

    想著這麽晚還不睡說不定白拂也餓了,羅錦便端著盤子敲響了白拂的門。

    “公子,我做了泡麵,要吃點嗎?”

    好一會兒屋裏傳來有些慌亂的腳步聲,羅錦覺得自己可能不該來,但既然來都來了,也隻能硬著頭皮問一聲。

    很快白拂披著大外袍來開門,頭發被布巾包著,有水珠滴落,看樣子剛才是在洗澡,羅錦有些尷尬地收回視線,垂著眼將麵往前遞了遞。

    “剛做的,怕你餓了。”

    “謝謝。”

    白拂接過麵,沒有請他一起吃的意思,不過羅錦也顧不上這些,低著頭轉身就走。

    白拂目送他走到影壁外麵,這才端著麵進了屋。

    剛才她寫食譜太投入不小心打翻硯台,身上手上都髒了,隻好大半夜的燒水洗澡。

    當初設計這屋子時,她給自己設計了單獨的衛生間,雖然說比不上現代寬敞明了的衛生間,但也初具雛形

    蹲式鐵質便池,搭配簡易手拉式蓄水桶,連接外麵熱水鍋的浴桶,以及簡易花灑和洗漱麵盆,連地板都鋪了防滑的鵝卵石。

    滿滿都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家。

    如果再有坐式馬桶就完美了,隻可惜她暫時沒那個能力。

    端著麵進了屋,白拂確實有些餓了,一邊吃一邊繼續琢磨菜譜,一碗麵下肚,她的菜譜也有了雛形。

    小亮平日帶去學院的餐食很受歡迎,除了那個叫小思的孩子,也有其它孩子問過小亮能不能幫他們也帶飯。

    那時她有些忙,隻給帶了幾次,後來知道這裏的孩子隻吃朝食和夕食,中間餓了頂多隨便吃點點心應付,白拂便想過開個賣營養午餐的鋪子。

    古代讀書人真的很苦,早上四五點雞剛叫就要起床吃飯去學院,雖然下午放學早,但晚飯也要到四五點,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熬的。

    作為一個曾今的社畜,每日中午那餐飯有多香多不可或缺,白拂深有體會。

    隻是這個朝代不一樣,要改變人家一日兩餐的飲食習慣不是件容易的事,還得找機會尋個合適突破口。

    翌日一大早,老李匠牽著兩條小黃狗來了。

    白拂屋子後邊的院子還在建,雖然臨時用花壇和果樹做了分隔,但畢竟是敞開的,老李匠覺得晚上不安全,需要兩條狗來看門。

    雖然覺得沒必要,但老李匠細心到連狗窩都搭好了,白拂便沒說什麽,任由老李匠興高采烈將一條係在前門,一條係在她屋後花壇旁。

    白拂的房子靠山,在小溪村最裏頭,相當於村尾,周圍還有不少空地,日後可以用於擴建。

    最近的鄰居是村尾一個茅草屋裏的老夫婦,白拂搬來那日按習俗給村裏人送了喬遷喜餅,村裏人或多或少回了些獵物野菜雞蛋之類的回禮,茅草屋老夫婦的回禮則是幾雙蒲草編製的草拖鞋。

    白拂不喜歡大熱天穿襪子,回到自己屋裏總喜歡赤腳穿拖鞋,草拖鞋這季節在室內穿正合適,就是有點劃腳,白拂請樂嬸子在裏麵縫了一層布包裹,再穿起來覺得舒服得不得了,想著拖鞋是消耗品,以後有機會找鄰居多買一些備著,閑聊時便問起樂嬸子那老夫婦的情況。

    “李舟伯年輕時當過兵,後來腿受了傷回到村裏,媳婦兒也身體不好,兩人都幹不了重活,就靠編草鞋養活自己。”樂嬸子一臉唏噓說道,又歎口氣:

    “他家本有個兒子,十多年前被李舟伯送去當兵戰死了,因為這事他媳婦兒差點瘋了整日以淚洗麵哭瞎了眼,兒媳婦兒也拋下剛滿周歲的孫子小棗兒跟人跑了,如今啊,日子是愈發不好過。”

    光榮軍屬啊。

    白拂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一個堅毅精幹倔強老頭形象。

    “一家兩個人都為國獻身,朝廷就沒人管?”白拂問。

    “聽說有一些,但家裏人常年吃藥看病,哪裏經得起花。”樂嬸子道,“小棗兒也不爭氣,整日在外麵打架鬧事,李舟伯沒少貼錢貼臉去給人賠禮道歉,村裏都說沒有爹娘在身邊的孩子就是這樣不好管。”

    樂嬸子埋頭邊做針線活兒便說話,見白拂半天沒搭腔,抬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公子好似有些不高興,目光沉沉看著院子裏的桂花樹發呆,再一晃眼,公子又如先前那般細細品著茶。

    是她多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