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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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斐公子後,白拂躺在床上將雲旗案子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不得不說,古代案子真不好查,調查取證難,碰到演技高心機深口才好的犯人,分分鍾隻有被忽悠的份。
加上雲旗這個馬大哈,隻顧著氣憤講義氣, 啥有用的信息都沒提供。
簡直了。
宋家已經放出話,說宋家世代飽讀聖人書,家世清明,絕不接受如此低劣的栽贓汙蔑,勢必追究到底,絕不和解。
白拂突然產生一個疑惑。
宋家這種在乎名聲的家族, 事發後為何不將事情捂好,反而任由事情鬧到了官府?
總不能是因為相信自家人肯定沒問題,覺得鬧大了也不怕吧?
不應該啊。
緋聞哪怕澄清了,對當事人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負麵影響,直接扼殺在搖籃裏不是更好?
想到這白拂睡不著了。
她起身打算去與斐公子繼續探討探討,看下這裏麵是不是還有其它隱情。
她打開門,見斐公子暫住的屋子燈還亮著,走過去正要敲門,門就從裏被打開,斐公子披著一件外袍站在門口,目光輕柔問道:
“睡不著?”
白拂點頭,將她剛才琢磨的事情講了。
“我猜宋家那邊肯定做好了萬全防備。”末了她說道。
斐公子笑,“你就是想這個想得睡不著的?”
“我想得不對嗎?”
白拂從對方雲淡風輕的語氣裏聽出幾分把控全局的底氣,覺得這家夥肯定知道了些什麽,於是虛心問道。
哪想斐公子搖搖頭,不疾不徐道:
“沒有什麽對不對,我們要的也不是一個對錯。”
白拂:“?”
斐公子繼續解釋:
“無需費心管宋家如何想,如何防備,既然已經知道了事實真相,這事就很好辦。”
好辦不至於, 但聽男朋友意思是能辦好。
白拂瞬間不糾結了,思忖著點頭道:
“那就好,這方麵你比我懂,這事就麻煩你了,雲旗一個姑娘家在那種地方待久了影響名聲,還是要盡快。”
斐公子點頭,順手拿過一件外袍披在白拂身上,“放心,一切有我。”
翌日,席北送回來一本畫冊。
畫冊裏是宋玉泉昨晚瘋狂與他父親一個姨娘那啥,意外被程四娘捉奸在床,然後程四娘瘋了似的拿刀將兩人給捅了。
再然後,宋府上上下下都被動靜引了過來,連曹捕頭也在第一時間得了消息趕了過去。
這一鬧,宋玉泉奸情被坐實,程四娘一番撒潑哭鬧將那日真相揭露,眾人知道冤枉了雲旗,不等宋家人去撤狀紙, 官府那邊因為人證物證齊全, 直接開始走程序放人。
白拂:“......”
男朋友這一招也太利落了, 絲毫不拖泥帶水。
真相揭露, 惡人自招,官府取證,冤屈洗刷...一氣嗬成,直接省了用證據脅迫宋家撤狀紙的步驟。
絕!
“沒有秘訣,人多好辦事而已。”
斐公子對上白拂欽佩的目光,壓低聲音解釋了一句。
白拂聽明白了。
看來這次男朋友為她出動了不少暗衛,這才保證事情能一環扣一環順利展開。
又欠了大人情呢。
白拂也壓低聲音,“謝謝我就不多說了,回頭補償你。”
斐公子看她一眼,唇角彎起一個弧度。
白拂拿起畫冊想再仔細看一編,剛翻開,畫冊就被斐公子拿走了。
“雲姑娘很快會被送回家,你不去接接她?”
白拂眼睛盯著那本冊子。
哎呀。
真的好像有七八九次的樣子呢。
她剛才隻顧著看情節,都忘了數了!
斐公子不動聲色將冊子拿到身後,“你一個姑娘家,不要被這個汙了眼睛。”
好吧。
不讓看咱就談點正事吧。
白拂問道:“宋玉泉膽子也太大了吧,風頭上居然還敢毫無顧忌亂來?”
“我讓人將他父親母親請出了府,然後讓人模仿宋玉泉的筆跡將姨娘引到一間屋子。”斐公子淡淡說道。
白拂驚訝,“你怎麽知道是哪個姨娘?”
“上次你說程四娘是在從老夫人回屋的路上發現的,席南查到那條路上隻有四個姨娘的院子,其中一個有七個月身孕,一個一月前回了娘家,隻剩下兩個姨娘在家,席南給兩個姨娘都留了話,隻有一個姨娘去幽會了。”
這樣啊。
那是這個姨娘無疑了。
果然斷案得靠信息量。
白拂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
“那他們也不一定有瘋狂那啥的膽子啊,加上宋玉泉一條腿還傷著呢...”她想到什麽,頓時神情古怪看著斐公子,“給宋玉泉下藥了?”
斐公子沒有隱瞞,點點頭。
上次從翡娘屋裏搜出來的顫聲嬌正好用上了。
白拂嘀咕一句:“原來是藥效啊,我就說呢。”
斐公子微微眯眼,“你說什麽?”
白拂妙變臉,“沒什麽沒什麽,哎,那程四娘曹捕快也是被你的人引去的吧?程四娘發瘋時說了什麽?”
席北冊子裏最後一頁的字跡被人抹黑了,白拂想著可能是席北寫錯了想重寫來著,結果沒來得及。
斐公子眸光閃了閃,“少兒不宜,你不必知道。”
白拂:“......”
突然更想知道了怎麽辦?
如斐公子所說,雲旗很快被放了回來,隻交了些罰款,不用受刑受罰。
一起回來的還有八卦。
“程四娘真的瘋了,路上一直在嚷嚷,說憑什麽自家相公跟別人可以六七八九次,和她隻能三四次”
白拂:“......”
哦,原來斐公子不讓她聽的是這個。
這確實太勁爆了。
古代原來女人之間還比這個啊。
“哎,你說她怎麽知道別人六七八九次的?難不成她每次還親自去數啊?”白拂神情古怪道。
雲旗白她一眼。
“這還用親自數嗎?通房丫頭,守夜婆子都看著呢,第二日就傳得整個後院都知道了。”
白拂哭笑不得。
說好的古人保守呢?
這簡直都要開放到外太空了!
白拂還有一事沒想通。
“雲旗勝掌櫃說程四娘帶著宋玉泉表妹去過你鋪子,關係好像還挺好,若真像你說的那樣不喜表妹進門,為何還要帶人出去吃喝,好生伺候?”
這事雲旗也是第一次聽說,她想了想道:
“我想起來了,程四娘曾經說過宋玉泉與表妹隻一次就有了,她會不會覺得表妹一次比她三四次還要慘,所以打算迎進府裏給她墊底?”
白拂:“......”
我在認真和你談事情,你卻還在一本正經跟我聊八卦,這樣真的好嗎?
不過既然雲旗回來了,白拂也就懶得追究了。
她歡歡喜喜回了小溪村,讓大丫給斐公子熬了滋補的湯送過去。
“這兩份是給誰的?”斐公子看著另外兩個盒子問道。
白拂嘻嘻一笑,指了指兩個方向,“給席南席北壓壓驚,這次多虧了他們。”
斐公子揉了揉太陽穴。
看來他這兩個龍鱗衛是徹底暴露了。
白拂從斐公子書房出來後直接翻牆回了自己院子--
她現在可不想碰到斐公子他娘。
走在白拂身後的斐公子看到她倏地消失在眼前,還愣了愣,待看到那邊剛走出門的斐老夫人,便明白過來。
他神態自若地走過去打招呼:“母親不再多躺幾日?”
斐老夫人由仆婦攙扶著在院子裏慢慢走動,“不了,下月就要回元都了,範老大夫說多走走恢複快些。”
斐公子蹙眉。
“母親急著回去時為案子的事情嗎?”
斐老夫人頓了頓,試圖轉移話題:
“你這院子太小了,散步都挪不開腳,過幾日好點我先搬回郭家村的宅子裏吧。”
斐公子想了想道:“容兒子先問問範老大夫意見。”
範老大夫自然是沒意見。
他巴不得斐老夫人趕緊搬走,免得逮住他就問東問西,煩都煩死了。
“丫頭!”
前一秒還在暴躁範老大夫在看到白拂的一瞬間,秒變和善仁慈小老頭,“你終於回來!”
白拂嗯一聲,腳步沒停,拿著飼料去了馬棚。
範老大夫跟了上來。
“我近日學了獸醫,可以給你的馬看看。”
白拂哦了一聲。
“那您看看它這樣不顯懷正常嗎?”
範老大夫查看一番,“馬一般懷胎11個月,騾子就不知道了。”
白拂其實也不知道。
“估計跟馬差不多吧。”
“什麽跟馬差不多?”馬棚門口響起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白拂與範老大夫齊齊轉頭看去。
白拂背光,他們隻看到門口一個高大背影。
範老大夫正要問你誰啊,就聽白拂起身高興喚一聲郭六郎你怎麽回來了!
見一個小姑娘這般高興喊自己名字,郭六郎愣住:
“你是誰?”
白拂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個女子,嘻嘻一笑換了男聲道:“你猜?”
郭六郎:“!!!!!!”
小四兒從鋪子回來時,便看到杵在院子裏呆若木雞的郭六郎,他不敢靠近,繞了好大一圈問坐在院子石凳上一邊吃點心一邊看郭六郎的小思小亮。
“他怎麽回來了?在院子裏杵著幹什麽?”
小亮嘻嘻一笑道:“他受了點刺激。”
小思擺著小手指:“是受了兩點刺激。”
小四兒不解,“啥刺激?”
小亮道:“一是得知小白是女子,而是得知他送的馬和驢有崽了”
小四兒憐憫地看郭六郎一眼。
那確實夠他杵半天的。
白拂走出來,見郭六郎還是半個時辰前的那副模樣,有些無語地說道:
“你到底是沒法接受我是女子,還是無法接受你的馬要生崽了?”
郭六郎緩緩轉過頭來。
“都沒法接受。”
白拂攤手,“但這是事實,你隻能接受。”
郭六郎看著白拂無賴的模樣半晌,道:“本來有很重要的事情來跟你商量,現在我腦子有些亂,我還是明日再來吧。”
白拂直接將郭六郎拖進了書房。
“說吧,什麽事?”白拂直接將郭六郎按坐在桌前,給他到了茶,“來,喝這個壓壓驚再說。”
“力氣還是這麽大,我有點相信你曾是個男人了。”郭六郎道。
白拂瞪他一眼。
“別婆婆媽媽的,快說啊,是不是和新石油火炮有關。”
郭六郎點頭,將他馬不停蹄跑回小溪村的原因說了。
“你是說攝政王讓改良石油火炮的人親自去賀家工坊指導製造?”白拂聽完蹙眉問道
郭六郎也是一臉嚴肅。
“說是那人主動要求的,我懷疑此事有蹊蹺,特地來問問你意見。”
白拂摸了摸下巴。
“你若反對,你覺得攝政王那邊會同意?”
“同意倒是不難”
郭六郎道,“但若真的她的石油火炮更好,我們會失去一次改良的好機會。”
白拂直接將從斐公子那裏拿來的設計圖遞給郭六郎。
“事關重大,我沒敢放在信裏,這就是新的石油火炮設計圖,我看過了,確實改良得很好。”
郭六郎一臉詫異接過圖紙來看。
如今他也是個行家,一看便知道其不同凡響之處,他琢磨了一會兒道:“既然有了圖紙,我們幹脆拒絕那人來工坊?”
白拂想了想。
“不,你讓她去,這樣我們這圖紙才能洗白,但注意不要讓她看到太多工坊的秘密,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
從白拂家出來,郭六郎準備回郭家村,誰知在白拂家門口碰到他爹。
“爹,你怎麽來這裏?”他詫異地問道。
郭老爺也是一臉懵,“你不是在安州嗎?”
兩人又進了白拂院子。
郭老爺是為上次喻姨娘鬧的事來道歉的,“那是個誤會,一直想跟你解釋,但我來找你幾次你都不在...”
郭六郎又是聽得一頭霧水。
等他搞明白前因後果,滿頭都是黑線--
“喻姨娘是眼瞎了嗎?怎麽會誤會您和...”他看一眼白拂,好吧,確實挺漂亮,但這年齡差,能誤會也是想象力挺豐富。
白拂不以為意擺擺手。
“我知道是誤會,郭老爺不必特地過來解釋。”
郭老爺忙笑嘻嘻道,“那和我家鋪子合作的事...”
白拂道:“那日喻姨娘在我麵前鬧了個沒臉,加上以前我的夥計去你家煤鋪子還被管事威脅過,這合作怕是不容易,郭老爺還是另請高明吧。”
郭老爺賠笑臉。
“以後鋪子的事不讓喻姨娘管了,我直接管還不行嗎?”頓了頓,“管事也換了!”
白拂轉頭問郭六郎:
“你有何事的人選嗎?你爹說這些鋪子都是你娘的,以後要留給你呢,人手安排什麽的你也上點心。”
郭六郎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他問白拂:“你的人借我幾個,我也給他們開高月錢。”
還不待郭老爺反應過來,白拂爽快答應了,“行,那就借你幾個人吧,你可別虧待我的人。”
一起演戲演出了默契,郭六郎毫不猶豫快速應下。
白拂這才看會郭老爺,“具體怎麽合作我再想想,我的人先送去郭六郎的鋪子熟悉熟悉狀況,郭老爺有意見嗎?”
“啊,沒,沒,沒意見。”
兩人一對一答太流暢,郭老爺還沒反應過來,一臉懵地應下了,心裏想著不管怎樣先將合作敲定就好。
可第二日,等數學帶著兩個賬房兩個管事去鋪子時,郭老爺傻眼了。
他找到郭六郎:“這就是你說的借人?”
賬簿和管事都換成別人家的,那還是郭家的鋪子嗎?
郭六郎淡定道:
“無礙,這些人原本管黑寶石的賬,順便幫咱管管,我也算東家,他們不會虧了我。”
白拂上次從郭老爺那裏拿到賬本就給了數學,一查貓膩不是一般多,白拂提前問了郭六郎意見。
郭六郎這次回來有不少重要事要忙,也懶得一個個去對質揭發,直接選了這個釜底抽薪的法子。
食鋪還好,主要是煤鋪子,先前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他和白拂一樣,擔心以後豬隊友又搞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亂子來。
郭老爺早上被喻姨娘一番鬧騰,本來是找兒子來興師問罪,一聽說是黑寶石的人,眼睛一亮:
“那以後咱鋪子也能賣蜂窩煤嗎?”
郭老爺狗起來是真狗,郭六郎表示這個爹實在沒法看了。
“這個就不要想了”他說道,“除非郭家願意將鋪子的收益大部分分給攝政王。”
郭老爺立馬不接話了。
那還是不要了。
賀家被吸血吸得有多慘,他昨日已經旁敲側擊得明明白白。
別看現在賀家的煤賣得好,但跟被拿走的相比,簡直是九牛一毛。
人家賀家好歹有祖上傳下來的礦,郭家有啥?
罷了罷了,還是安安分分喝點肉湯罷了。
他郭老爺不是個很有野心的人。
郭六郎不動聲色倪了自家親爹一眼,果然按照白拂的說法,一句話就能搞定他爹。
不過。
話說回來。
那家夥是如何做到這麽了解他爹的?
...
郭七郎被喻姨娘的哭鬧吵得在家待不下去,打算今夜去學院住,剛走出門,就碰到回來的郭六郎與郭老爺。
“爹,大哥”郭七郎行禮喊道。
郭老爺嗯了聲,看兒子一眼,“這麽晚要去哪裏?”
“家裏不清淨,我去學院讀書。”郭七郎掃一眼郭六郎,意味不明地說道。
郭六郎和這個弟弟不熟,打完招呼後本沒打算多搭話,聽到這話視線轉回來淡淡掃了一眼。
原來這個弟弟跟他娘一樣,喜歡話中夾話。
他嘲諷地勾了勾唇角,看向郭老爺,“看來我回來得不是時候,影響家裏清淨。”
郭老爺瞪了郭六郎一眼,正要說話,門裏突然傳來一道尖銳女聲,“你一回來就氣哭我娘,不是影響家裏清淨是什麽!”
說話的是郭九娘,小姑娘不知道在哪裏受了委屈,乍唬唬衝出來對著郭六郎怒目圓瞪。
“九娘!”
郭七郎一看妹妹這樣,知道她是來為喻姨娘打抱不平,急忙拉住她示意她不要亂說。
妹妹還小,不知道家裏那些鋪子其實是郭六郎母親嫁妝。
但他是知道的。
妹妹說話不過腦子,可不能讓她在這裏亂說話壞了母親的多年盤算。
他也不喜歡母親那些盤算,但母親確實是為了他們兄妹,這些年裏裏外外操心勞累也是事實,他作為兒子不能跟母親對著幹。
可惜他低估了郭九娘的撒潑勁兒,郭九娘掙脫開他,衝著郭六郎喊起來:
“你不喜歡這個家,為何還要回來?”
“你一回來就搶這搶那!可知道這些年母親花了多少心血在上頭?”
“你寧願便宜了外人也不讓家裏人落到好,你到底安得什麽心!”
郭六郎麵無表情聽著。
郭老爺臉都黑了,“住嘴!”
他氣呼呼對郭九娘喝了一句。
郭九娘愣住。
“爹爹你也變了”半晌,她滿臉不可置信,“你居然吼我?”
郭老爺麵上閃過一絲懊惱,他確實很疼愛這個女兒,平時嗬護得不得了,但今日確實太不像話了,“快給你大哥道歉,說的都是什麽胡話!這是你大哥的家,他怎會不喜歡?”
郭九娘氣急了。
“喜歡?喜歡也沒見他常回來!回來也沒見他一個笑臉,騙鬼呢!還幫著外人對付我娘,簡直不是個東西!”
郭七郎捂住郭九娘的嘴,眼神警告。
郭九娘瞪大眼睛回視,扒拉開他的手,“瞪什麽瞪?二哥你也是,母親不過是傷心多說了幾句,你就不耐煩要走,你們一個個都不知道體諒娘!”
郭六郎抬腳走到郭九娘麵前。
小姑娘長得嬌小,還不到郭六郎肩頭,加上郭六郎練武身上有股匪勁兒,郭九娘感覺到威脅,心頭顫了顫,不由後退了兩步,“你,你想幹嘛?”
郭六郎看她好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花了我娘那麽多銀子培養的郭家村小才女就是這樣?”
這話是對郭老爺說的。
語氣淡淡,但在場的人都聽出了語氣裏的嫌棄意味。
郭老爺郭七郎郭九娘:“???”
郭六郎說完這話就不說了,抬起大長腿進門朝自己院子方向走去。
小時候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妹妹的。
那時候妹妹會給他受罰挨餓的他偷偷送糕點,會軟萌萌喊他哥哥讓他不要傷心,會纏著他一起玩。
後來他被送去外祖家,再回來這個妹妹就變了。
不僅對他冷淡疏離,還說話夾槍帶棒,他甚至意外聽到她與她娘一起說他壞話。
她說,看到他回來就心裏不舒坦。
那之後他就很少回家。
因為這個家唯一對他真心好過的人也沒了。
之所以一直沒有斷郭家鋪子的供應,不過是因為喻姨娘跟他哭訴,說家裏多麽困難,說為了妹妹以後找個好人家,需要花很多銀子培養,需要備很多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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