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閣之將星 第 522章 開年第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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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寧六年正月初八,雪後初霽,朝官們上朝時都麵帶微笑。
    不管朝事如何,剛過完年,心情總是很好的。
    然而,朝官們剛回到各自官署,都還沒來得及分享彼此過年的情況,就聽到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消息,是從大理寺傳出來的。
    山南道礪山兵器庫的事情有進展了!
    大理寺官員找到了礪山兵器庫的部分成品,竟然就在京兆!
    年前,淩漢宵就已經招供,道山南道兵器庫之禍乃在薑家。
    他道是因為薑家在暗中勾連,他迫於薑家的財力和其時薑貴妃的威勢,才暗中應下了這個事情。
    他還招供,礪山兵器庫所研製出來的兵器,有很大的一部分都通過竟陵伯府運到了京兆,而負責接應這些兵器的,正是京兆的寶春墨莊。
    京兆寶春墨莊與薑家之間的聯係,在京兆並不是多隱秘的事情。
    這些供狀,大理寺自然要去查實究竟。
    結果,大理寺的官員沒有發現竟陵伯府有任何兵器的蹤影,在京兆寶春墨莊同樣一無所獲。
    那些被武閣所追捕到的礪州兵器庫工匠們也一無所知,經過連番審訊,他們都無法說出竟陵伯府、寶春墨莊與薑家有什麽聯係。
    淩漢宵除了口述之外,沒能提供任何線索。
    在審訊的過程中,一提及鄭吉,他就滿是仇恨。
    哪怕他極力壓抑和掩飾,仍舊有多少痕跡露了出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理寺的官員們隻能認為淩漢宵是挾私報怨,是故意栽贓陷害薑家。
    畢竟,長定公主查出他與賊匪勾結、私設兵器庫等,他完全有動機這麽做。
    再加上皇上沒有任何指示,這些招供便自然而然擱置了下來。
    誰曾料,大理寺的官員中,有一個名為張景行的官員十分上心。
    他覺得,淩漢宵已是一衛大將軍,官階聲望盡有,在礪州做下的種種事情,從常理上說不通。
    他勾結賊匪、私設兵器庫,圖的是什麽呢?
    權勢、聲望、錢財?
    這些,以他目前的地位來說都不缺的了,這麽做反而會讓他自己陷入巨大的危機之中。
    從淩漢宵以往的行事來看,他也非激進冒險的人。
    因此種種,這個大理寺官員始終沒有放棄追查,依舊暗中緊緊盯著寶春墨莊。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連日查探之下,竟然真的讓他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他核查了寶春墨莊的每一筆交易記錄,竟然在一處偏僻的庫房發現了兩箱箭鏃!
    經過比對,這兩箱箭鏃,與武閣從山拿到繳獲的箭鏃無論是材質、工藝都一模一樣。
    由此可以判斷,這些箭鏃出自同一個地方、由同一批工匠製作。
    與此同時,竟陵伯裴弦說出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他承認,當初衛尉寺兵器失竊一事,同樣是薑家授意,目的還是將這些兵器用於礪山兵器庫。
    然而,後來因為武閣杜斷先生研製出床弩,所以薑家改變了計劃,改成了助長定公主奪名聲。
    誰都沒有想到,此事竟還牽連先前衛尉寺兵器失竊。
    按照裴弦的說法,兩件事情的確可以連起來了。
    問題是,裴弦的話語真的可信嗎?
    這個仍需要查證,但是寶春墨莊庫房查獲箭鏃,這可是實實在在的!
    正是因為在年節期間,長定公主府和寶春墨莊都鬆懈了,張景行才能最終有所查獲。
    在大理寺卿汪文藻的授意下,在朝廷啟印之後,這些事
    情直接呈到了禦前。
    「不……不可能吧?長定殿下圖謀兵器庫?」
    「說不準。」
    「如果是真的,那麽長定殿下……不就是賊喊捉賊了嗎?」
    朝官們雖都知道謹言慎行,但在這樣的消息麵前,實在很難控製住自己的嘴巴。
    太震驚了!
    開年第一案,在他們猝不及防的時候,就這樣攤開在他們麵前。
    一時間,平時與大理寺往來甚密的官員,譬如刑部的官員,都裝作有要事相商,紛紛跑去了大理寺官署。
    第一手消息,當然要去最近的地方才能得到。
    ~~~
    「母後,你說,寶春墨莊那裏,究竟是怎麽回事?」
    在鄭征看來,長定或者薑家,都不可能會留下這麽大的把柄。
    兩箱箭鏃,誰相信呢?
    薛皇後看了看他,問道「你是如何想的呢?」
    「此事透著詭異。」鄭征回道,「孤以為,這是薑家自導自演,他們就是要想盡辦法讓長定留下來。」
    大理寺呈了這些消息之後,父皇便令大理寺傳召薑家眾人問話。
    同時,還讓薛恭親自去長定公主府傳口諭,令長定配合大理寺的審查。
    這不,原本長定明日就須離開京兆了,這樣一配合審查,就可以留下來了。
    留到什麽時候,誰都說不準。
    薛皇後搖了搖頭,道「本宮倒覺得,不是這樣。」
    「母後的意思是?」
    「本宮還沒有看透,但是以長定和薑寶善之能,就算想留下來,也不會用這樣拙劣的手段。」
    勾結一衛大將軍、私設兵器庫,這是天大的罪,長定為了留下來會背這罪?
    怎麽看都不劃算,薑家經過算計,這等吃虧的事情他們不會做。
    鄭征聽了這些話,不由得深思起來,漸漸以為然。
    「那麽,長定是著道了?誰有這樣的本事陷害她?偏偏還在她就要離京的時候?」
    「不知為何,本宮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為著山南衛大將軍這個位置,極力拉下了淩漢宵,在這一事上,她和長定的心思是一樣的。
    她也很明白,淩漢宵之事牽連甚廣,一時半會是審不完的,但她真沒想過此事和長定、薑家有什麽聯係。
    薑寶善那個老狐狸,連族中子弟都按住不讓出仕,斷不會在礪州冒險。
    母子正在說話間,守候在外殿的敷芬姑姑急匆匆進來了,快速稟道「娘娘,那邊回消息了。」
    她將信鴿上綁定的紙條呈給薛皇後,隨即飛快退了出去。
    她並不敢打擾娘娘與太子的商談,但是先前娘娘吩咐過,那邊一旦有回音,必須第一時間稟告,她更不敢耽擱。
    薛皇後立刻打開這張紙條,一見到上麵的字,唇角便微微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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