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九章 我有一法,誰能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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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意捏了捏眉心“他們又在鬧什麽事?”
自從那幫南亞人到了西南以後,就沒安生過多長時間,不是抱怨說飯菜不合不合他們習俗,就是抱怨某處沒有照顧他們的宗教信仰,弄得郝意煩不勝煩。
好在南亞人不會在這裏待不長,馬上機會被打發走,郝意才沒有發作,一直忍耐了下來。
現在一聽到南亞人又在鬧騰,郝意沒有感到一點奇怪,隻是感到有點疲憊。
南亞人怎麽著也算是國際友人,而且來人高手眾多,說實話,要是鬧起來,以西南這點人手,加上一路監督南亞人南下的畢遊龍幾人也應付不了南亞人。
哪都通的員工指向門外,連忙說道“郝叔,那些南亞人想要和我們公司的人論法!”
“論法?”郝意一愣,“怎麽個論法?”
“他們說是對我們的修行之法感興趣,想要和我們切磋。”哪都通員工的神色變得更為憤怒,“我們原先都像郝叔說的一樣,並不想鬧出什麽亂子,也不想在這個關頭和他們做什麽切磋,可是他們把公司的門堵了!”
“他們還放下話來,要是我們不能勝過他們,也找不到人勝過他們,那麽他們就一直堵在門前,不讓我們出門。”
“好大的口氣!”郝意一拍桌子,冷笑著起身,“那個喬哈裏大師下場了嗎?”
“沒有,現在下場的隻是他們的弟子級的人物。”
“球兒呢?”
“球兒已經過去了,但是……球兒不一定能贏,那幾個家夥自信滿滿,看起來本事不低。”
“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郝意拿起水杯,向嘴裏灌了口水,匆匆走向門外,“既然都來了,你再受累,去通知一下畢董……萬一要是動起手來,這責任我可不擔。”
說完這話,臉色沉重的郝意已經走出了辦公室。
這事往小了說,不過是南亞修行者見獵心喜,想要與西南分區的人切磋。
但是網大了就說,就是對方所說的“論法”。
這個說法實在歹毒,簡直就是將西南大區放在火上烤。
“論法”論到最後,定然有個高低,公司贏了還好,但要是輸了,消息一旦傳出去,不止西南這邊,恐怕整個公司都會顏麵掃地。
而且,不用別人說,要是在南亞人手上吃了虧,他郝意也沒臉出門了。
“這些南亞人就喜歡找麻煩……”
他步履匆匆地走到公司的大門前,看到五六名員工已經圍攏在大門前,而王震球已經下場,正在與人切磋。
對手是一個留著短發,身形高瘦的南亞人。
對方的異能與土相關,出手之間,地麵炸裂,鑽出眾多凝聚而出的尖刺。
看起來與地行仙有些相似,但是又有不同。
這人的異能也能影響地麵,但是還多了一種製造尖刺的能力。
那尖刺上反射著金屬光澤,顯然僅用地麵的泥土不可能凝聚出這個東西。
而王震球已經動用了神格麵具,且隱隱處於上風,看起來頗為輕鬆。
兩人的破壞力巨大,片刻時間,就將大門周圍的數丈毀壞得不成樣子。
好在西南分部選址的時候就考慮過這些原因,故而才把分部位置選在郊區。
所以兩人的交手動靜盡管不小,但是也不會驚動到普通人。
看到郝意走來,圍觀的員工給郝意讓出一條道。
郝意走到最前方,視線掃過對麵站著的四五人,又看向臉上似覆蓋著厚臉麵具,靈動如同猴子的王震球。
“不是說論法麽?怎麽就打起來了?”郝意皺眉。
站在他身邊得一個員工說道“對方稱實戰最能體現自身的修行之法,球兒也沒慣著他,就打起來了。”
就在這時,王震球忽然爆發,一棍子掃碎地上的尖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向對麵的南亞人。
在突然爆發之下,他的速度爆發了一大截,對方躲無可躲的情形下,隻能以雙臂硬接王震球一棍。
巨大的力量之下,南亞年輕人向後劃出一米之遠,才卸掉手臂上傳來的巨力。
郝意身後的哪都通員工一齊叫好。
對方不是王震球的對手,看樣子,最多十幾招,王震球就能把對方打得找不著北。
但是郝意心中卻沒有那麽樂觀。
他甚深知動用了神格麵具的王震球已經是全力出手,應該也是考慮到了公司的麵子問題,想要速戰速決。
現今看起來王震球占據上風,其實已經是超出了王震球自身的預料。
加之對方還有幾個高手在圍觀,沒有下場,而西南這邊在年青一代卻隻有王震球一人撐場麵……
南亞年輕人將抖動不止的雙手放下,雙眼炯炯地看向對麵的王震球“你是我見過最強的同輩人之一……你的修行之法就是這裏獨具特色的修行方法之一嗎?很有趣,在南亞我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修行方法。”
通過法器轉述,他的聲音雖然有點詭異,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懂他的意思。
“你也不弱,但是在這裏卻算不了什麽,據我所知,很多人都能收拾你。”王震球揮舞著棍子,笑嗬嗬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在這裏比我強的不少。”
“是麽?”南亞年輕人笑了笑,對王震球的話明顯並不相信,“老一輩能勝過我的不少,但是年輕人,我不認為你們能有幾人可以和我交手。”
他掃視了一眼圍觀的哪都通眾人“自從我入境以來,見到的修行者中,同屬年輕人的,我沒見過比你強大的。”
“而到了你們這裏,我發現情況也是一樣,別怪我誠實……如果這裏的修行者都是這樣的水平,我會為自己的北行感到失望。”
“你會為你的盲目自大後悔。”王震球輕笑一聲,頗有一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像猴子似的撓了撓下巴,右手一揮,身體驟然前衝,手中附上瑰麗的五彩之炁的棍子再次掃向南亞年輕人。
……
陰沉著臉的畢遊龍走到郝意身側,正聽到南亞年輕人所說的最後一句話,當即冷笑道“好大的口氣,當真以為來了幾人就可以在這裏橫行?”
“南亞人是有備而來,這所謂的論法恐怕也不是心血來潮的隨意行事。”郝意皺眉說道,“我看他們的北上之前,應該就定好了目的。”
“目的?除了呂真,他們還有其他目的嗎?”畢遊龍冷聲道,“難道還想順便打壓一下我公司的威勢?”
“看他們行事,這個可能性也有。”郝意分析道,“他們在西北丟了大臉,說不定就是想瞬時打壓我們,再殺了呂真,把麵子和裏子都找回去。”
“而且,那個羅伯特見過趙董以後,直接南下見南亞人,雙方肯定形成了某種默契。”
畢遊龍向側麵的一棟建築上的某個窗戶撇了一眼,狠辣道“他們最好別想太多,否則能不能走出國境,順利回國就沒有人知道了……”
“還是畢董您硬!”郝意轉身,笑嗬嗬地向畢遊龍豎起一根大拇指,“在董事會裏,要說誰的手段最硬,誰都比不上您!”
畢遊龍看著王震球與對手的交手,神情不為所動“南亞人還沒到齊嗎?”
“隻來了一個喬哈裏,其他人應該到了西南,隻是沒有現身。”
“呂真那邊聯係上了嗎?”
“已經聯係上了。”郝意立即說道,“他會在約定的時間趕來公司。”
畢遊龍點了點頭“那就好,還有唐門那邊,盡快調查處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要分出勝負了。”
“球兒要贏了。”郝意也看向交戰雙方。
……
“你的人好像不是對方的對手。”
拿著咖啡的羅伯特站在窗前,饒有興致地俯視著公司大門處王震球兩人交手的場景。
“這是你收的最小的弟子?修行好像不怎麽樣……這個東方年輕人倒是厲害,我這個普通人也能看出你的弟子快輸了。”
盤膝坐在床上的喬哈裏沒有說話。
羅伯特也沒有在意,自顧自地說道“你們屬於南亞,和東亞這裏相似的地方不少,都癡迷於修行,癡迷於通過某種方式,讓自己的生命層次得到提高。”
“而且你們雙方都習慣於用苦修的方式來折磨自己的意誌和身體……嗬,多年修煉,也比不上我貝希摩斯的一點點藥劑,這麽看起來,你們真是夠可憐的。”
喬哈裏淡淡說道“不經磨礪,生命怎得解脫?你們的人一身力量得來的那麽簡單,絲毫不經苦修,怎麽來的資格見神呢?凡人總是需要以苦修證明自身的對神的虔誠。”
羅伯特回頭看向喬哈裏,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神是無所不能的嗎?”
“自然,無論你們所稱的上帝,還是我們所稱的濕婆,均是無所不能。”喬哈裏微微點頭。
“既然神是無所不能,那祂定然早在創造天地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那些人得救,哪些人會被丟入地獄。”羅伯特晃了晃手裏的咖啡,“凡是得救者,就算不進行所謂的苦修,也能得救,而凡是注定被上帝遺棄者,就算是苦修一輩子,最終也得不到拯救。”
喬哈裏睜開雙眼“那麽,如何判定一個人是否會得救?”
“凡是被上帝選中者,自然會有征兆。”羅伯特的右手食指舉起,“而我們通常認為,這個征兆就是成功。”
“上帝的選民絕對不會是一身低聲下氣,活在垃圾堆裏的懦弱者。”
他的雙眼爆發出混雜野心的自信的光彩“無論是在政治、經濟、科學上,還是在體育上,凡是有偉大成就的超凡脫俗者,皆是上帝的選民,因為隻要上帝才能創造出如此優秀的個體……”
“所以我們渴望成功,渴望證明自己的價值,渴望證明自己是上帝非凡的造物,從古至今都是這樣。”
說道這裏,他微微一頓,笑眯眯道“正是在這個信念的刺激下,我們西方才能用自己腳踏遍世界每一片陌生的土地,創造出非凡的文明,並且將繼續引導人類文明的發展方向!”
喬哈裏沉默稍許,才說道“異教徒的成功也是獲救的征兆?”
羅伯特搖頭“當然不是,上帝隻拯救自身的信徒,但是不管是異教徒的一生,還是信仰上帝者的一生,都早已被上帝注定。”
他誇張地攤開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都在上帝的掌握中,所以我從來不關心異教徒。”
喬哈裏歎息一聲“成功便是被拯救的征兆,神不關心成功之下的罪惡麽?”
“什麽人能瞞過上帝呢?”羅伯特虔誠道,“上帝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我信仰之濕婆與你雖說之上帝不同。”喬哈裏緩緩起身,“我們相信生來痛苦,凡世遍布罪惡,遍布荊棘,故而我們畢生所追求的便是從物質世界解脫,脫離生死輪回的束縛。”
“解脫之道有三,一為知識之道,即對物質和精神進行苦思冥想的哲學探討,從而達到梵我唯一,不生不滅的境界。”
羅伯特若有所思道“我聽說,科拉納大師就是以追求知識與智慧為畢生之道。”
“不錯,這是科拉納之道。”喬哈裏一步邁出,已經到了窗戶前。
“解脫之道,第二乃是行為之道,即嚴格地按照達摩的規定履行義務,但又不能對行為的結果抱有指望,因為行為本身就是目的。”
“若對行為有得到報償的,則無法求得解脫。隻有全心全意地奉獻,神才會使人得到解脫。”
他向下看了一眼在王震球手下即將戰敗的南亞年輕人,繼續說道“三是虔誠之道,即虔誠地對神讚頌禮拜,誠心供奉,此為最容易得到的解脫之道。”
“這便是我之道。”
他的右腳抬起,再落下時,已經消失在原地。
……
第二次出手,王震球與南亞人的交手更快,強度更為劇烈。
在王震球即將取勝之時,郝意與畢遊龍的雙眼都放在了對麵站著的南亞人身上,已經做好阻止南亞人插手的準備。
場上,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王震球一棍子將南亞年輕人打得吐血倒回,身形迅疾追上,又是一棍子砸向南亞人的肩膀。
見王震球勝利在握,圍觀的哪都通員工都有些興奮。
郝意與畢遊龍看著砸下的棍子也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還沒有人插手,事情應該穩了。
兩人心中剛出現這個念頭,忽然神色一變……
喬哈裏仿佛憑空出現一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王震球的棍子之下。
他右手一拂,鼓脹的衣袖撞擊在王震球的棍子上,生生地將王震球震得向後退去。
衝出的郝意一把接住王震球,與王震球同時後退了兩米遠,才穩住了身形。
“喬哈裏,你要做什麽?”郝意臉色難看地喝道。
不是對手……王震球擦掉嘴角的鮮血,戒備地看向喬哈裏。
剛才自己手中的棍子與對方的衣袖撞在一起,上麵的勁力便如泥牛入海,瞬間即消失無蹤,使他沒有一點反抗之力地被震退,還順道傷了他的內髒……
這種修為,他遠不是對手。
在兩人身後,麵色陰沉的畢遊龍右腳已經上前了一步,看著喬哈裏的眼神也是充滿戒備。
他身後的哪都通員工也跟著上前幾步,隱隱間將喬哈裏圍在中間。
場麵瞬時變得壓抑起來。
在喬哈裏身後,站著的幾個南亞來的青年卻沒有動作,隻是將崇敬的目光投向了喬哈裏的後背。
站在樓上窗戶旁的羅伯特,也在看著喬哈裏。
此時,身為所有人的目光的聚集點的喬哈裏的臉上不見一絲的懼意。
他掃視一眼哪都通眾人,目光在畢遊龍與郝意身上重點停留了片刻,然後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微微一笑道“我有一法,誰能一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