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趙宗鈺調虎離山,龔言獻賬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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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閃電劃過天跡,雷聲由遠及近,一道道橫飛的閃光,像一條條金龍在空中穿梭,把烏雲撞得七零八落,殘缺不齊。
雨點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地打在了雕欄玉砌的亭台樓閣上。清新的芬芳隨著泥土的香味,從窗戶飄進禦書房,趙宗鈺不舍得關緊禦書房的窗戶,一副心事重重的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暴雨中,三道身影身著雨衣,著急著朝禦書房的方向趕來。趙宗鈺望著那三道身影,眉宇間終於舒展開了,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你們終於來了!讓朕一陣好等呀!你們同朕一起去宣政殿議事吧!今日晚膳,朕同張愛卿、龔愛卿一同在宣政殿用膳,再一個時辰,柳公公可去禦膳房傳膳。”趙宗鈺說話間,帶著張羈和龔言二人來到了宣政殿。
盡管宣政殿外頭風雨交加,柳公公亦義無反顧的身著雨衣,在宣政殿外頭候著。
“外頭下著暴雨,柳愛卿擔心著涼,快去添件衣裳再來宣政殿。”趙宗鈺見柳公公身著雨衣,猶如白楊般筆挺地在宣政殿外頭候著,替他望風,他心裏頭暖洋洋。
“如今已是春季,下點雨倒是有利於農作物的豐收。臣身著雨衣並不冷,倒是陛下整日憂國憂民的,要多加注意些身體,勞逸結合才是!”柳公公心裏暖洋洋,被聖上關心,說明聖上對他的認可,這比任何賞賜都強。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柳愛卿啦!”趙宗鈺唅首道,他看了一眼柳公公後,轉身進了宣政殿。
“吾皇!萬歲!萬萬歲!”張羈和龔言倆,立馬叩首道。
“都平身吧!”趙宗鈺道。
“謝陛下!”
“行啦!都別來這些虛的!眼下朕有些事情,要同二位愛卿商討。”趙宗鈺道。
“不知陛下有何要事要同臣相商,隻要臣能夠辦到的事情,一定竭盡所能,把事情給辦好。”相比龔言,張羈溜須拍馬屁的功夫,絕對強過龔言。
而龔言嘴巴笨拙了些,交代給他辦的事情,他也都能辦得妥妥的,隻是相教於張羈,他倒是沒有張羈機靈。
“有愛卿這句話!朕倒是寬心了不少!前陣子,朕命你們二人暗中查探皇庭命案一事,如今是否有了線索?”趙宗鈺問道。
“皇庭命案挺複雜的,臣同張統領暗中查探此案時,所有的證據確實都指向了麗妃娘娘。
隻是再細細的調查下去,便發現有些不大對頭。正常情況下,凶手作案是不會同對方自報家門的。
況且,李公公很是時候的出現在巷子裏,凶手見到李公公後,便趕緊逃走了!這似乎有些不合邏輯。
縱然李公公帶了一幹人出現在巷子裏,凶手要殺人的話,是不會留下活口的!楊明手中有厚厚的繭子,一看就是練過家夥的!
李公公手無縛雞之力,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嚇跑凶手呢?”龔言道。
“依愛卿之見,其間是否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趙宗鈺刻意考察龔言斷案的能力,他悄悄的給張羈遞了個眼色,暗示張羈別插嘴,讓龔言把話給說完。
龔言雖然不會說漂亮話,但會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倒是有一套。趙宗鈺喜歡他的實誠,不會阿諛奉承也不會惡語傷人。
“臣以為此案的突破口,就在李宇身上!”龔言道。
“哦!說來給朕聽聽!若是有理,讓朕成功的破了此案,朕便在皇庭賜給你一座府邸!”趙宗鈺道。
“謝陛下!”龔言開始心花怒放起來,終於有一日能夠住上自己的府邸,他頓時來了精神。
“別急著謝朕!你要是給朕胡謅或是狗屁不通的話,朕不但不會給你任何賞賜,還會命人拉你下去打板子,知道不?”趙宗鈺刻意板起臉來,他對待他如此,其實心裏有心栽培他。想讓龔言早日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龔言沒上過學,大字不識幾個,初來京城時,寫的字歪歪扭扭的,比七歲小兒的字,寫得還難看呢!
若不是張羈暗中教他習文學武,他到如今還是個睜眼瞎呢!
龔言相貌磕磣,他鍾情於劉素娥,對龔言算是愛屋及烏了,沒有過多的計較他的外貌。
“是!”龔言額頭直冒冷汗,整理了下思路後,方對趙宗鈺說道:“臣以為,李公公出現在皇庭的巷子裏,僅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李公公恰巧碰上有人要害楊明,欲上前救人,臣覺得沒可能,原因方才臣已經同陛下解釋過了;
第二種的話,便是皇後娘娘讓他趕去巷子救人的!因為那些凶手是皇後娘娘事先安排好的,他們見到李公公後,自然跑走了,好讓李公公救人,進而通過人情來籠絡楊常在,好利用楊常在。”龔言道。
“這也僅是龔愛卿的一番猜測而已,沒有真憑實據的話,龔愛卿便是血口噴人,如何能夠服眾呢?”趙宗鈺道。
“臣手中有一份賬目,請陛下過目!”龔言把一本賬冊舉過頭頂,遞給了趙宗鈺。
趙宗鈺接過賬冊,打開看了起來,他僅翻了幾頁,臉色便陰沉了下來:“這賬冊是從何而來的?”
“麗妃娘娘宮中搜出來的!”張羈插嘴道。
原來趙宗鈺叫陳麗容置辦曹夢柔的喪儀,也不是白叫的。她被趙宗鈺冷落了許久,心裏做夢都想在趙宗鈺跟前表現一番。
趙宗鈺下旨讓她置辦曹夢柔的喪儀,她自然會死死的抓住這一根,僅有的救命稻草。給曹夢柔置辦喪禮,異常的賣力。
畢竟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凡事麵麵俱到。就算陳麗容出生在王府,打小就幫著阿娘打理府中上上下下的事情,也是有疏忽的地方。
她把精力都花在置喪上麵,對自己承恩宮的事情,倒是忽略了起來。僅吩咐貼身侍女幫著打理承恩宮的事情,那紫月又不是見過世麵,辦事的主。
在宮人跟前,威風倒是抖了不少,正事卻一件也沒辦成。而龔言和張羈二人,便借此機會,白天悄悄地查探承恩宮的人,在白天和晚上的作息起居時間。
到了夜深人靜,他們熟睡之後,便悄悄地溜進承恩宮尋些蛛絲馬跡。他們倆一番尋找後,便在麗妃寢室的暗閣中尋到了這本賬冊。
沒仔細看的話,還以為這是一本尋常的賬冊,沒什麽好看的,並不稀奇。
可若是這賬冊上所登記的物品是贈送給李宇的,那事情就有些不大對頭,令了鄙夷所思了!
李宇是皇後娘娘宮中掌事的公公,怎會平白無故的收麗妃娘娘的賞賜呢?所謂無功不受祿,受祿必有妖。
而且所賞賜的都不是普通物品,通常情況下,主子給下人賞賜的物品較普通,無非就是金豆子,銀錠子,幾身新衣裳之類的。
麗妃對宮人並不怎麽大方,那些值錢的物品,一般都自己留著,哪裏舍得賞賜給下人呢?
就她貼身侍女紫月,侍候她一年到頭來,除了那些普通金豆子,銀錠子之外,也得不到幾副銀釵子。
而紫竹更不用說了,若不是李宇救了她,被曹夢柔獻給趙宗鈺,恐怕早就在閻王爺那頭報道了。
而麗妃給李宇的賞賜,除了價值連城的玉淨瓶之外,還有《五牛圖》等等,隨便挑一樣,都比那些釵子呀,金豆銀錠的,貴重多了!
若不是麗妃同李宇之間有什麽,說不得的秘密,誰會信呢?總不能說,他救下了楊紫竹,麗妃娘娘感謝他吧?
恐怕此事,李宇從中參和了一手,礙於他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麗妃沒有叫人拉他打板子,就不錯了吧?
“這賬冊確實有些不大尋常,隻是上麵也僅是李公公同麗妃娘娘,平日裏禮善往來而已,說不得什麽!
雖然麗妃賞賜給李公公的物品,貴重了些!但是,一個願送,一個願收,能說明什麽呀?”趙宗鈺道,若是李宇同陳麗容有暗中人情往來的話,皇庭命案一事,確實有些懸乎。陳麗容可不會笨到,自己收買凶手殺了楊明,然後又把所有的責任都攬了下來。
“那賬冊的確不能直接證明什麽,但是咱們可以從這條線索著手,挖出皇庭命案一事,幕後的真正凶手呀!”龔言道,此時他一身冷汗,心裏很害怕趙宗鈺尋個借口,叫人打他板子。
趙宗鈺讓他同張羈二人暗中查探皇庭命案,也有一些時日了,若是僅有這麽點線索的話,那聖上不發飆才怪!
“怎麽挖?龔愛卿倒是給朕解釋個清楚呀?”趙宗鈺道,他心裏暗道:龔言在護衛軍副統領的位置上,也有些時日了,腦子倒靈光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朕倒是要好好的看看,你會同朕如何解釋。
“縱然皇庭命案不是麗妃所為,那皇後娘娘中毒一事,恐怕同麗妃娘娘是脫不了幹係的!否則的話,麗妃娘娘還犯得著送他如此貴重的物品嗎?
唯一的可能就是:普通的妃位已經滿足不了麗妃娘娘的野心,她想當皇後呢!也隻有皇後的命,才會讓麗妃花如此大的手筆!”龔言解釋道。
“那李宇本就是皇後宮中的人,他又為何要冒如此大的風險同麗妃狼狽為奸,陷害自己主子呢?當下好好的太平日子,為何不過呢?”趙宗鈺道,龔言的解釋,他感覺有點意思,倒有點像偵探。
“皇後娘娘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也僅是裝給陛下看的。在自己的坤寧宮呀!那是野得沒邊了!都不把宮人當人看呢!
罰當月的俸祿都是小事呢!稍有不順心,打板子是家常便飯的事了!
臣還聽聞,皇後的貼身侍女,倒是有幾分姿色,僅是偷偷瞄了一眼陛下,次日呀!那貼身侍女便人間蒸發了!整個坤寧宮,見不著她的身影!
從此以後呀!坤寧宮的宮女,再也不敢偷看陛下了!有了前車之鑒,進坤寧宮的宮人,都是姿色平平,當然楊紫竹是個例外!
至於李公公嘛,雖然沒有挨板子,但俸祿可沒少罰!唉!這些宮人也怪可憐的,還不如家養的貓和狗呢!”龔言開始口若懸河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