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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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關勝想要聯合龍女鎮,繼續攻打剩餘楊、孔、陳三家在城外的莊子,江帆的心再次提起來。
關勝這是被江帆滅黃家的操作打開了思路,目光不再隻是局限在縣城,而是盯上城外四大家族的人口和財物。
雖然都是造反,但拿下縣城的反賊,和隻在鄉裏橫行的流寇還是有區別的,直接攻打縣城雖好,但會引來明朝的劇烈反擊,不如先打下城外的莊子,積蓄力量,再攻打縣城。
而且魏春若是同意繼續攻打四大家族的莊園,那就上了關勝的船,關勝肯定樂意見到龍女鎮被朝廷定性為造反。
就在江帆擔心之際,魏春雖然沒有識破關勝的險惡用心,但本能的察覺到不妥,立刻拒絕關勝。
“關堂主,黃家勾結黑山賊證據確鑿,我龍女鎮這是為民除害,我明日進城向縣尊告狀,黃家自有朝廷法度處置。如今沒有證據證明其它三大家族與此事有關,我們要是發兵攻打,事後朝廷追查下來,我龍女鎮可吃不消。”
關勝眉頭一皺,再勸道,“魏裏長何其不智。要知道打蛇不死終上棍,這黃立清可還沒死,誰知道他們不會官官相護?而且即便是縣令將黃立清革職查辦,可其他三大家族怎麽辦?
不如今晚將他們一塊除之,再一齊報上去,有這李林峰和虎太尉的屍體足以證明四大家族通賊,到時候四大家族積累百年的財物不都是你我的嗎?”
“那豈不是誣告?”
魏春驚呼一聲,連忙搖頭拒絕,“不行,我龍女鎮絕不做這等事情。”
關勝眯眼緊盯著魏春,雙方氛圍頓時緊張起來。
眼看魏春堅決不肯同意,關勝最終選擇退讓,開始商談黃家的善後事宜。
關勝雖然是天庭神將,但並不羞於談錢,直接問道,
“魏裏長,黃家的財物,還有這些百姓,你準備如何處置?”
魏春也不含糊,回答道,“誰都知道黃家巨富,咱們想把黃家的罪責定死,必須給上官孝敬,我準備拿出三成銀子打點,剩下的七成,一成分給百姓,然後你我各占三成。至於這些百姓,便任由他們去留,願意留下的就分給他們土地。關堂主你看這樣如何?”
魏春的方案很公平,雖然今晚出了力的都是龍女鎮民兵,但這些民兵名義上已經加入忠義堂,自然得分給忠義堂一份。
關勝城府極深,聽完魏春的方案,臉上看不出喜怒,倒是身後站在的孫二娘明顯對這方案不滿意,但見關勝不說話,孫二娘也隻能忍耐。
“好,就按魏裏長所言。”
關勝沉吟片刻,點頭同意。
但隨即又說道,“剛好我忠義堂準備在城外建分堂,就選在這黃家莊吧,這為百姓分田地一事也可以交給我忠義堂來負責。”
魏春本來還擔心關勝不願意將這麽多土地分給百姓,現在聽見關勝不光沒有意見,還願意主動接過這燙手山芋,魏春當然沒意見,連忙說道。
“關堂主高義,既然關堂主願意接手這些百姓,我當然沒有意見。”
和諧的分完財物,雙方的氣氛又緩和起來。
隻有江帆心裏失望,關勝不光得到了他想要的,而且最關鍵的是關勝貌似還打通了思路,找到了正確的造反秘籍。
若是關勝真的打出“打土豪,分田地”的旗號,那江帆就坐蠟了。
要是關勝真的心係百姓,那江帆也就罷了。
可關勝是天庭神將,屁股就不正。
一旦真的讓關勝起事成功,那最終受苦的還是普通百姓。
就在江帆苦惱之際,關勝又忽然問道,“我看魏裏長手下民兵是戚繼光的兵法,魏裏長可是戚家軍出身?”
魏春一愣,搖頭苦笑道,“都是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關勝卻又說道,“昔日戚繼光率領戚家軍百戰百勝,威震三界。隻可惜明朝自毀長城,如戚家軍仍在,哪會有去年薩爾滸之敗,明朝如此對待戚家軍,真是寒了將士們的心啊!”
魏春看著關勝,良久才歎息道,“便是心寒了,又能如何?皇上不在乎,滿朝諸公也不在乎!”
關勝心中一喜,又問道,“魏裏長,對當今朝廷有何看法?”
“還能有什麽看法,自從張居正死後,新政都被推翻,本來清查出來的土地又被權貴豪強隱瞞,朝廷缺錢加稅全加在百姓頭上。”魏春搖頭歎息道。
關勝聽見魏春所言,又想到魏擒虎今天喊出“滅黃家,分田地”的口號,心中更加確定,這魏春肯定也對朝廷極度不滿,否則為何會訓練出這麽多精銳民兵?
當即說道,“魏裏長,關某本是大同邊軍出身,因為功勞被上司霸占,關某便一刀結果了他,逃至此處。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關某準備幹一番大事,再受朝廷招安,不知魏裏長覺得如何?”
就在關勝自信滿滿,認為十拿九穩之際,隻見魏春臉上忽然浮現出怒色,怒道,“我龍女鎮豈能從賊?道不同不相為謀,關勝,從今日起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關勝與孫二娘頓時愣住了。
就連江帆都被魏春的突然反轉震驚。
這魏春人老成精,或許早就發現關勝的異樣,剛才居然真的騙出了關勝的目的。
“這黃家是我孫兒擒虎所滅,黃家的財物歸我龍女鎮所有,這些百姓,既然我孫兒擒虎曾許諾要給他們分田地,也該由我龍女鎮接手。關勝這裏現在是我龍女鎮的地盤,你回去吧!”
魏春又指著關勝說道。
“老匹夫,竟敢欺我忠義堂!”
江帆怒吼一聲,拔出長刀指著魏春,隻待關勝下令就要朝魏春殺過去。
“老夫就是欺你,又能如何?你若不服,那就來戰!”
魏春瞥了江帆一眼,冷笑一聲。
身後,三千民兵放平長槍,齊齊向前踏出一步。
雙方劍拔弩張,無聲對峙,隨時都可能爆發一場大戰。
良久之後,關勝歎息道,“魏裏長,真的要如此?”
“明日你們來龍女鎮將那一萬兩銀子取回去,從此我龍女鎮與你們忠義堂再無半點瓜葛!”魏春毫不留情的說道。
“我們走!”
關勝睜開丹鳳眼冷冷的看了魏春一眼,策馬離開。
江帆被氣得滿臉漲紅,憤恨的朝魏春呸了一句,轉身跟上關勝離開。
等江帆走遠後,魏擒虎扭頭疑惑的看向魏春問道,“爺爺,你為何要這樣對江叔?”
魏春滿臉笑意,伸手拍了拍魏擒虎的肩膀,道:
“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