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夜晚。

    一個點著煤油燈，有些陰暗的房間內。

    梳著斜劉海的埃內科抽著卷煙，看向前麵一個帶兜帽的人影。

    “我們的人在廷根被發現了。”

    這個人的聲音十分沙啞。

    “我需要你去回收我們的東西。”

    “他們都死完了？連這種事都要我們重新派人？”

    埃內科吐出了一口煙霧。

    “沒死完，那群蠢貨被機械之心的人盯上了，抽不開身。”

    帶著兜帽的人說道。

    “那你又怎麽確保我們的東西沒有被搜尋到呢？”埃內科問道。

    “放心吧，它被藏的很好。”

    埃內科抖了抖自己的卷煙，接過兜帽男子遞過來的一張紙條。

    上麵似乎寫著什麽，但瓊恩無法看清楚紙條上的內容。

    埃內科點了點頭，“那群被盯著的蠢貨呢。”

    “不用管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有必要的話，送他們去見吾主。”

    “他們的靈魂會前往吾主的神國去，他們終將會得到侍奉吾主的機會。”

    兜帽男子回複道。

    接著，瓊恩就看見埃內科手下的一個人走出“蜘蛛”酒吧，前往了貝克蘭德車站購票處。

    瓊恩皺了皺眉頭，趁著埃內科的靈體還未消散，做出來最後的通靈

    “需要埃內科回收的神像的位置”

    “需要埃內科回收的神像的位置”

    場景再次變換

    瓊恩的視角來到了廷根的一個河岸邊。

    湍急的流水擊打這岸邊，滋潤這岸邊的草木。

    通過韋爾奇的記憶，瓊恩認出來了那裏是廷根的霍伊河。

    這裏已經偏離廷根市區了，或者說這裏就是廷根的郊區。

    那裏停放著一條條廢棄的小木船，看起來已經廢棄有一段時間了。

    瓊恩的視角逐漸拉進，通過了其中一隻木船的夾層。

    夾層內，瓊恩看到了一個木製的奇怪神像。

    瓊恩的瞳孔猛地收縮。

    瓊恩想要立馬收回視線，想要中斷通靈儀式，但很顯然，這有些來不及了。

    一隻渾身長滿了肉瘤的、巨大的、不可名狀的、後背有著數不盡的人頭的蟾蜍模樣的事物已經已經進入他的眼中。

    那些數不盡的人頭或憤怒、或絕望、或哭泣、或嘶吼、或平靜

    它們散發著無數的，使人無法理解的，使人癲狂的低語。

    無數的情緒，無數的低語向著瓊恩像潮水一樣擁擠著撲了過來。

    瓊恩根本來不及後悔，他頓時感到目眥欲裂，頭腦發脹，他的眼角出現了角質化，眉心出現了黑紫色的紋路，他的腮幫子、腹部、背部都開始如同氣球一般高高鼓起。

    在緋紅的月光見證下，一隻馬上就要辨認不出人形的怪物似乎就要在此地誕生。

    但這時，瓊恩的扭曲之眼自動打開。

    有著絢麗的、有著無數色彩的漩渦極速運轉。

    隱約間，瓊恩再次回複理智，眼角的角質層逐漸軟化，腮幫子回複了正常，眉心黑紫色的紋路也開始逐漸褪去，非人的形體也開始收縮。

    接著，瓊恩就感到自己的理智開始如同枯竭的湖水一般，得到了雨水的滋潤，水位正在慢慢地恢複。

    隻是他的靈性已經徹底幹涸，如果再得不到休息，瓊恩感覺自己即將失控。

    瓊恩大口大口呼吸著氣息，平複了一下身體的異樣。

    瓊恩將自己的物品收拾一下，撿起埃內科疑似封印物的耳墜，還有埃內科已經析出的非凡特性，立馬遠離了這裏。

    找到了個旅館，瓊恩趁著黎明未至，沉沉地睡了過去。

    是夢

    瓊恩感覺一陣茫然。

    這裏仿佛一片虛無，什麽也沒有。

    自從穿越這一兩個星期以來，瓊恩就再也沒有做過夢了。

    做夢，這是一件很少見的事情。

    這時瓊恩好似在隱約間察覺到了什麽。

    他抬起頭顱。

    卻看見一個奇怪的“人”。

    祂赤著雙足，露著潔白的腳裸；

    祂有六隻蒼白而虛幻的手臂；

    一雙手捂著祂的口鼻；

    一雙手捂著祂的耳朵；

    一雙手捂著祂的眼睛；

    祂留著漆黑的長發，麵貌成中性。

    祂隻是站在那裏，沒有任何聖潔之感。

    祂隻是站在那裏，仿佛亙古不變一般。

    祂隻是站在那裏，給人一種虛無之感。

    隻看到祂的那一瞬間，夢中的世界，夢中的思緒，一切的一切，都直接歸於了虛無與黑暗，寂靜與無聲。

    就好像你正在聽著一首心儀的音樂，看著田野的風景，忽一瞬間，幾根鋒利的長針同時經過你的耳朵，眼鏡，口鼻，它們貫穿了你的腦袋，你的思緒就此消散。

    朦朧間瓊恩醒了過來。

    瓊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拉開了窗簾。

    一縷陽光射了進來。

    根據太陽的位置，瓊恩判斷時間已經來到了正午。

    瓊恩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緩解著有些昏漲的腦袋。

    “扭曲魔眼主動連接了未來，再一次讓自己的未來替自己承擔了汙染？”

    瓊恩猜測到。

    他有時候在想，如果自己就此死亡，那自己的未來不就沒有了，又何談替自己承擔汙染？

    也許這和源堡透支給克萊恩權限，讓他提前獲得死而複生的權限類似?

    這並不難猜到。

    那麽就是扭曲之眼給自己的權限？

    可扭曲之眼也不是源質，甚至連唯一性都不是，要不然自己一個序列9怎麽可能容納。

    “盡快晉升吧，回到貝克蘭德自己就有‘暗殺者’的魔藥了。”

    “自己在通靈中看到的神像就是食屍教會信奉的神靈？”

    瓊恩這時想到。

    “祂是原著中不存在的外神？入殮師途徑的神靈？”

    “那自己途徑的頂端豈不是已經被祂占據了？”

    “還是說祂隻是占據序列1或者唯一性的天使？”

    “自己在夢中遇見的六臂神靈又是什麽？”

    “祂對自己是否友善？”

    “自己的夢在隱喻什麽？”

    經過昨晚的通靈，瓊恩感到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感到自己對通靈產生了陰影。

    萬一，你下一個通靈的對象，通靈出的場景，那裏正好有人在向神靈祈禱。

    這種事情，誰也不能保證。

    隻有在元寶之上占卜的克萊恩才敢於時不時地占卜、通靈著玩。

    瓊恩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陣，他沒有胃口吃任何東西。

    他木然地看了一眼旅館的時鍾。

    上麵的時間顯示到下午二點五十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