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一片嘩然，陪審團都是哭笑不得。

    凱耶的心理醫生也是第一時間就否決了她患有精神障礙的可能。

    他表示凱耶的精神狀態十分健康，這個女匪首十分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麽。

    茱迪將醫師報告上呈法官，證明他們的當事人無法為自己答辯。

    出乎意料的是，凱耶情緒激動的否決了這一說法。

    於是法官表示，他將命令位於哥譚市中心的社區心理複健中心檢查被告的心理狀態，茱迪頗為擔心, 因為該中心通常都偏袒檢方。

    更何況，他們都討厭小醜。

    茱迪堅持無論在何種情況下，西南心理複健中心所提出的報告不可用來作為不利於被告的資料，檢察官不同意這項提議。

    茱迪則恫嚇說，他們將要求被告不要與該中心的心理學者交談。法官當場裁定他們這是不禮貌的舉止。

    最後，雙方獲致妥協, 檢察官同意隻有當被告在為自已答辯時, 檢察官才可詢問她任何她曾經與法院指定心理學者之間的談話內容。

    少許的勝利總比沒有好，辯護律師茱迪最後放手一搏，允許哥譚社區心理複健中心的心理治療單位依協議條件與笑點麵談。

    一審，凱耶有罪，茱迪提出上訴。

    庭審結束了凱耶同學長衫罩頭，被警衛壓上囚車。

    不出幾日，這個人麵獸心的女大學生將受到她應有的製裁。

    然而就在囚車關門的一瞬間，開車的警衛默默的擼起了袖子，他的手腕上赫然有著一張鬼牌的標記。

    “請問我有什麽能為您效勞的嗎？”

    笑點塗著黑色口紅的嘴唇輕輕劃起了一道弧度。

    “那段視頻該上傳了。”

    為了防止笑點再自殺，警衛將亞曆克西斯移到位於療養所的單人囚牢，同時讓它穿上緊身衣。

    下午稍晚，醫師巡視囚犯，他無法相信親眼所見的事實，於是喚來負責三點至十一點的值勤警官。從監牢的柵欄間望進去，隻見凱耶正在打哈欠，那件緊身囚衣竟然神奇被她脫掉了，現在正作為一件枕頭，凱耶則是很快就進入夢鄉

    “她是怎麽做到的？”醫生轉身看向獄警，獄警則是聳了聳肩, “她以前跟著小醜，你覺得呢？”

    醫生無言。

    不知何時，在人才輩出的哥譚市，一段短視頻突然傳遍了哥譚的社交網絡。

    視頻的女主角名叫亞曆克西斯凱耶，在視頻裏，她素麵朝天，異常清純，正哭訴著自己被小醜洗腦的經曆。

    視頻中的她戴著黑框眼鏡，兩行清淚慢慢地流了下來。

    人畜無害的她清脆的聲音是那樣楚楚動人。

    而她的性格就像她的身子那樣柔弱無骨。

    她哭訴著自己年少無知不懂世事，才會被小醜那樣邪惡的犯罪分子趁虛而入。

    她將小醜

    視作一個打破舊世界，重建新秩序的偶像。

    等到迷途知返時已經太晚。如今她已經知道錯了。

    她從未殺過人，

    也知道一句道歉不足以洗清自己的罪過。

    但還是希望更多人能看到自己的懺悔。

    說實話，笑點小姐這手美人計賣慘的招數並不新鮮，現代無數公關團隊都喜歡用這一手洗白。

    無非就是扮演受害者的形象賣慘嘛

    ，

    但是那嬌嫩欲滴的小臉蛋和梨花帶雨的美人淚，

    這可愛又不失俏皮的直角肩還是蒙蔽了大多數人的雙眼。

    （畢竟三觀跟著五官跑這種事在現代簡直是司空見慣）

    比如庫倫就是這樣一位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

    此時，他正戴著紅色耳機窩在家裏打遊戲，看著聊天室裏一群老瑟坯聊的火熱。

    “好兄弟們你們聽說沒，笑點小姐姐說她無罪！你們都看那段錄像了嗎？真的好漂亮！”

    ”

    “就是就是，她怎麽可能有罪！她最大的罪過就是讓我夜不能寐欲火焚身。”

    “嗯我也不裝了, 我攤牌了, 我就是饞她身子怎麽了？我就是下賤！”

    “嘖嘖，可不是嘛！那兩條大長腿健美有力，光滑細膩，絕對能夾碎西瓜！”

    “或者小醜的頭/狗頭。”

    “或者是我的腦袋嘿嘿嘿”

    “我靠！你們幾個真的變態啊！我隻是想讓她朝我臉上吐口水，然後狠狠踩我的臉而已。”

    “有完沒完了！她聊點正題好不好，她根本就沒有看起來的那麽正”

    “嗯？這還不正？知不知道她的sie？”

    看著聊天室裏一眾老司機瘋狂開車，庫倫隔著屏幕都能感到一陣惡臭，

    此時的他還沒成為笑點同學的忠實粉絲。

    身為同誌的庫倫也不饞笑點小姐姐的身子。

    直到一份私人郵件出現在了筆記本屏幕。

    那是一個i奇怪的網友，在和它的交談中，庫倫發現這位網友似乎對笑點了如指掌。

    仿佛親眼見證過笑點從一名普通大學生到小醜幫的女匪首的轉變似的。

    看到庫倫心存疑惑，那位網友直接簡單粗暴地甩了一個種子庫過來。

    哎？好東西啊！

    這可是全網最全的笑點合集

    ，雖然她的頻道早就被封殺了，但互聯網可是而有記憶的！

    懷著強烈的好奇心想庫倫點開了連接。

    卻沒想到從此像著了魔一般迷醉其中不能自拔。

    那些錄音詳細記錄了凱耶同學追蹤小醜的心路始末。

    從小醜到哥譚水庫裏投毒，到七進七出阿卡姆，從變異小醜魚侵襲下水道，到小醜遊樂園中的致命玩笑。

    那些駭人聽聞的暴行，那些罄竹難書的罪惡。

    從一個同齡小姐姐，從一個清純的女大學生的嘴中說出來，幾乎變成了都市奇談，

    沒有了批判與控訴，隻有一係列發自靈魂深處的疑問

    ，小醜的犯罪究竟是一種罔顧蒼生的殘暴歡愉還是帶有警示目的的自我表達。

    大多數人都無法透過現象看本質。

    我們又怎能從他的行為中，找到那些超脫於殺戮本身的意義呢？

    就好比蝙蝠俠，這位小醜的一生之敵，一個被道德困境牢牢束縛住的囚犯。

    小醜一遍又一遍的用言語和行動告訴他，所謂的道德和正義不過是自我藉慰的謊言，但蝙蝠俠拒絕聆聽，哥譚市拒絕聆聽。

    人們將蝙蝠俠視為替天行道的偶像，把他看作哥譚市的黑暗騎士，卻看不透，黑暗騎士也隻不過是體係的傀儡，盲從的使者。他看不透小醜的每一次犯罪都是向世人傳遞一個信息。

    於是，小醜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講述著同一種顏色的笑話，普羅大眾隻看到了那些笑話是鮮血的紅色，卻始終蓋特不到笑點在哪裏。

    但是，凱耶領會了，於是她放聲大笑，直到笑出眼淚，直到自己也變成了笑話的一部分，直到自己成為了笑點。

    聽完這段長長的笑點回憶錄，庫倫陷入深思之中。

    笑點的講述繪聲繪色，引人入勝。

    隨著她充滿魅惑的聲音娓娓道來，庫倫也仿佛跟著笑點來到了每一個小醜駐足的地方。呼吸著殘留在犯罪現場的點點腥氣。

    或許，笑點的某些想法他不能完全認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凱耶不過隻是一個小醜的受害者，庫倫這樣想到。

    她所做的一切也隻是研究小醜的行為和動機罷了，她隻不過是個女大學生啊！

    然而，當局者迷的庫倫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洗腦了，凱耶不會告訴他，自己不僅僅是一個旁觀的花瓶而已。

    更不會告訴他為了完善笑氣配方，她早就屠殺了一整層辦公樓的白領，一整條巷子的拾荒者，一整列車廂的無辜乘客，一整場晚宴的富豪精英。

    也正是那場晚宴上，小醜突然現身，摟住了這位女粉絲的腰，同她一起翩翩起舞。

    他附在笑點耳邊輕輕的說道，“你的配方還差點火候要不要我再添一把火哈哈哈哈哈！”

    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生導師真的現身了，笑點回頭一刀就刺入了小醜的肩膀，接著用刀尖挑起了他的下巴，“我覺得咱們應該互相幫助”

    而這些，在她的小視頻裏可是隻字未提。

    庫倫聽到的內容，和全球幾百萬笑點粉絲聽到的一樣。

    是的，雖然政府緊急下架了她的視頻，但是在社交軟件上，她的個人粉絲卻在短時間內突破了百萬。，越來越多人通過種子搜索和網友分享體驗了她的追星心路曆程。

    也有越來越多人在聽完之後產生了和庫倫一樣的想法

    再加上凱耶同學在網上發布的素顏賣慘視頻。

    這場對於真凶的審判，不知不覺在向一個魔幻現實的方向發展。

    短短數日，笑點無罪的觀點就在哥譚流傳開來。眼下的哥譚儼然變成了一個魔幻現實rpg遊戲。

    凱耶醒來，發現陽光從窗子照射進來，她站在窗口，眺望河流和另外一邊的大學建築。這時，有人敲門，進來的是一位成熟漂亮短發的大眼睛女人。

    “我是迪諾，早班主任，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為你介紹這兒的環境和餐廳。“

    凱耶跟著她參觀電視房、彈子房和褔利社，通過雙重門之後，有一間小咖啡廳，廳內中間有一方長桌，沿著牆麵有四張方桌，遠處有個服務櫃台。

    “去拿餐盤和餐具，這兒吃的是自助餐。“

    她取了餐盤，然後又把手伸進一隻圓型容器取其他餐具，結果發現摸出的是一把餐刀，於是她立刻將刀拋開，餐刀打到牆壁之後掉在地板上發出聲響，每個人都抬起頭看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回事？“迪諾問。

    “我我怕刀子，我不喜歡。“

    她將刀拾起，為凱耶拿了一隻叉子放在她的餐盤上，“去吧！“她說道，“拿一些吃的東西。“

    早餐後，當她走過護士站時，迪諾向她打招呼。“對了，如果想出去走走，隻要在牆上的本子裏登記，我們就知道你出去了。“

    她瞪著醫生，聲音有些沙啞。“你是說我可以離開病房？“

    “這兒是開放式醫院，可以在這棟房子裏到處逛；如果醫師覺得你可以的話，隻要簽個名字就可以到花園走走。“

    她笑了起來。

    當天下午，醫師來到凱耶的房間，“感覺如何？“

    “很好，但我想其他人該不會和我一樣也能來去自如吧？在哥譚醫院，一直都有人監視。“

    “那是在受審前，醫師說，“有件事你必須記得，你曾接受過審判，獲判有罪，但如今在我眼裏你已不是罪犯。

    不論以前你曾經做過什麽事，全都成了過去，這是一個新的人生，你在這兒所做的一切，你的進步狀況、你如何接受各種事物──你如何與他人相處──這些全是為了要讓你一天比一天好，你必須要有這樣的願望，在這兒是不會有人輕視你的。”

    凱耶到達一個星期後的某天早晨，醫師再度來訪。“今天起，治療工作要開始了。先到我的辦公室來。”

    “我要你了解，從你的檔案中我已經知道許多關於你的事。文件還真厚。現在，我要更加了解你。“

    “你隻要靠在椅背上舒適地坐著聽我說話，你被送來這兒接受治療是茱迪建議的，因為她對我有信心，我也希望你對我有信心。“

    凱耶在椅子上蠕動，然後靠在椅背上坐好，整個人放輕鬆，兩隻眼睛左顧右盼。

    “是的，醫師，“她雙手互握，“我很感激茱迪女士推薦的是你，你會得到我完全的合作。“

    醫師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啊！是的，很抱歉，希望你不介意回答一些問題。“

    “盡管問吧！這是我來這兒的目的，隻要可能的話，我是有問必答。“

    “我想和你討論一些關於小醜的重要事實“

    醫師仔細觀察凱耶，決定不理會那種高傲的姿態，“對不起，我想知道關於小醜的事情。“

    “我會盡可能提供你資料的。“

    醫師陸續提出問題，凱耶也依續談到了她在小醜幫的見聞。

    “小醜是為什麽誕生的？“

    “孤獨，因為孤獨，先生。“

    “他的性情如何？“

    “他是一個哲學家，先生。”

    “為何？“

    “”

    醫師打量他一會兒，“凱耶，你是否也認識其他罪犯？”

    “是的。”

    “一直就認識他們嗎？”

    “不。“

    “你是如何和他們接觸的？”

    “”

    “你可以在任何時候找我。“

    “在你離開前，我有個重要問題要問你。“

    “是的？“

    “檢察官向我談到一些報紙上曾提及的事，她說從這件事的發展看來，你的談話與受害者的描述有些部分不吻合？“

    凱耶並未回答，隻是兩眼發呆，嘴唇開始顫一動，漸漸出現畏縮的神情，仿佛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幾秒鍾後，兩隻眼睛開始閃動，看看四周“我的天哪！別再發生了“

    “喂！“醫師說道，“你到底是怎麽了？”

    “黑好黑啊”

    “我知道了！凱耶，我是你的醫生，你被送來這兒由我來照顧。“

    凱耶手放頭上，眼神仍有些茫然。“我步出法庭，走進警車“她迅速看看手腕和衣服。

    “凱耶，你還記得什麽事嗎？“

    “警察把我的手銬得很緊，然後把一杯很燙的咖啡遞給我，又把車門關上。車子啟動時，咖啡濺到外套一上，那是我記得最後的一件事──我的外套呢？“

    “凱耶，在你的衣櫃裏，我們可以送去幹洗，那些汙漬會洗掉的。“

    “我覺得很奇怪。”她說。

    “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我的腦子裏似乎少了一些東西。“

    “記憶？“

    “不是，“她敲敲自己的頭，表情痛苦。

    “沒凱耶，或許再過幾天或幾星期，我們可以試著將那些你失去的部分再組合回來。“

    “我現在在什麽地方？“

    “這兒是哥譚市社區心理健康中心。“

    她安靜了下來，“我知道！這兒是茱迪曾說過的醫院，我記得她說要送我來這裏。“

    察覺到自己的病人可能確實存在某些問題，醫師采取溫柔的語氣與她談話，小心問她一些比較中性的問題。

    對凱耶緊咬的下巴、緊閉的嘴唇、深沉的目光讓她看起來頗為脆弱。

    她的大眼睛，遲滯的表情，看來很虛弱而且容易受傷害的樣子，那種畏懼中帶有些許體貼的神情，這讓凱耶看起來比較近似狼狽：雖然急切回答問題，試著要討好醫生，但很明顯的，她並不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