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燁扶著老太太，腦海中突然閃過夢境裏的一幕。
    她記得她也有娘親的，但她已經完全想不起來娘親的模樣。
    夢裏，總有一道聲音在徘徊。
    娘親在喊什麽，她聽得不是很清楚。
    但娘親喊的不是方燁，她原來並不叫方燁。
    她和姐姐方琦事實上並不是真的雙胞胎，隻是長得像，年紀相仿，師父收養了她們，給了她們新的名字。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太子殿下知不知她也不清楚。
    姐姐很疼她，愛惜她比自己還要多。
    她和姐姐永遠都是姐妹，這份情誰也分割不了。
    “多謝你了小姑娘！”老太太抓著方燁的手，“可憐我的蓉兒啊！若她還在世上，也和你這般大吧。”
    “蓉兒比娘親都高了，長得真俊！”
    方燁的腦海“轟”的一聲，炸開了。
    蓉兒？那不是她在夢裏聽見的名字嗎？
    她低頭對上老太太慈祥的目光，腦海裏最深層的地方有什麽東西在湧動似的。
    “蓉兒，這麽多年來，你過得還好嗎？”老太太突然伸手捧著方燁的臉。
    大家見狀，嚇得不輕。
    “娘，您怎麽了？”大夫人第一個過去扶了老太太一把。
    其他人反應過來，也跟著過去了。
    “快！將府醫喊過來。”三先生連忙道。
    “方將軍請別介意！老太太今天心情不大好。”三夫人輕聲解釋。
    老太太年紀大了，承受不住失去，腦子不清醒了。
    方燁在大家急促的聲音下清醒過來，深吸了一口氣。
    她是瘋了！竟然覺得老太太是在喊自己。
    蓉兒，崔少蓉，大家都喊她蓉兒。
    可她怎麽可能是崔少蓉？全京城都羨慕的千金大小姐。
    “沒事。”方燁放開了老太太。
    大夫人扶著人轉身，老太太卻推開她的手：“蓉兒，我要蓉兒。”
    她伸手去抓方燁，可已經夠不著。
    “蓉兒，你們不要帶走我的蓉兒，蓉兒啊，是娘親對不住你，是娘親的錯。”
    眨眼的功夫，老太太被淚水沾濕了眼睛。
    “蓉兒，你忘記娘親了嗎？你別走，娘親錯了，娘親真的錯了。”
    “娘，她不是……”大夫人想要給方燁解圍。
    方燁卻伸手過去，讓老太太抓住了自己的手指。
    “無妨！我帶老太太過去休息吧。”
    她沒想攀高枝，單純是覺得老太太可憐而已。
    再多的錢都彌補不了心裏的缺失，哪怕不是自己的親人，她也希望老太太有生之年能再見自己女兒一麵。
    “蓉兒，不走了，不要再離開娘親了。”
    老太太牽上方燁的手後激動的神色終於緩和了些。
    大家見狀，幾乎同時鬆了一口氣。
    誰也沒說什麽，默默地跟在一老一少身後。
    若他們的小姑姑真的尋回，那該有多好？
    老太太的身體本就不好，尋得小姑姑後，她一下子年輕了十歲的模樣。
    可惜，都是假的。
    十歲一下子還回去，老太太可能要撐不住了。
    看她揚起的嘴角，大家多希望她牽著的人真是小姑姑。
    哪怕是假，能讓老太太開開心心走完餘生就好。
    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