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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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慕部的一萬人因為已經深入大魏腹地,所以南下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
侯莫陳景南下地決定更多是猜測,所以所帶隻有三千人,一路行進地腳步也很快。
都是大魏將士,在自家地盤縱橫已沒有那些負擔,隻不過所到之處的荒蕪還是牽動了每個人地心。
這一日晚間,追擊而來地侯莫陳景部在秦嶺之外地一個小山村停下了腳步。
他們從傳雲關一路追擊至此已有百裏,但這一路上並未發現柔然人的蹤跡,所以侯莫陳景已經打算今夜之後便帶人折返北還,如此還能追上嚴炳初部,甚至到那時嚴炳初已經找到了這支柔然殘兵。
說是小山村其實已經荒蕪了很多年,幾處屋簷上早已破敗不堪,春日裏的藤蔓也趁機爬上了屋頂。
秦嶺外圍其實有很多像這樣的荒村,原本大都靠山吃山,以打獵為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人選擇進城謀求一份更為穩定的活計,漸漸地也便冷清了下來,直到最後沒了人跡。
侯莫陳景帶人趕來後,他先是命人在村落周圍巡查了一遍,知道並沒有異常後這才就地安頓。
南追以來,侯莫陳景見過太多觸目驚心的畫麵。
承平了幾十年的百姓大概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柔然騎兵會從天而降對他們進行慘無人道的屠戮。
是啊,誰都想不到,但事情就真的這麽發生了。
夜色漸漸上來,部隊也按部就班地紮營。侯莫陳景帶著幾位副手圍坐在篝火旁,幾人注視著篝火無一人說話。
連日來的趕路與焦急也讓侯莫陳景變成了個胡子拉碴的邋遢漢子,雖然他本就不修邊幅,但此刻看上去尤為滄桑。
良久之後,侯莫陳景盯著篝火緩緩道「今夜過後我們就折返吧,再往南去柔然人在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幾名副手聞言隻是點了點頭,這連日來的事對他們的身心實在都是煎熬。
侯莫陳景見幾人不說話便道「軟趴趴的做什麽,又沒死,喪什麽氣。」
侯莫陳景說完,一名副手問出了一個他很早之前就想問的問題了,「將軍,我們為什麽就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是啊,到底為什麽就拜了。
其實不僅是他們,就連侯莫陳景也想問,但他不能這麽說,因為他是主將。
侯莫陳景聞言罵道「敗了就敗了,哪有那麽多原因。你還活著,老子也還活著,難道還怕了柔然那群狗賊不成?」
幾位因此副手被罵得不敢說話。
侯莫陳景知道大家如今都在憋著一肚子氣,急需一場惡戰來解決,他自己亦是如此。
今日的篝火旁注定會是無聲的,唯有木柴燃燒的聲音回蕩在周圍。
夜色漸漸湧上,部隊紮營的地方,一個個小隊正在裏外來回巡邏,甚至此侯莫陳景都嚐試著派出了一批斥候。
夜晚,睡不著的侯莫陳景跟著巡邏小隊承擔起了巡邏的重任,自從升了官他已經有好多年沒親自巡邏過了,巡邏小隊成員也因此受寵若驚。
唐慕部在離開傳雲關南下後,為了防止人數眾多而行蹤暴露,所以他特意又將隊伍分成了十支小隊,每隊一千人。
唐慕知道,己方的一萬人雖然是不弱,但在大魏腹地是打不了正麵仗的。
故而分散開來後,一來可以更容易就繞開魏軍視線,二來也能給己方往後的逃脫提供更大的可能性。
十支小隊不僅分開而且分散得很開,各自結果完全聽天由命。
若不是逼不得已,唐慕也不願意出此下策,隊伍裏除了元稹,包括他自己對於大魏都不熟悉,所以都像是在瞎撞。
她
既然選了這條路,那便是在最危險的方向上選了條還算穩妥的道路。
侯莫陳景部駐紮的村落從前名曰弄巧,其實在不久前唐慕部也剛剛經過。
侯莫陳景派出去的這隊斥候距離唐慕部已經很近了,所以沮喪的侯莫陳景一定不知道,前方有個提心吊膽的唐慕。
說來,柔然在這場仗中已經賺得太多太多,如今他們在考慮的是如何將戰果擴大化。
唐慕等人能提前發現這隊大魏斥候也很偶然,也正是這一偶然救了他們的性命。
閑來無事的侯莫陳景跟著巡邏小隊在營地外巡視了一大圈,夜色裏除了山林裏偶爾野獸的吼叫再沒有其他。
巡邏的這些兵丁都還年輕,不過在經過這段時間大大小小的戰役後一個個臉上也都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成熟感。
侯莫陳景邊走邊與幾人閑聊,問他們來自哪裏,又問他們害不害怕。
年輕人江湖熱血,都說沒有半分害怕。
如此,一行人也就這麽完成了巡邏。
最後,侯莫陳景與幾人揮手招呼,他自己則沒有就此回去。
其實就在巡邏快要結束的最後,侯莫陳景忽然想到了一件一直以來都被忽略的事。
大將軍一直以來對於此結果的反應以及朝廷的反應都不算特別大,按理說前線戰況如此之差,皇帝是可以直接問責主將的。即便說是戰時不適合臨陣換帥,但如今的時機也是夠了。
另外,侯莫陳景還忘了他那不知死活的好兄弟高歡,他是希望高歡如今還安然的。
有的事不願多想,有的事他不能多想。
侯莫陳景此刻困意全無,他站在營地外,仰頭看著天上月,一切的事撲朔迷離就如同月色邊上的那一層薄霧一樣,讓人連帶著也看不清月亮的本來麵目了。
侯莫陳景在月下席地而坐,這般安寧給了他難得的空歇。
侯莫陳景下意識雙手撐地想仰著身子,而當他雙手觸地的那一刻他仿若感覺到手掌碰到了什麽東西,他抓起東西一看發現,竟然是一把造型古樸精致的彎刀匕首。
如此荒郊野嶺有匕首不讓人意外,但是這種造型的物件顯然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侯莫陳景抽出匕首,在月光的映襯下一股森冷之意撲麵而來。
在刀身上,侯莫陳景還發現了幾個胡人文字,他雖看不懂,但他知道那夥柔然人肯定經過了這裏。
見狀,侯莫陳景沒有在耽擱,他拿著匕首便往營帳的方向趕了去。
回到營帳,侯莫陳景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幾位副手重新召集了起來。
因為情況突然,所以幾名副手趕到營帳的時候都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侯莫陳景也沒囉嗦,直接將那把匕首放在了幾人麵前。
幾人見狀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眼匕首後,有人問道「將軍,這匕首您從哪兒得到的?」
這些人也都不傻,從前後侯莫陳景的做法來看,這些人便覺得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
侯莫陳景聞言道「方才我在營地外巡邏時偶然撿到的,你們也看到了,這種匕首一般人可不會有。」
「將軍您的意思是真的有柔然人過境,是他們不小心留下來的?」
侯莫陳景道「依我的判斷來看,這個可能性很大,派出去的斥候有回來的嗎?」
「第一波斥候的五人小隊回來了,但是一無所獲,也沒什麽特別的動靜。將軍,要不要安排後續的斥候差探的仔細點?」
侯莫陳景聞言擺手道「暫時不用,如果他們離得近我們也早就打草驚蛇了。先等等看,等後續的幾波斥候的反饋。不過照目前來看,
明日我們無法返回,得繼續前進。」
聞言,一名副手道「將軍,其實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柔然人敢這麽做?往西南來和自尋死路有什麽區別?」
侯莫陳景道「他們如今已經深入大魏,四處劫掠該有的目的也已經達到,能不能走或者走哪兒都是個問題。這一隻柔然兵馬是鬱久閭部公主鬱久閭容止所帶,此人早先隻帶少對人馬就敢深入康竹城,這般冒險的決定她做的出來。」
侯莫陳景說完,其餘幾人都陷入了沉思,在幾人看來鬱久閭容止不僅是想逃離大魏,還想在走之前再有所作為。
見幾人不語,侯莫陳景再次道「這個鬱久閭容止雖然是個女子,但絕對不簡單,而且別忘了柔然藏刀人就在她手下。若他們真的就在前方,那他們的隊伍裏肯定還會有江湖高手,我們這三千人很可能不是對手。」
「可不是對手我們還是要出手,隻要動靜大了,柔然的這些人肯定就跑不了了。」
侯莫陳景聞言點頭道「我們躲不掉,也必須衝在最前。按照一直以來的推算,鬱久閭容止手上目前最少還有一萬人馬。」
說到這裏,侯莫陳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那些個意思所有人都明白。
「將軍,元稹也在柔然隊伍裏,如果遇上我們怎麽處置他?」
「要是能活著押解回洛陽最好,如果不行那就就地格殺。如今他身邊也沒什麽高手保護,隻要遇上就不要留手。」
元稹,對侯莫陳景等人來說,這是一個永遠揮之不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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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慕那邊方才與大魏斥候錯過的,但很快唐慕發現自己原本一直隨身攜帶的那把匕首沒了蹤影。
唐慕前前後後確認了好幾遍最終斷定那把匕首是遺失在路上了。
而讓唐慕有所擔心的事,如今他們離魏軍不遠,一旦被找到那把匕首他們的行蹤也將徹底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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