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向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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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謹代表管津文本人,向你保證,林零絕對不是管津文的累贅。”管津文以極其認真的神情凝視著林零。他直視著她的眼睛,生怕她會錯過自己臉上一絲一毫的誠懇。

    因為從他聽到林零說自己是累贅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到,無論出於什麽原因,林零又開始給自己無端地增添思想包袱。

    他需要即刻帶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所以他擺出自己所有的誠意,讓她相信她並不是什麽所謂的累贅。

    “我每天都需要你的照顧,”林零很意外,“而且你因為我還暫時擱置了自己的工作,你都不會感覺到厭憎嗎?”

    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時間去陪伴她,而且長時間的陪伴並不能立即換來她的康複。在這種情況下,他隻能在她徹底痊愈之前,持之以恒地悉心照顧她,時刻照顧和安撫她的情緒。

    這樣明明很累啊。

    怎麽可能絲毫不認為她是累贅呢?

    “你在想什麽?!”管津文從前從沒察覺到林零還生出這樣的想法,“你怎麽會你從哪裏來的這些想法啊?”

    簡直猝不及防。

    林零這樣揣測他的想法,他很受傷。心口猛地感受到一瞬真實的刺痛。那是他從不曾體會過的,不被信任的感覺。

    到底是什麽讓林零對他的信任這樣輕易地土崩瓦解了呢?

    “你最近,有遇到什麽讓你心情非常煩悶,或者我有哪裏做得不夠好嗎?”管津文的問句使用得很克製、很小心。

    好不容易二人才把感情修複到這一步,他真的不想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像泡沫一樣輕易地飄散破碎。

    林零垂著眸子,不忍直視管津文。

    是啊,她怎麽不去留心近在身邊的那人,而把內心的防線,毫不保留地交給隔著一道屏幕的無數陌生人呢?

    方才管津文的語氣裏,她聽出的隻有心疼、小心翼翼,甚至還有一絲卑微。

    原來最傷情的,竟然是她心底的敏感猜忌。

    “其實”其實他做得很好了,對她的照顧永遠無微不至,和她說話的語氣永遠溫柔寵溺。

    “你做得很好了,是因為我”心裏存有疑影之後,無論他做什麽,無論他怎樣做,好像都變了味。

    “是我想法太多。”她終於給這件事情,做出了最終的定論。

    “究竟是什麽事情,給你帶來了這些想法?讓這些隻會傷害你的想法始終纏繞你,甚至讓你到用斷藥這樣的方式屏蔽一切?”

    “是”林零還在猶疑要不要向管津文坦誠自己最近在網絡上看到的動態之類的那些事。

    “告訴我好不好無論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遇到了什麽人,我都陪你一起麵對好嗎?我隻是考慮到你自己一個人去麵對這些的話,你應付不來的。”

    林零看著管津文眼角將要溢出來的疲憊,發自內心地認為自己找不出任何理由對麵前這人表現出任何的不信任。

    他因為需要照顧自己,狀態已經逐漸變得很糟糕了。

    她如果繼續把他推遠的話,以後他們還能繼續一起走多遠,又會變成未知數。

    既然選擇要和他一起走下去,就還是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任。心結亟待解決,她隻有提出來,他們才好共同麵對。

    “我是在前一段時間,看到了這些”

    管津文接過林零的手機翻看,的確,這些人言之鑿鑿,字裏行間都是對抑鬱症病人的厭棄。

    如果是林零這樣的抑鬱症患者剛好讀到這種帖子,那心情自然會很低落,對自我的懷疑也會即刻加強。

    畢竟這些人會直戳她的痛點。他們以抑鬱症患者的至親、摯友、愛人這樣的身份,做著表裏不一的事情。

    管津文瀏覽著這些回帖。回帖者的嘴臉隻會令他感覺到無比惡心,若換做是林零看到這些內容,在她內心極為脆弱,思想搖擺不定的時候,大概隻會懷疑她自己在身邊所有人心中的位置,而後逃避一切吧。

    所以,也就有了斷藥這一係列的事情。

    這其中,林零的朋友圈裏轉發的帖子時間略早一些,算起來正好和林零擅自斷藥的時間倒是緊挨著。

    嗬,還真是為禍不淺。

    管津文在她的朋友圈隨便掃了一眼,發現發的都是一些再尋常不過的日常或者照片。這一條帖子的轉發,放在她一眾朋友圈之間,畫風格格不入。

    不知道她是懷著怎樣的目的,發出了這條朋友圈。

    “這個人,你和她熟悉嗎?”

    “不算熟悉,甚至之前還有些過節,”林零回憶著,“可是她從來都不知道我有抑鬱症的事情,她不可能這麽精確地找到一些可以中傷我的內容的。”

    這件事她倒不相信會是做的,畢竟組裏除了沈凝,魏澄和主管,就再沒有其他人知曉她的病情了。

    這三個人,不太可能,也沒有必要把她出賣。

    “既然有過節了,她又怎麽可能不趁著你生病住院的節骨眼在你背後想方設法地捅一刀呢?”

    說不準,她的心裏正默默期待著林零永遠離職,永遠都不要回來

    “她怎麽會她從哪裏能打聽到我離職的原因?”這也過分離奇了。

    “無論是她怎樣旁敲側擊地打聽來的,還是她從哪裏偷聽來的,從她發這條朋友圈的動機去推斷,她已經掌握了你是因為抑鬱症住院的事實,並且她期望著你可以就此離職。為了讓你再不能回公司,她甚至可以采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管津文已經把話說的如此清晰明了,林零卻還是對這個結論很難以理解,“我已經出去住院了啊,很有可能就要因此離開公司了。她怎麽還是揪著我不放啊?”

    蓄意接近沈凝,想要撬走她二人共同推進的項目;假意幫助魏澄,其實是在離間魏澄和沈凝之間的關係

    險些因為這樣一個對於自己而言隻能算作是位過客的人,因為她的一些卑鄙的小動作,拋棄了自己的性命。

    何必呢。

    林零就算是想破腦袋也實實想不出自己得罪到她哪裏,又威脅到她哪裏。

    倒是按照她一貫的作風,但凡資質尚佳的,工作也勤勉,有著很強的前進勢頭的同事,都可以是她的假想敵。

    她不會考慮到自己去努力拚搏。她所想的一切無非就是使用卑劣的手段,把自己腦海中的“假想敵”挨個饞除,以減輕自己在職場的競爭壓力。

    首先是沈凝,繼而是魏澄,現在終於開始針對她林零了麽?

    林零感到一陣惡寒。

    整件事情的始末,她終於能夠打破自己混沌的思維,將裏麵的每一個可疑的細節都拎出和看清。

    更何況,任憑那些鍵盤俠在自己至親的背後嘴臉如何醜惡,她自己又怎會不了解管津文是什麽樣的人呢?

    她拖著依然很虛弱的身體,張開手臂,想要摟住管津文。

    管津文看到她吃力的樣子,心口驀地一疼。

    他主動上前,把林零攬在懷裏,卻又不敢抱得太緊,生怕懷裏這剛剛得以蘇醒過來的,有氣無力的身體,被自己用力一抱,反倒會喘不過氣。

    終於,冰層消融,他們也共同走向了和解。

    在住到第五天的時候,大夫才批準林零回到普通病房去住。

    “隻是這兩天暫時還是要注射葡萄糖,這之後還需要再吃一周左右的流食。她上次休克之後,腸胃的機能還沒有完全恢複。飲食上你要多關注著些。還有,抗抑藥暫時不慌給她加回去,這幾天她要以輸液為主。抗抑藥對心髒副作用雖然是有受劑量上的嚴格控製的,但對於目前還沒結束的輸液治療可能會產生消極影響。助眠方麵,輸液當中有一些鎮靜的成分,不過還是需要你多費些心力,晚上確認她熟睡之後再離開。第二天盡量早晨九點趕到,她需要輸液。”

    醫生交代得詳細,管津文也仔細聽著。

    這一回可千萬不能出差錯了。

    雖說經過了坦誠的交談,也終於弄明白了林零的心結所在,可這並不意味著,接下來照顧林零的事情就會變得簡單。

    “老管,我好餓啊。”在還需要打葡萄糖的最後一天,林零餓得有點扛不住了。

    主動吃下食物,和被動地依靠輸液獲取能量比起來,體驗感簡直相差十萬八千裏。

    “喝口白粥都行。”她捧著自己幾天以來已經快瘦脫形的下巴,淚汪汪直勾勾地盯著管津文。

    管津文其實對這種眼神沒什麽抵抗力。

    可是醫生交代在先,他又不得不遵。

    “咳咳,白粥也不行。”

    “可是我餓了嘛。”林零索性往管津文的懷裏鑽。這兩天來她恢複得還算不錯,不光有了些氣力,還開始產生饑餓感了。

    不過越是這時候,管津文越擔心功虧一簣。

    不能掉以輕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