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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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就連管父都還是位年輕氣盛,躊躇滿誌的青年。
他成立ksl這個組織,身邊陪同他一起工作的,隻有和他一起修度過計算機專業的堂兄,以及和他向來關係要好的同係同學。
管父的母校在招進這批新生的時候,都曾經特地撰寫過宣傳類的文稿,表揚這批英才,話裏話外都透出“學校撿到寶了”的意味。
的確,管父還有當年那另幾位與管父交好的學生,都是以超高分被他們的母校錄取的。
幾位少年是懷著異於常人的雄心和抱負,才來到了這個專業——絕大多數高校招收計算機專業的學生,也就是開設一個計算機係;可是管父他們的母校,開設的則是網絡安全專業,是專門為了維護互聯網的安全以及廣大網民的安全而存在的專業。
那還是從管父他們那一屆學生起,才開設的專業。這專業後來剛好演進成該校的王牌專業,當然這都是後話。
熱血青年,看到這樣一個對於社會有著非凡意義的專業,不約而同聚集在一起。畢業之後又一同成立了致力於協助他人維護網絡安全的組織,還實現了大額的盈利,這本是一個有著良好出發點的、勵誌的創業故事。
但是這之後,發生在拉斯維加斯的那一起案件,卻給ksl這個組織,埋下了隱患。
yuro組織是另一個黑客組織,其領導人物是從國內實力最強勁的超大型黑客組織cu,也就是中國黑客聯盟退役的李子木。本來yuro組織也是以協助部分企業及政府進行網絡安全維護的白帽組織,可隨著李子木的退役,新繼任yuro組織的姚令就不像自己的前輩那樣堅守原則了。
他發現了黑帽生意,往往能獲得更加大額的利潤,並且因為黑帽的生意是非法的,不僅要保證基本的私密性,非必要情況下還不能讓同行知曉,所以躲稅、私下胡亂接單的事情也頻頻發生,最終拿到的收入反而並不會因為每筆正規收入需要繳稅的法條而發生絲毫的縮水。
既不用繳稅,還被人求著送上更多的利益和好處,哪怕工作內容盡是些傷天害理的事,也無法拒絕啊。
姚令受到了黑帽生意的蠱惑,當即宣布yuro解散,不再接單,私下裏又網羅了不少組織裏的原班人馬,繼續做起違法犯罪的黑帽生意來。
甚至包括一些刻意製造網頁,進行網絡詐騙之類的業務。
一旦受害人完成打款的動作,鏈接即刻失效。受害人通過網頁支付的款項,更是無跡可尋。
這一點,隻有請專業的黑客才能做到。常規的付款途徑,一般都是有跡可循的,受害人完全可以通過舉報、上訴等方式追回錢款,甚至讓騙子直接受到法律製裁。
不過,有了黑帽們毫無道德底線的輔助,詐騙犯就可以用他們提供的鏈接收款,收到款之後,這鏈接就約等於在互聯網憑空消失了,任哪都沒有辦法找出被害人的錢款,甚至是騙子的收款信息和被害人確實打了款的證據。
這起案件中,有些受害人在意識到被騙之前,還保留了截圖付款頁麵作為憑證的習慣。可是在yuro的舊部眼裏,那都是徒勞。他們稍稍動了手腳,被害人起初以為截圖成功,可是鏈接在憑空消失之前,會搖身一變成為私密鏈接的設置,被害人再打開相冊,會因為截圖的部分是鏈接當中的所謂“私密內容”而沒有辦法加載出來。
大家報案無門,連騙自己的人姓甚名誰都不清楚是真是假,警方一排差,還真的發現那個打著吸引投資名義詐騙錢財的公司果然一切都是在造假,還做得很是逼真。
營業執照、法人信息、注冊資本就連他們的公司官網,百科介紹還有企業查詢頁麵之類的東西都做得有模有樣。
可謂是非常高級的詐騙犯了。
現在網絡技術如此發達,通過互聯網實現合作與匯款也不是新鮮事了,這種趁利而上的騙子,倒是挺與時俱進的。
受騙者絕大多數都是拉斯維加斯的華人。
在拉斯維加斯警方苦惱著,發動網警竭力偵辦此案的過程中,還陸續有其他人受騙。這個“公司”極度猖狂,明知可能有人在進行大額匯款後,會意識到不對勁去報案,依然明晃晃地把自己公司的資料掛在搜索引擎上。甚至一分錢不花就能占到搜索引擎首頁的廣告位。
太離譜了。
這起拉斯維加斯的黑客入侵事件轟動了全城甚至全美。一時之間,人心惶惶,本來想著投資的一些富商都開始對網絡上的公司持觀望狀態,隻有已經在做黑帽的yuro舊部和那家詐騙公司很開心,因為正是他們趁著這會兒,整得盆滿缽滿。
沒有人可以降得住這些惡魔。包括技藝過人的網警們。
而這件事,卻被管父他們做到了。
誰也想不到,是一群名不見經傳的國際交流生,在遙遠的海外實現無數計算機愛好者的英雄夢想。
他們當時正一邊以ksl組織的名義在網上為有需要的單位或組織出售網絡及設備維護的服務,一邊被母校公派到信息技術最發達的國度交流學習,以取得最高學曆。
這起案件,瞬間就引起了他們的重視。
“拿下這起案件。”管父當時下定了決心,“幫助這些網警,也幫助我們的同胞,不能讓這些毒瘤得逞。”
他們協同勞作了一個月的時間,才算是陸陸續續地摸排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正是這一點點的蛛絲馬跡,成功地讓拉斯維加斯警方最終破獲了案件,姚令也因為涉及金額大、犯罪情節嚴重,獲刑六十年,這個數字在拉斯維加斯,絲毫不誇張。
管父帶領組織解決了這起案件,卻隻字未向家中提及,主要也是考慮到一些案情細節,的確會給晚輩傳達出“黑帽收益驚人”的信息。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管父很擔心孩子們,害怕他們萬一有了心術不正的苗頭,他這一輩子的心血就真的毀於一旦了。
如果不是ksl疑似遭到了yuro的新繼承人姚捷的報複,管父還是不願意透露此事。
管父把消息遞給管爍,交代管爍一定要讓管津文親自來到拉斯維加斯,仔細地瀏覽原文件了解案情細節。
當年的路數,如今興許也可以參考。
排除出敵人的真麵貌,迎敵的思路就還會清晰許多。
管津文把全部的資料都閱讀完畢,發現坐在他對麵的一位網警還在等著將資料密封收回,可見案情資料在警局的機密性。
管津文遞回資料,那人原是親眼看著管津文讀完並放回了資料,可還是很仔細地把所有資料又檢查了一遍才重新密封。
“我懂了,我爸的意思是,這件事是yuro的人做的。李子木是我爸的同輩,他肯定不希望yuro發展到如今這般田地。姚令這老家夥還呆在監獄,作祟的是姚捷,針對的是我,也是在間接針對我爸”管津文的思路漸漸打開了。
“李子木前輩已經因意外過世了。目前yuro隻有姚捷隻手遮天,他因為父親入獄的事,深以你和你的父親為恨,並且還有些厭憎社會。”拉斯維加斯辦公室的人補充道,“管前輩和yuro交過手,對姚令和姚捷的手段都很是了解,深知姚捷他成不了氣候,所以本希望你們可以自行解決yuro組織的挑戰,可目前來看,姚捷背後也許有更加陰狠的人物撐腰。他現在的年紀和狀態,隻能盡快提供些線索,幫助我們。這是他的意思。”
“的確是這樣,”管津文聽著,也大致想到了這一層,“yuro不光背著高額詐騙案,還背著一條人命。”
ksl的所有人都不會忘記無辜犧牲的042號。
“這是惡意報複,或許,他們也盯上了您。”辦公室的人憂心忡忡地說道。
“是這樣的,他們確實盯上我了,可能還想滅了我呢。”管津文的語氣是麻木的。沒有辦法,這事實就擺在眼前,yuro的人逮著他自用的設備與網絡線路玩命攻擊,恐怕連他所在的城市甚至位置都門清,就差雇個殺手解決他了。他這時候,還要硬著頭皮扛起組織的全部責任,麵對這種隨時可能出現的生命危險,他躲都無處躲。
姚令姚捷他們生來就是亡命徒,他們的內心不受法律和道德的束縛,一切皆以自己為中心。
你檢舉和偵破我父親犯罪的事實,害得他一輩子都不能出獄,我童年缺失了父親的陪伴,家族所經營的黑客組織也因你們而停滯,那麽你們就是罪無可赦的惡人!你們都應該陪著我父親受苦受難!這就是姚捷的強盜邏輯。
所以,有誰可能會在現在姚捷被仇恨衝昏頭腦的時候,為他伸出“援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