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凶手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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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周末你去出差吧,正好我在工作室裏也有挺多事情需要處理的。”沈凝聽說趙瑾瑜周末又要出差的時候,雖然有些可惜,可還是第一時間告訴他,不用過度擔心和在意她的感受。
他現在正處在事業的上升期,最需要有一個人可以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和體諒。
以食品品牌為跳板,嚐試發展線下便利店這件事,本身對於這個已經根基穩固的老牌公司而言,是有點冒險的。趙瑾瑜這時候推行這個計劃,很難想象他究竟頂著多大的壓力。也許,就連公司內部他的下屬們,此時都在緊盯著他的表現,對整個公司未來的走向持觀望態度。
他既需要籠絡公司內部的人心,又不得不頂住來自外界和合作方的各種壓力。在他的規劃真正走向平穩,前路豁然開朗之前,每一分磨礪都是他必須要經受的。
“我感到很抱歉,”趙瑾瑜眼角低垂,“因為我們確認關係以來,我總是在忙,沒有多少時間陪你。我應該把更多的時間留給你的,畢竟你是我的女朋友。”
“這沒有什麽的。正因為我是你女朋友,所以我才應該理解你啊。”沈凝雙手輕放在桌麵上,頭略略偏著,很認真地看著趙瑾瑜。
他們在ith附近的一家餐廳。考慮到周末又很可能沒有辦法見麵,趙瑾瑜盡量尋找一切機會多陪伴沈凝。
她的工作壓力也很大。既是組裏的主心骨,也是自己工作室的負責人。如果讓她停下,她那麽要強的性格,肯定是不甘願的;但長期把自己浸泡在高強度的工作裏麵,還很少得到適當的放鬆和陪伴,對沈凝的健康和整體狀態都是不利的。
“你其實可以不用這麽委屈自己的,”趙瑾瑜主動端過她麵前的牛排,用自己的刀叉把牛排細細地分成小塊,“如果你需要我陪著你,或者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麽,你一定要說出來,不要悶在心裏。”
愛情是兩個人的快樂和幸福,倘若可以,誰都不要委曲求全。
“我並沒有感覺很委屈。其實就算你周末可以陪我約會,我也有可能需要勻出不少時間來處理工作室的事情。”沈凝始終注視著趙瑾瑜為她切牛排的那雙手,“你不需要有過多的心理負擔,無論你需要做什麽、決定做什麽,我都會一直支持你。”
趙瑾瑜手上的動作一頓。他抬起頭看向沈凝的雙眼,像是在嚐試從她的眼底探究出一些什麽。
而沈凝麵色如常地和他對視,眼底隻有最純粹的情感在湧動。
她從心底裏對他的一切決定表示堅定的支持,他在麵對她的時候,卻會膽怯。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愛情這樣的東西嗎?它到底長成什麽模樣,對於人來說,是看得見摸得著的麽?明明是很快就要步入三十歲的、事業有成的男性,趙瑾瑜卻在這件事情上麵,一點主意都沒有。
他無比確信的事實隻有一條,就是當下他是深愛沈凝的,他會想要陪伴沈凝、保護沈凝,希望自己可以為沈凝多做些什麽。
就像他的母親,對他的父親那樣。
做好了默默付出的心理準備,並且隨時把對方的看法置於心尖。
所以會生出許多的焦慮和擔心。
愛情失衡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因緣很容易淡化甚至散去嗎?沈凝會不會此刻就站在趙瑾瑜父親一貫站在的位置上,居高臨下地享受著對方小心翼翼的關愛呢?
而趙瑾瑜是可以隨時被棄若蔽履的存在……
“那好吧,那樣的話,我周末就再趕往市一趟。”他趕忙結束這個話題,強行叫停自己腦海中的胡思亂想。
如果把愛情當作是一場博弈,那麽失敗者就需要匍匐在勝利者的腳前,癡癡地表達他的衷心。母親無數次的遷就和屈服,一點點塑造了趙瑾瑜對於愛情的恐懼。
這與他的主觀意願是相違背的。他的潛意識裏渴望著和沈凝共同體驗沒有一絲雜質與塵埃的感情。
現在,先暫時把這些疑惑和擔憂壓下去,是趙瑾瑜做出的第一反應。
……
“怎麽還是攻不破?戰線拉得越長,我們的預算就越不充足。要知道現在這個局麵,是我們下了血本才勉強達成的。”姚捷想要搗毀的心情太急迫。他確實請了外援,而這外援是花了高昂的價格從hu,也就是中國黑客聯盟請來的。中國黑客聯盟很少會與海內外帶有盈利性質的組織往來,包括從hu退出的舊部所成立的yur組織,以及hu之外全國乃至全球都稱得上實力頂尖的。
準確來說,hu更像是黑客技術的優質愛好者集合地,不接受任何委托,不做生意也不攻擊他人,是獨立於黑帽、白帽而存在的第三方力量。
可那裏人才濟濟,姚捷指望著通過說動那裏最出類拔萃的黑客成為自己的外援,來進一步摧毀。這也就是他之前為什麽可以一度威脅到管津文他們的原因。
並不是他自己或者組織內的成員技術真的整體上超過了,而是姚捷的心中除了複仇已別無他念。他把yur組織的全部資金基礎都投注到聘請外援這件事上,不信不能夠打動hu裏麵的出色黑客。
的堅挺出乎他的意料。
姚捷和管津文都不知情的是,在他布局設計搗毀的內網係統的時候,管津文一個人的工作量,等於在以一敵多。
管津文負責了係統維護的絕大部分工作,這也就意味著,他每天工作的十幾個小時裏,是在和hu的多位高水平黑客對線。縱使是這麽艱難的局麵,管津文依然保持並維護著的整個內部係統,基本上係統內的所有功能都還可以正常運行,隻是總有新的漏洞產生。
難怪管津文從初出茅廬,甚至是還未畢業的時候,就被身邊人奉為神祗。
“我們的預算的確所剩不多了,而且,最新的消息顯示,之前走暗網買042號命的事情,已經敗露了。有人把暗網的瀏覽記錄和設備的定位給扒了出來,已經被拉斯的警方握在手中了。”
……姚捷的心底升騰起一種四麵楚歌的蒼涼感。
“怎麽會這樣?”
他的欲念依然像惡狼一樣撕扯著自己的內心,父親被警方帶走的那一刻仍然清晰如昨。
管津文,管父他們,都應該毀滅,都應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缺乏父愛的童年,殘缺畸形的內心,在學校裏處處被壓一頭,永遠得不到老師同學的青睞……這一切,都拜你們所賜。
我孤注一擲,隻為了和你們作對到底。
而命運的天平,直到如今,都不肯眷顧我半分。
“隻要組織能運轉一天,我們就將複仇計劃延期一天的話,我們還可以撐多久?”這話聽上去像是姚捷在問正向他做匯報的組織成員。實際上,他也是在問他自己。
“可能沒有多久了,”那人如實答道,“其實,您現在應該更加關注的是您自己。現在警方已經找出了些頭緒,您應該當心,不要讓那件涉及到人命的事徹底敗露在警方的視野才好。”
哦,要提防自己因為042號被謀殺的案件,像他的父親那樣身陷囹圄嗎?
原來,事態已經發展到這麽不樂觀的地步了……
“我還以為自己是一個配備好盾和矛的騎士,可以毫無顧忌地和敵人決一死戰;現在我才發現,我竟然隻是個被絕症糾纏的病人。即使我的心裏有無法湮滅的仇恨,也隻能躺在床上,等待近在眼前的死期了。”
這是一位凶手的自白。
也許,草菅人命的人,真的會受到因果報應。
“其實也不用那麽的悲觀,在搗毀係統的這方麵,隻要我們動作一直不停,就可以拖延他們的人調查042號那件事的腳步。光靠拉斯的警方去努力,那個技術基礎還是不足以讓您……被定罪的。”那人還想說些什麽來安慰,卻發現自己無論怎樣說,現實都是殘酷的,自己說的越多,姚捷反而會更加消沉。
“沒關係,都不重要了。”姚捷的話音裏,能聽出一絲認命的味道了。
“我們盡力了。我們隻要盡力為父親報仇,就沒有什麽好後悔的了。”
……
管津文暫時對姚捷這邊的動向了解不多。他隻看到一個積極的信號,就是042號的死亡有了新的線索,線索都指向姚捷。
而線上的博弈,還是很難拿得準的。
組織上下的全體成員,都逐漸顯露出不可逆的疲態,可是他們摸不清姚捷那裏的底細,不知道對方的手上還有多少籌碼。
對方究竟是紙老虎,還是洪水猛獸?管津文就算能力再出挑,畢竟不是站在上帝視角,許多事情,他自己心裏也沒底。
“下一周,咱們的人手怎麽安排?管爍那邊來消息了,我們是把更多的人力轉向042號那樁案件的進一步調查,還是繼續集中維護我們的係統?管爺,你給個說法。”
管津文很討厭這種不得不蒙著眼睛去做決斷的時刻。
“……保持原狀,先穩住我們的係統。”還是保守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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