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打開了燈。
    光暗急遽變化刺激下，世良真純和深穀陽子打扮的川上濟捂住眼睛。
    川上濟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倒不是被光刺激到了，而是剛才係統發布的關於蘇格蘭的任務，有有了新的變化。
    進度又增加了5％，川上濟瞬間到賬了5點人物點。
    不得不說係統突然響起的機械音驚擾到了他，川上濟猛地吸了一口灰，忍不住咳嗽起來。
    這人物點來得莫名其妙，他還沒分析出原因。他什麽都沒做，人物點就來了。
    川上濟逐漸放大手指間的縫隙，讓燈光透進來，強迫自己盡快適應光線。眼球脹痛，十幾秒後他終於看見了東西。
    在品嚐了灰塵之後，川上濟聞到了血腥味。
    人血，很新鮮。
    因為視角原因，川上濟隻能看見來者的腳和雙腿，很普通的運動球鞋，墨藍色的牛仔褲。
    以及，這個人身後拖著的……血肉模糊的形體。
    沒死，但大概被折磨得不行了，估計是在客戶麵前展示完的商品。
    川上濟看了兩秒就移開視線，轉而觀察其他情況：
    這不是房間，而是一條走廊，一方一方的籠子整整齊齊地擺著。這裏不知他和世良真純兩個人。還有別的，或坐或臥，並沒有神智不清，但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隻有隔壁的世良真純小小驚呼一聲。
    那個人似乎發現了什麽，猛地蹲下身，手指抓住世良真純籠子的間隙，他帶了一個黑色的麵具，衝世良真純比劃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安靜，安靜。”那個人聲音意外地柔和。
    世良真純被嚇到了，但她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用手捂住嘴點點頭，這也讓川上濟鬆了口氣。
    戴著麵具的人重新站起身。
    他沿著走廊巡視起來。
    那個血肉模糊的人依舊被他拖著一條腿在地上拉扯，在地上留下新鮮的血痕。這應該是種威懾，那個麵具男在確保每個被抓到的獵物都能看到。
    這種行為肯定不是第一次，籠子裏的獵物沒有任何一個發出聲音，或流露出驚恐不安的情緒。但地板卻是潔淨的……
    這說明，在巡視環節後，麵具男或許會打掃走廊，或者，放出一人來打掃走廊。
    川上濟估計是後者，因為在他視野裏呈現的那雙鞋很幹淨，而且麵具男巡視時都是避著地上的血印走，這人大概率有一定潔癖。
    就在川上濟分析時，麵具男打開走廊盡頭的門。
    出來時已經沒有了被折磨的受害者，而是一輛手推車。
    手推車上裝著食物和水：麵包和瓶裝礦泉水。
    麵具男開始給籠子裏的關押者發放這些東西，川上濟還在捉摸著對方的潔癖，在輪到他時，麵具男打開籠子上的一個小窗口，然後把這些東西投擲進來。
    “謝謝。”
    川上濟禮貌道謝，和他想的一樣，這個舉動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
    因為臨走前，對方打開了川上濟的籠子。
    “能幫個忙嗎，不知名的小姐？”他溫和地說道，“幫我把這個走廊清理一下。”
    “好的。”川上濟輕聲說。
    他鑽出籠子時同樣也避開了地上的血痕。那個麵具男一直在旁邊看著他。
    川上濟沒打算立刻反抗，主要是他不明確麵具男的底細，再說貝爾摩德還沒找回來。
    走廊盡頭有水池和拖把，還有一個抹布桶，抹布桶裏有洗滌劑。川上濟在麵具男的注視下乖乖幹活。
    歸功於在蘇格蘭的督促下經常拖地，川上濟沒一會兒就將地板清理幹淨。
    “好姑娘。”麵具男柔聲說。
    重新回到籠子，走廊裏的燈重新暗了下來。那個麵具男離開了。
    “陽子！你怎麽樣？”
    世良真純急忙湊過來，語氣焦急，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還在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沒想到，那個恐怖的人會把自己新認識的朋友叫出來打掃衛生。
    “沒什麽。”川上濟回答道，“打掃衛生時，我觀察了一下這裏關押的其他人，他們都沒什麽反應，估計呆在這裏很久了。”
    說實話，川上濟當初臨時起意，把世良真純和他一塊帶到這裏來，似乎有些不靠譜。因為他不能完全保證對方的安全，還需要世良真純自己不拖後腿。
    川上濟打算小小地愧疚兩秒鍾。啊，兩秒鍾過了。
    在打掃走廊時，除了觀察環境，川上濟還偷偷拿出了自己身上的聯絡裝置：麵具男搜身搜得並不仔細，川上濟的道具有八成都留在了身上。
    聯絡裝置沒有信號，這很不妙，說明這裏按了信號屏蔽裝置，貝爾摩德可能沒辦法第一時間找到這裏。
    之前貝爾摩德本想以川上濟為餌料，自己一步步易容替換身份混進任務目標。可惜任務目標比他想象的要謹慎。貨物的多次轉手讓原計劃無法實施。於是他們退而求其次地選擇了內置定位器的方法。
    “陽子，我感覺，這不是單純的人口販賣團體，我們大概是遇到……”
    世良真純思考著怎樣描述才不會嚇到深穀陽子。
    “遇到變態了。”川上濟接上世良真純的話。
    “沒錯。”
    世良真純點點頭，看來深穀陽子比她想象的要淡定，於是她小聲把自己的推測告訴對方。
    川上濟體貼地保持沉默，沒有告訴世良真純那個受害者被在地上拖來拖去時，其實還沒死。
    倒也和真實情況猜得八九不離十，川上濟挑挑眉，看來黑麥的妹妹還挺聰明。
    說實話，真實情況和川上濟想得不太一樣。
    之前組織認為這是一個群體，但在看見麵具男後，川上濟發現應該隻有一個人。
    麵具男絕對不是一個打下手的小兵。他對世良真純的舉動和之後的行為說明，他對自己手下的獵物相當有掌控欲。
    
    潔癖，相當強的掌控欲，對安靜氛圍的病態需求，以及從折磨他人中獲取快感。細致謹慎，組織找了這麽久都沒發現他的老窩。這樣的人是獨行俠能夠理解。
    不過之前對方如此坦然地把他從籠子裏放出來，肯定是有什麽預防反抗的手段。
    川上濟注意到，在旁觀他拖地的全程，麵具男的左手都藏在袖子裏。
    那麽，他身上可能有什麽東西，可以被遠程遙控的東西。
    川上濟開始在黑暗中小幅度地檢查自己的身體，最後在自己左臂上找到了皮膚破損處，隻有一小點，用手輕輕往下摁，能感覺到硬物。
    應該不像他往蘇格蘭身上安的那枚定位器一樣，有定位效果，因為這個地方被屏蔽了信號，定位器起不到應有的作用。
    再結合麵具男之前的表現，最有可能是電擊器等能限製行動的裝置。